东汉熹平四年,并州刺史朱淑联合幽州刺史刘虞共同向朝廷请奏,意欲北伐除却一直侵犯边疆的鲜卑等异族。
刘虞乃汉室宗亲,是汉光武帝刘秀之子东海恭王刘强之后。上任幽州牧也有四年,本是主张以怀柔政策对待当地的游牧民族,但奈何鲜卑因为四年前突袭并州失败,彻底的将矛头指向了软柿子幽州,刘虞怀柔政策的失败加上朱淑说客的说辞,让幽州的文武官吏都纷纷赞同了北伐一事。
为了拉拢刘虞,朱淑也是将原本的计划推迟了一年。
若是让朱淑单独申请,是非常难以办到的,鲜卑和北匈奴不同,北匈奴是经过了数百年的战争,到朱淑北伐的时候已经是大不如前,而现在的鲜卑是东汉面临到的最大的异族,比之西北羌人更难对付。
所以汉室宗亲的刘虞的话语是非常重要的,不然朱淑只能用钱开路,用钱买一场战争,怎么想怎么看都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果不其然,当朱淑和刘虞的请奏被公式于朝廷之上,朝廷百官的赞同之声不绝于耳,不论文武、外戚甚至是宦官都纷纷的向灵帝刘宏祝贺,仿佛已经胜利在握一般。
被这么多人拍着马屁,灵帝也是大喜,当即便是下令派遣乌丸校尉夏育从高柳县,破鲜卑中郎将田晏从云中郡,匈奴中郎将臧旻与南匈奴单于从雁门郡,三路同时出兵讨伐鲜卑。
而朱淑力荐的丁原,则是被宦官给私下抹去。
灵帝执政数年来,各地战乱不断,北匈奴才一被逐,西北羌人就又是反弹,羌人平定就又有乌丸犯边,乌丸除后,又有巨章叛乱,天下乱像已是慢慢显现,但宦官可不知,这些叛乱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份份的功劳,而这被派遣的三人也都是依附宦官势力的武将。
乌丸校尉夏育与刚受封的破鲜卑中郎将田晏是凉州三明之一的段熲所在的护羌营的两位司马,在早年的与西北羌人战争之中履立功勋,两人本是还没有资历统军出征的,这都是因为宦官的功能。
而匈奴中郎将臧旻,则是由于平定了巨章的叛乱,因为功绩被封为了匈奴中郎将,一时也是名声鹊起,是刘宏亲自挑选的一名统帅,更是将屯于并州的南匈奴一部也交于了他。
朝廷回报传到了晋阳刺史府朱淑的手中,郝月也是在此。
“果不其然,这些残党,尽会坏事!”朱淑将传令递给了郝月。
“竟然一点都不让并州和幽州插手,这曹节王甫的胆子可是又肥了起来,难不成是忘了当时父亲大人的威风了?”郝月接过一看,不怒反笑。
曹节王甫,正是如今宦官势力的两大头头。
“当初被吓的是曹节,办这事的是王甫。”朱淑解释说道。
郝月不以为然的笑道:“那岳丈大人怎么看?”
“不过每部万骑,就想平定鲜卑?这些残党有没有点脑子?若是如此,此战必败!”
“每部万骑是没错的,北伐鲜卑不宜大军出征,若是深入之后陷入焦灼,因为战线的拉长,到那时我军将会不战自败。”郝月分析说道:“但是,这些人我可是听说过,两个靠着在段大人手下混了点军工的小司马,一个花了三年才平定一个农民起义的半桶水,这种人拿去打鲜卑人,简直是以卵击石。”
“虽然鲜卑人在并州吃了大亏,但剩下的兵力也定有十万之数,如果鲜卑早有准备,快攻定是大败。”
“月儿说的在理,当今朝廷竟然如此荒唐,实在是不敢置信。都是一群瞎子不成?”
“朝廷的昏暗,就算是我进去了,也未必睁得开眼。”郝月并不惊讶朝廷的无能,因为这是必然的。
“岳丈大人,虽然并州插手不了,但是我们手中还有这一个足以改变战局的力量。”
“你是说南匈奴?”
“正是,如今南匈奴的战力,可以说是与鲜卑不相上下。我有把握,只此一部,就足够平定鲜卑!”
朱淑点头说道:“也罢,还好你有先见之明收服了南匈奴,不然让他们这一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边疆安定,又要因此毁于一旦。”
见商量完毕,郝月并手说道:“岳丈大人,小婿有一事相求。”
朱淑一笑,不解的说道:“跟老夫还客气什么?”
“岳丈大人可还记得我那昔日的二十八位兄弟?”
“是时候,让他们奔赴战场了!”
朱淑会心一笑,似乎早有预料,走至案架在上面取出了一份竹简。
“早猜到你会借此机会向我要人。”
“这是你那二十八位兄弟的所在,是我将他们调来,还是你一个个的去寻?”
郝月兴奋的收下竹简,看了会后高兴的说道:“谢岳丈大人!小婿这就去寻他们!”
“慢点出门!”见郝月心急出门的模样,朱淑忍不住叮嘱出声。
郝月走出刺史府便是要与在外等候的吕布回合,如今两人又是经过了四年的成长,都是彻底的步入了青年时期,身体也是发育到了极致。虽然郝月梦寐以求的发育到了一米九的大高个,但吕布还是高了郝月一个头,不止郝月在发育,吕布也是会发育的。
刺史府外,足有两米一二的吕布双手抱臂的站在大门之外,仿若一个门神,如果没有双肩之上一边坐着一个小女娃的话。
左肩的女娃一副劲装打扮,看起来就像一个男孩子,留着的也是齐耳短发,此时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而右肩的虽然是一个打扮的美美的长发女娃,不过那冷漠的神情和捏着短发女娃的小手怎么看都是和打扮极为不搭。
“爹爹,她...她欺负我!”似乎是被捏痛了,短发女娃大声的说道。
“是她先动手的。”长发女娃冷冷的回道,并且伸出一只手将短发女娃想要反击的手给抓住。“在整个晋阳城可从来没人敢欺负本小姐,就你这个野丫头喜欢多手。”
“我可是广牧的老大!欺负你那是看的起你!”虽然小脸依旧被捏着,但短发女娃没有一点服软,反而威胁的说道:“你别逼我,我力气很大的!”
“玲绮,为父说了很多次,不要对朋友伸出拳头。”虽然不知道肩上的两个熊孩子在自己脑后做些什么动作,但吕布听到自己女儿的话后,还是严厉的说道。
“我才没有她这个朋友,人家只是摸摸她的头发,她就来捏人家的脸!”
“本小姐也不需要不听话的朋友。”
和郝月真像。吕布闻言大笑了起来。
此两个女娃正是吕布的女儿吕玲绮以及郝月的女儿郝文静。
郝文静被吕布的这声大笑吓的不轻,连忙空出双手捂着耳朵,气愤的踢了一下吕布“傻大个,你突然笑什么,吓了本小姐一跳。”
“文静,规矩,规矩!阿布叔叔是你的长辈,你不能如此不知礼数。”郝月刚一出府就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出言训道:“快跟阿布叔叔道歉!”
“你以为你是谁呀?不过是本小姐的一匹马而已!”似乎是觉得被训的很没有面子,郝文静非但没有道歉,反而一副生气的模样鼓着小嘴扭过了头。
“你...真是被你娘给宠坏了!”郝月顿时气炸,伸手欲打。
“郝月。”吕布及时的出声制止。“是我吓着文静在先,你莫要怪罪与文静。”
郝月当然也不是真想打,只不过是做作样子罢了,随即便改打为抱,将郝文静从吕布的肩膀抱到了自己的肩膀。
不顾在自己头上的拳打脚踢,郝月叹息说道:“这个小祖宗,可比我家那两位还难伺候。”
“嗯,跟你很像。”
“哪像了?”
“各方面都挺像。”
“毕竟亲生的。”郝月摊了摊手。
两人边走边说,吕布问道:“事情搞定了吗?”
郝月将怀中的竹简掏出,脸上又是挂起了笑容:“不止搞定了,还有意外惊喜!”
“哦?”吕布疑惑的接过了竹简,看了看之后笑了起来“好!好啊!伯父可是应予?”
“那当然,没答应我怎么会有这个?”
“叁营一伯伯长魏越什长士魂!二伯伯长成廉什长叶一!贰营八伯伯长魏续、什长宋宪。”吕布兴奋一个个的念着上面一众兄弟的名字。除了魏越、成廉、魏续三人谋得了伯长一职士魂、叶一、宋宪三人谋得什长一职之外,其余弟兄大部分都是在他们所在的三伯参军,不过都是没有获得职位。
毕竟军中职位就那么多,在和平无事的并州,非常的难以得到军工。
念完之后,吕布又是兴奋的大笑道:“二十八位弟兄,都在上面!”
“嗯,都在。”郝月也是非常高兴,他拿到的时候也深怕少了那么一个。
不同于郝月与吕布的兴奋,此时在两人肩上的两个女孩又是斗了起来。
玲绮居高临下的使劲做着些鬼脸,无声的嘲笑着文静,想表达的意思很明确。
我的马比你高!
然而不论怎么玲绮怎么嘲笑怎么做鬼脸,文静都是一脸的冷漠,只是默默的抱着郝月的脖子,非常的安静。
见对方没有一点反应,玲绮也是顿觉无趣,出声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两人是第一次见面,这也是玲绮第一次来晋阳。
“说话呀。”文静的沉默让玲绮非常的不舒服,忍不住将声音提高了几分。也是惊扰到了在回忆往事的郝月和吕布。
“文静,玲绮跟你说话呢。”郝月抬手想去抚摸女儿的秀发。
“郝文静。”文静微微一歪头就躲了开来,轻启小嘴挤出了三个字,也不知是对谁说。
“我叫吕玲绮!我们做朋友吧!”
“不要。”
“诶?为什么啊?”
“我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
郝月闻言一叹,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文静一直生活在晋阳,而他则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广牧,所以对于文静成长一直是不了解。
郝月算算时间,四年来自己陪伴女儿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一个月。这在小孩子的记忆之中,文静能认出郝月已经是相当的不易了。
郝月当然有想过将梦梦和文静接到广牧去,更是在广中楼也修建了一个和晋中楼一样的四层大间。但任凭郝月怎么说,梦梦都是不愿,一为继续为郝月经营经济,二为不舍晋阳的家人,三是不愿出门,哪怕一步。自然郝月也不想将文静一个人带走,那样会让梦梦更为孤独。
至于梦梦对文静的教育方式,郝月从文静的表现也能猜到一二,就如梦梦自己一样,文静也仿佛像是一个笼中的金丝雀,虽然文静的外表在梦梦这个绝世美人的调教之下也极为可爱,但性格可就不会像寻常孩童一样。虽然平时看起来和梦梦一样和她的名字一样,文静。
但也如吕布所说,文静和郝月很像,和以前的郝月很像。
正如这巨‘我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这正是吕布刚认识时的郝月。
“文静,结交朋友可是一件非常让人开心的事情。”见郝月只在叹息,吕布便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文静听后,仿佛是想起了什么难过的事情,反而露出了一丝难过的表情,搂住郝月脖子的手也更紧了一些“反正,反正都会离开我,还不如不交。”
郝月眨了眨眼,虽然忍住了左眼,但右眼还是不自觉的流下了一行泪水。他知道,文静说的就是自己。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现在的第五次。
四年里,郝月只来了晋阳五次,每一次都只留了六七天就要赶回广牧,每一次郝月见到的文静都各有不同,可以说文静的冷漠是郝月亲眼见证的,也是一手造成的。
“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父亲。”郝月擦拭了一下泪水,伸手抚摸到了文静的秀发,这一次文静没有躲。
“你这次,又打算待多久?”
“不知道,事情办完了就要回去了。”
“下一次,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也许半年,也许一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空。”
郝月给不出承诺,也害怕给出承诺,因为他无法保证完成承诺。
“文静,多交点朋友,爸爸妈妈都不希望看到你不开心。”
“妈妈一直叫我别想你...”
“因为她知道,思念是一种痛苦。”
“我要忘了你吗?”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