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会既博弈,博弈既下棋,所下之棋为围棋,弈会的举报是每月中旬,不论男女老幼富贵贫贱均可参与报名,介时,偌大的广中楼一层都将摆好棋盘举行初会,规模甚是壮观。
而今日,正是弈会举行之时。
郝月也是来到了这里,更为弈会添加了一层不小的气氛。
放眼望去,足有数百座棋盘近千的棋手,落子之声不绝于耳,初会采取五胜晋级制,也就是说,只要获得五场胜利,就可以进入下一轮的比试。
在数十位裁判的监督之下,初会进行的虽然有点吵闹,但也非常的顺利。
郝月正位于广中楼的六层主位,这是弈会决赛的地点。
弈会决赛采取的是擂台赛,因为初赛的规则,所以会导致进入决赛的选手会陆续而入,所以郝月就将规则定为了擂台赛,虽然这对最后一位选手看似很有利。
但,只有最强才能够夺得第一,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一切的言论都是虚假的。
而第一位的擂主,在郝月与陈宫谈笑之时,就已经步入了进来。
时间,也不过才过了半个时辰不到。
“鄙人戏志才,见过主公。”来的也是熟人,正是戏志才。
“嗯?为何要对我如此相称。”郝月带有怒气的说道。
主公一称,郝月直系在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戏志才这么明目张胆的直呼,让郝月感到一丝不快。
“在鄙人心里,您就是鄙人的主公!”戏志才尊敬的回道。
“戏志才,过几天新任太守就要抵达广牧了,你就这么希望本将军被人弹劾?还是说,你认为我当真不敢杀你?定你个谋反之罪?”郝月的确是起了杀心,戏志才表忠之心不假,但也要有度,郝月不想提起之事被戏志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挂在嘴上,这让郝月非常的厌恶。
“不论主公再怎么隐忍,只要那新任太守接触到广牧政事,主公,一定会被弹劾。”戏志才不受威胁直言不讳。
“行了行了,你是来下棋的还是来劝我谋反的?”郝月挥了挥手,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是。”戏志才应了一声,盘座其位。
“主公,戏志才所言不假。”陈宫反而接过了戏志才的话题。
郝月这些年来的动作,虽然在明面上做了一些掩饰,但是想要看出端倪,也不是什么难事。
首当其冲的就是广牧的政治机构完全的脱离了朝廷的编制,还有太守府的规模,广牧令府的规模以及驻扎在广牧的上万军队。
“这我知道,但是,天子不可能亲来吧。”郝月小饮了一口茶水,笑着说道。
“主公的意思是?”
“都说了羊入虎口了,公台还不明白么?”
“起先,宫是认为主公想借机起兵,而后,宫以为主公是想架空太守。”陈宫回道:“现在,主公的意思,宫,已然不得而知。”
“除非是天子亲来,不然来的是谁,我都有信心将他变成我的人,这,不是羊入虎口么?”郝月笑道。
“......”陈宫一愣,迟疑的说道:“主公未免也,太自信了吧,如若来的是一个豪门大族,主公如何收服?”
“恰恰相反,豪门大族反而更容易。”郝月摇头说道“公台,依你来看,广牧城内势力最大的家族是谁?”
“自然是主公。”
“而后呢?”
“严家。”
“再然后呢?”
“唔...”陈宫想了想,发现已然没有头绪,他本想再说吕布,但吕布除了在军中具有威望,在广牧城中可以说是产业俱无。
“势力最大的我代表的是广牧,师傅所代表的严家,也只不过是展现在了广牧的政令之上,也就是在我之下受我约束,除此之外,广牧民间无一大家。”
“以广牧如今的规模已经可比洛阳,而洛阳又有多少大世家共存呢?”
“只要不是傻子,没人会拒绝我给的这块大饼。”
听完郝月的解释,陈宫恍然大悟,但也表示担忧的说:“主公,如今朝廷之害,可谓是有半罪在于士族,您当真打算如此?”
郝月点头,严肃的说道:“一个国家的建立,少不得他们,虽然他们会可能会腐坏我们的根基,但他们也是必不可少的基石。”
“如果我们能够拉到一个大族的支持,天下必定可成也。”
“驾驭他们的信心,我还是有的。”
“主公英明。”见郝月已是如此,陈宫也再无忧虑。
这个决定可以说是玩火,郝月清楚的知道其中的利害,郝月没有同他人相商,陈宫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郝月知道,严玄他们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以及梦梦也不会同意。
政场之上,严家几乎是垄断了广牧,郝月下令乃至百姓上书,都要经过严家之手。
这些年,郝月不是没有过政令被拦的情况。
如果新入广牧的世家想进入官场,为了拉拢他们,郝月也只能将严家打压下去。
而至于民间无大家,这就是郝月欺骗了陈宫了。
梦梦入住广牧的第一年,就通过其手段,再一次的成立了一个巨大商会将广牧的一众商家掌握在了手中,可以说,梦梦又把郝月的财路掌握在了手中。
这一点郝月很好奇,梦梦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她连门都没出过。
总之,如果郝月引入一个大世家,这对梦梦的冲击也是巨大的。
所以,这是一个玩火的决定。
微叹一声,郝月将这个烦恼抛弃在了身后,开始着眼放到了弈会的比试。
郝月来弈会,一是解乏,二是因为这些天放开心扉的文静,竟然不知为何想参与这弈会。
如今文静,也正在一层进行初会。
郝月本是想让文静直接进入决赛的,但奈何文静不肯,也只得派叶一率领侍卫去护卫其周全。
郝月当然也是想亲自护卫,不过却是被文静给残忍的拒绝。
‘恶心,离我远点。’文静一脸鄙夷的说道。
郝月知道,自己的身份给了文静很大的压力。
在众目之下,文静更多的选择是跟郝月撇清关系,甚至是一副厌恶的表情。
也许,是不想被人称之为,她是郝月的女儿,是英雄的女儿,这一身份吧。
其他人可能不理解文静这个想法,但是郝月非常理解。
毕竟,郝月也是一样。
只有自己,才是天底下最亮眼的那颗明星。
‘哈哈,有个这么出色的父亲,肯定很苦恼吧。’
就在郝月心里大笑的时候,入口处传来了两个脚步声,一阵非常平缓,而另一阵则非常杂乱。
“当当当当!”一个少年打扮的孩童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看到郝月之后,朝郝月眨了下眼还摆了一个剪刀手自夸的说道:“广牧城里最英俊的玲绮大人来啦!”
来的人是玲绮,郝月被这一记媚眼惊的差点把茶水给喷了出来。
“挡我路了,笨蛋。”
玲绮摆着造型,然后被人从身后给推了一下。
同样一副少年打扮文静走了进来。
男装的文静更显的寒气逼人,就算是隔着十数米,郝月也能看到那双眼之中的鄙夷。
仿佛在说着‘看什么看,你个笨蛋。’
轻咳一声,郝月将茶杯放下,一旁的小貂也适时的抵了一面丝巾过来。
“玲绮,你怎么也来了。”整理好了仪容,郝月笑道。
“有文静的地方,当然会有我啦~”就算被推开,玲绮也是又一个转身抱住了文静。
在文静和玲绮的身后,叶一对着郝月抱拳而望,郝月点了点头,示意退下。
“对手在哪?”文静推开了玲绮贴过来的脸蛋,冷漠的对郝月说道。
“士府戏志才,比你早到了一注香的时间。”郝月挥手示意,将文静的目光引到了戏志才的身上。
戏志才也是对着文静拱手,虽然很好奇为什么对手会是个少年。
文静也不啰嗦,在戏志才对面坐了下来,将白子给拿了过来,竟是想先行。
“这...”文静不符合规矩的动作让戏志才一愣,向郝月望了过去,郝月正是此次的评判。
“咳,那就,开始吧。”郝月假装没看到,下令说道。
戏志才本还想说话,但一声清脆的落子之声,打断了戏志才。
文静已是先行落子。
戏志才只得作罢,再去争辩也会晓得没有度量。
更何况,先行晚走,也没那么重要。
嘀嗒之声频频传来,两人瞬间就陷入了围棋的世界。
玲绮在文静的身旁看了好一会之后就开始觉得无聊了起来,转头就跑到了郝月的怀里,坐在了郝月的腿上。
玲绮俏皮的说道:“嘻嘻,大伯有没有吃的?”
“唔...”郝月将目光从棋盘上瘦了回来,而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自然是有。”
玲绮接过了盒子,然后还不满足于此的将手伸向了郝月的怀里。
“一盒不够,玲绮还要。”
感受着一只小手在胸膛上乱摸,郝月连忙说道:“住手,住手,你摸不到的啦。”
“嗒!”一道像是砸下的落子声传入到了郝月和玲绮的耳中,放眼看去,文静正对两人怒目而视。
“安、静、点!”
玲绮吓得连忙将手给缩了回来,郝月也连忙称是。
对面的戏志才也被文静这一下给惊到了。
戏志才被惊的不是文静对广牧之主郝月的态度,而是在面前的棋盘之上。
‘竟然,死路了。’
戏志才低头冥想,计算着自己的落子与对手的落子,竟然发现,不论自己如何落子,都无法挽救自己的局势。
‘到底,什么时候布的局?’
戏志才急的满头大汗,如今不过才进行了不到百手,没想到会落到了如此的情形。
在计时裁判开始了催促,戏志才仓促的落下了一子。
然而戏志才刚一落子,文静就是紧随其后,清脆的落子之声敲在了戏志才的心中,宛如地狱的呼唤。
‘对了,他和我一样,采取的速攻。’
‘速攻之下,竟还有暗中布局?’
想了一会,戏志才满头大汗的抬头看向了自己的这个对手。
‘真是年轻的不像话,他是妖孽吗?’
“十”
“九”
“八”
“七”
计时裁判的倒数之声又是传来,戏志才咬着牙落下了一子,企图脱离困境。
‘这样下去,不出五子,我必输无疑。’
“嗒!”果不出戏志才所料,将局布好之后的文静,已是开始收网,也是为直接的方式收网。
一旁观看的陈宫也不由感叹道:“少主好棋艺。”
“有个天天研究这些的娘亲,还有我这个天天挨虐的陪练,文静的棋艺在广牧城中,恐怕是鲜有敌手。”
陈宫像是见鬼一样的说道:“大人的棋艺,竟能与少主匹敌?”
郝月不满的说道:“公台过分了啊,虽然我不擅此道,但你这也说的太过分了!”
“属下知错,不过,以今日少主的棋艺,就算是宫也不见得能过上多久,大人您却天天陪练?宫,不信!”虽是认错,但陈宫还是直言。
“也就,让了我四子而已。”郝月不好意思的说道。
“四子...”陈宫重复了一遍,而后识趣的闭上了嘴。
‘让了四子还输,果然是被虐啊。’
“大伯,文静赢了吗?”一窍不通的玲绮问道。
“嗯,已经赢了。”
伴随着郝月的点头,戏志才也是将黑子放了回了棋盒,无力的说道:“是我输了。”
去虽然棋局还并未下完,但戏志才已是不愿再下。
文静没有回答,只是开始将白字收回但自己的盒中。
“在下输得心服口服,敢问阁下高姓大名。”戏志才收回黑子之后,对文静并手说道。
“你配么?”文静只低头摆着座子,等待着下一位对手。
“......”像是遭受到了非常大的打击捂着脸就起身离去,就连一直非常尊敬的郝月都不没去告辞。
“真是过分啊...”郝月心有余悸的感叹道:“她对我的态度,已经是收敛过的吧?”
“文静对待男人的时候都是这样。”玲绮笑着说道:“有一次,文静一个眼神就把魏越叔叔给吓趴了呢。”
“......”郝月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有这么恐怖的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