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平四年,在得知北伐一事的具体计划之后,郝月就率领着家眷以及部下二十九人开始赶回广牧。
一回广牧,郝月就召开了军议,不同平时办公的例会,能够参与军议的要么是各部将军,要么就是参军谋士,上一次广牧举行军议的时候还是在河泽的大帐,当时参加的是郝月、严云、壳儿查、羌渠、胡哈等人,为的就是制定阻击鲜卑的计划。
而这一次的军议,在郝月早有安排的情况下,匈奴四部首领以及单于羌渠都是在广牧等候了多时,同时参加的还有参军谋士陈宫、严云,以及混上了广牧军府二把手的高进,再加上回归的郝月以及吕布两人。
“大人,我部也刚收到使者来令。”刚一踏入帐篷,羌渠就是说道。
“哦?朝廷怎么说。”郝月饶有兴趣的问道,但眼睛依旧是在看着面前的沙盘。
羌渠如实说道:“让我部领两万轻骑,赶往雁门关,去等候一位名叫匈奴中郎将臧旻的将军,听候他的指挥。”
“竟然有两万,看来当今陛下也不会算瞎嘛。”似乎有点感到意外,郝月言语之中带着一丝笑意。“不过,汉室才派了一万兵力,就想来指挥我们这的两万轻骑,未免也太想当然了。”
羌渠细想之后,听懂了郝月的意思,点了点头后说道:“大人,如何计划?”
“不急,大家都先看看沙盘。”郝月挥手将所有人的视线的聚集到了沙盘之上。“不论过程如何,我们首先要的,是结果。”
“根据朝廷的计划,夏育率万骑出高柳,田晏率万骑出云中,而臧旻和我部共计三万骑出雁门。”郝月手中拿着一些带着颜色的小旗,在标志着地名的地方插放。
“此计是快攻,朝廷不打算和鲜卑人打持久战,所以作战兵种皆为骑兵,但是中原的骑兵怎么可能打的过草原的骑兵。”郝月继续插着旗帜,这一次插的是另一种颜色。
“如果按照原本计划,出高柳的夏育必定首当其冲,成为第一个战场,也会成为第一个场战败。”
郝月将夏育部队和鲜卑人部队的战场标记的非常之远,这引起了陈宫的注意,遂出声说道:“大人是认为鲜卑会诱敌深入?”
“那是当然,面对我们的来势汹汹,他们哪敢正面交锋,就算敢,也得集结兵力了在打,而在这段时间,夏育为了争夺军功一定会持续的深入。”郝月点了点头,解释说道:“辽西是鲜卑人的老家,夏育一定会输的很惨。”
“而出云中的田晏,如果他是个聪明人就会往西征讨,那边鲜卑部落不算集中,虽然功劳很少,但也绝无短时间战败的可能,如果其他战线获胜,那么这条战线也自然会获胜。”郝月只插了一根小木棍子在西边比没有插上旗帜。
羌渠和几个匈奴首领对此也都是频频点头,郝月标记的地方是他们的故土,是曾经匈奴人的草原,但如今却被鲜卑人给占了过去。
“大人认为他不会去?”严云和陈宫自然听出了郝月的言下之意和插了一根木棍的意思。
“当然不会去,夏育想捞军功,他会不想?”郝月叹道:“他们这两人是名将段熲的部下,都非常的自视甚高,相传他们是用了全部家当贿赂的王甫,来捞这份军功。”
“他们也不想想,西北的羌人是经过了数百年的战争,早已疲惫不堪,而鲜卑正好相反,他们可是整整养精蓄锐了数百年,只不过两个西北对羌的小司马,何来这么大胃口?”
“那,田晏实际动向,应当是...”严云看着沙盘,伸手指向了一处,陈宫接口说道:“更为深入。”
“对,夏育与田晏两人是旧识,在段熲大人的部下更是同营,他们想的一定是直击鲜卑王庭。”郝月点了点头,在鲜卑山附近的鲜卑王庭处插下了旗帜,随后又在距离鲜卑王庭相当远的地方插下了一面旗帜。
“不出意外,他们的算盘定然破产,绝对会被狙击,而且和夏育一样惨败。”
见郝月又断言了一场惨败,其余人顿时急了,三路惨败其二,这还怎么打?
羌渠着急的说道:“郝大人,那我们这部呢?该怎么办?”
“别紧张,这一次我会随你们出征。”郝月伸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继续插着旗帜说道:“臧旻这部,是最为重要的一部,臧旻的目的也很简单,出了雁门之后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鲜卑王庭。”
“原本汉室的计划就是这样,出雁门的臧旻一部为主战场对抗鲜卑的主力部队,夏育与田晏则是在两旁伺机而动,这样此做是正规兵法,虽然胜算不见得多大,但相比夏育和田晏的急功近利可是稳妥的很。”
众人都是纷纷点头,听完夏育和田晏的结果之后再来看原本的计划,顿时感觉这个计划靠谱了不少。
一个首领挠了挠头,感觉有点废脑子,直接问道:“计划乱了,那我们怎么打?”
“先按原计划行事。”郝月继续插着旗帜,吸引着众人的视线。“然后在这里,分兵。”
“分兵?大人,那臧旻...”陈宫皱眉,为总指挥并不是他们,所以突然分兵一定会造成混乱。
郝月平淡的说道:“出了关外,这臧旻就已经没用了。”郝月环视着众人的双眼,又一次提及道:“我们有两万人,而臧旻只有一万人。”
“大人打算夺帅?”羌渠顿时大惊失色。
郝月当然知道为什么这么惊慌,夺帅即是叛乱,不管结局如何,只要匈奴人挟持了汉室将领一事传了出去,身为匈奴单于的羌渠,定然会被降罪。
“为了胜利,我必须接管战场!”郝月看着羌渠的眼睛,没有一丝退让。
“大人,你...你...”羌渠看着郝月,有点哑口无言。
郝月继续看着羌渠的双眼,认真的说道:“相信我,我不会放弃你,我会尽量以和平的方式夺帅。”
“......”羌渠慢慢的低下了头,又转而去看向其他人的眼睛,在壳儿查眼中,羌渠看到了信任的目光,而在其他三个首领的眼中,更多的是顾虑。
“羌渠单于,我家大人的本事,您还信不过吗?”见羌渠心生动摇,严云连忙也是劝解,陈宫由于对羌渠不熟,所以并未出言。
而吕布挠了挠头,表示还没听懂,高进也是差不多,他就一打酱油的。
“单于,您忘了一族的耻辱了吗?”壳儿查的一句话,顿时让羌渠定下了决心,随即大声的行礼道:“郝大人!只要能将消灭鲜卑人,羌渠的这条命,你想要,就拿去!”其余四位匈奴首领闻言也是紧随其后。
“很好,我绝对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郝月绕过了沙盘,将羌渠等人搀扶了起来,认真的说道:“你们可是我的第一个盟友,也是唯一的一个盟友,你们的力量是我不可或缺的。”
“我们相信大人!”羌渠十分感动。
将羌渠等人安抚好,郝月又将众人的视线重新引到了沙盘之上。
“到时,我打算分兵三路。”郝月拿起旗帜继续插在沙盘之上“到时羌渠大人领兵五千支援田晏,奉先领兵五千支援夏育,务必在短时间内将战局扭转,而我则挟持臧旻坐镇中军,若是交战,我会拖到你们引兵回救。”
陈宫听后,仔细的思量了一番,忧虑的说道:“大人这是反其道而行之...但若是中军被破,可就全线溃退了。”
“云也觉得有些不妥,羌渠大人与奉先都离开了,谁来保护您?”
羌渠等人闻言也是一愣,纷纷觉得严云说的在理。
“呵呵...”郝月听后只是轻笑,然而吕布却是大笑了出来:“哈哈哈哈!”
“奉先何故大笑?”陈宫不解?
“郝月他早已不是八年前那个弱不禁风的瘦小子了。”吕布停止大笑后认真的解释说道:“单说武艺,就算是我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击败他,而论统军,我可是他的兵。”
郝月也是自信的说道:“如果我都守不下来,谁还能守下来?”
这时羌渠也是想起了四年前在河泽阻击鲜卑人的那场战役,正是郝月的统军才能大获全胜。醒悟之后便是纷纷点头称赞。
众人的称赞让郝月十分舒坦,抱拳说道:“诸位首领,你们到时候还请多多关照了。”
“请大人随意差遣!”
“那,有哪位首领愿意跟随奉先去救援夏育?”郝月说道。
“我去,我去。”除了羌渠所率的胡哈一部,其余首领都是说道。
“奉先,你来决定吧。”郝月一笑,将选择权交给了吕布。
“就这个大个子吧。”吕布指了一个和他身形差不多的大个子说道。
“多谢奉先将军赏识!”大个子正是匈奴第一勇士,也是河泽首领壳儿查。
“公台,你跟着奉先。”
“是。”陈宫应声领命。
将所有事宜安排妥当之后,郝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还打算将五百广牧精骑纳入军中,暂时编于羌渠大人的部下,麻烦羌渠大人准备下,唔,服饰。”郝月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和头发,笑着说道:“毕竟,今天之后,我们可都是匈奴人了,哈哈。”
“哈哈哈哈,那就只好暂时委屈大人了!”羌渠等人闻言也是大笑着应予了下来。
二十日后,羌渠领着两万轻骑成功抵达了雁门关,郝月跟随在羌渠的身边充当着护卫,在郝月身边的是吕布以及陈宫等人,以及广牧所带来的五百精骑,其中魏越成廉等二十八人亦在之中。
入关之后,羌渠被邀请到了一个酒席之上,郝月作为侍卫也是同行。
出人意料的是,举办酒席的不是臧旻而是雁门太守张邑,待郝月如同亲孙的张邑。但郝月此时并不能暴露自己,只得蒙上了自己的面巾让自己只露出双眼在外。
酒席之上,张邑首先举杯,臧旻和羌渠都是跟上。
一杯之后,张邑半眯着眼睛说道:“羌渠单于,唔,老夫还有点映像。”
“张老将军昔日沙场之风,小人现在还历历在目。”羌渠尊敬的回道。
“呵呵,竟然还有人能记得我这把老骨头。”张邑自嘲的笑了笑。
臧旻尊敬的说道:“末将久闻张太守大名,张太守镇守雁门关十数年无一战乱,天下第一关早已声传天下。”
张邑呵呵一笑,对于臧旻的吹捧也是十分淡然“天下第一关可不是老朽的功劳,是列为葬身在关外的先烈。”
似乎有些感叹,张邑再度举杯。“将军打算何时出关?”
“五日整顿。”
张邑点了点头“五日,但也算不长不短。”
“将军是在担心夏大人和田大人吗?”
“正是,两位将军虽是当世名将段大人部下,但末将还是深感不安。”臧旻担忧的说道。
“老朽也担心啊,鲜卑人和羌人不一样,鲜卑人非常的狡猾,十数年来虽不敢犯雁门,但其余边郡可没少受他们毒害。”张邑担忧的说道:“就算是段熲亲征,老朽都不怎么放心。”
“张大人,还请教导末将一二,末将多于战于山林平原,对于草原并不熟悉,对鲜卑更是知之甚少。”臧旻恭敬的说道。
“这不,羌渠单于一到,老朽就请来为你解惑了,要说谁最了解鲜卑人,定试羌渠单于。”张邑笑着说道,虽然对于胡人张邑非常的憎恨,但也非常的欣赏,以武人的身份来说。
但臧旻对羌渠明显没什么好感,虽然他也是个武人,但他是一个没有与胡人交战过得武人,对于胡人,武人的第一映像就是憎恨,而不是张邑那种长年交战之后的又爱又恨。
羌渠察觉到了臧旻的敌意,起身朝张邑和臧旻分别一礼之后,羌渠才是说道:“鲜卑人和我族一样,以游牧为生,马上功夫了得,而且部落将士都擅长骑射,交锋之时一定要小心鲜卑的骑射功夫。”
“鲜卑人的战法也多为游击利用他们的骑射功夫,一打就走一追就跑一跑就追,但是大规模的战争他们会用冲锋战法,数千上万的骑兵冲锋是草原之上最宏伟的战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