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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能行吗？”

　　“也只是暂时的，霖仙现在的魔性越来越强，我只怕他很快就能随心所欲了，到他不受控制的时候，不管是玄冰潭还是哪里，他和幻诋魔刀的人刀合一只是迟早的事。”

　　我点点头，忽然想起幻诋刀的来历，便问葛壶仙，“道长可曾听说过幻诋魔或者连恨川？”

　　“当然，好些年前，这两人也是名极一时的魔头，不过他们行事很隐蔽，江湖上除了知道他们极为厉害外，其他都所知甚少，你想问的到底是什么？”

　　“嗯，这个”，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和葛壶仙多做沟通，他是霖仙的师尊，攸关霖仙的问题，我们也只有齐心同力。

　　“我来之前，云烟城主曾说，疯魔所用的招数很像失传已久的幻诋裂魂手，那天，我和霖仙交手，霖仙所施展的我想绝不是你们茅山派的武功吧，那么狠辣决绝，想想都心有余悸，可霖仙怎么懂得幻诋魔的招数呢，退一步说，他被阿阑反噬，阿阑自小生长在云烟城，武功也是云烟城主亲授，难道仅凭一把幻诋刀就能掌握幻诋魔的绝学么？这也太离谱了吧！”

　　“幻诋裂魂手？”葛壶仙显然也有些吃惊，“你说霖仙所用的招数是幻诋裂魂手？他那邪门的吸纳精血的魔功虽然不是我茅山派所有，但就是贫道也不晓得那就是什么幻诋裂魂手，云烟城主又如何能说得出的？”

　　“是啊，这也是奇怪的地方，所以我才疑惑，难道一切机缘巧合都是从我在幽明绝地的墓室中，发现幻诋魔刀开始的？”

　　尽管时隔已久，我还是依稀记得连恨川的遗卷上书，能够来墓室获得两件宝物的人，必将成为新的幽暗圣主，当时我没以为意，现在仔细回味，那话怕确有针对，不是我，而是本来就在执行任务途中的阿阑，阿阑是连恨川计算在内的新的幽暗圣主？

　　这可能吗，为什么不可能呢，即便是有我的突然闯入，阿阑还是在冥冥中反噬了霖仙，掌握了幻诋魔的邪功，如果他顺利的话，幽暗圣主又算什么。可怎么就偏偏是阿阑呢，连恨川和霖仙的眼光都这么好，选中了同一人吗，阿阑是云烟城主的少公子，云烟城主知道幻诋裂魂手，幻诋魔的徒弟寓意阿阑是新的接班人，这之间莫非有某种隐藏的联系？

　　唉，头痛，抛开这些不谈，一旦连恨川畿语成真，那霖仙该怎么办，他就会彻底成为阿阑的傀儡，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可怜的霖仙，都是我害了你。

　　无论如何，霖仙，我绝不能坐视不管，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要倾尽全力！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没有再吵闹，忍熬着被泡在药坛中的痛苦，日夜计算着能痊愈的日子。但是和内心的苦楚相比，身体上的折腾已经算不上什么，葛壶仙为了霖仙情况的恶化殚精竭虑，大多的时间都顾不上我，我只有一个人在温汤的水雾中，回想着和霖仙相处的那些日子。

　　说实话，和霖仙相处最长的一段，就是来这个时空之前，被禁锢在净灵瓶中的朝夕，那时自己别提有多讨厌这个男人，发誓赌咒一定要从他手中逃出生天，可又在他所念的经咒当中昏昏沉沉，头痛欲裂。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个倒霉神催的，当初干嘛铁了心要来这一千五百年前？一个人的执念，竟引出一大堆烂尾摊，欲收拾都收拾不起来，葛霖仙啊，我蠢也就罢了，难道你比我还蠢吗。

　　“你告诉我，穆羽楠，到现在你还认为人世间的情爱是可以超越一切的吗，你来到这一千年前，改了性别改了容颜，暮春曜楚就认不出你了，也感受不到你的情爱，你还觉得只要在他身边就值得吗，受了这么多苦，只要你说后悔，我就带你走，穆羽楠，现在还来得及，跟我走吧”

　　青螺湖中的孤岛，冰绝的男人如是说，实则放低了多少尊严和颜面，可我误会他是在看我笑话。

　　“干嘛把我变成了男人！”，映剑山庄的观日台上我质问他。

　　“因为我不喜欢看到你在那个男人怀里！”，现在想来，是他最率真的回答了。

　　“吵人的本事一流，犯蠢的能耐也是一流，真不知道，哼，我干嘛比你还蠢”，是啊，干嘛比我还蠢，那时的霖仙已经大耗真元，这样的话令人心酸。

　　“我现在功力大不如以前，你要站得那么远，我就没法带你一起走了”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楠，他已经接纳你现在的新身份新样子了，或者，你已经不再需要我……”

　　“我心甘情愿，怕就怕你连朋友也不让我当成”

　　“没事，我只是去找个朋友”，我笑了笑，对正常的霖仙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此不关痛痒。

　　一幕幕，一句句，徒留怅然心痛，从始至终，为什么自己就没多关心他一些呢，早一点关心，早一点发现事情不对，自己小心注意，霖仙何至今天，在他饱受反噬的折磨时，我却逍遥在外，心安理得的扮演阿阑，霖仙，欠你的，该叫我如何还？

　　或者因为心情沉郁的关系，尽管我努力按照葛壶仙的要求去进行恢复训练，还是足足拖了一个月，才完全康复如初，刚刚摆脱药坛，损伤的身体生出新嫩的肌肤，看上去甚为怪异，又过了几天，才逐渐变为正常的肤色，不过，相比受伤之前，却似没那么病态的苍白了。

　　葛壶仙开始教我如何长时间的闭气，如何调息，还带我进了一次死谷，在玄冰潭旁指点了一下沉刀的大体位置，我们都不知道幻诋刀在玄冰潭底还能被镇多久。

　　然后葛壶仙又教我如何用内力帮他一起封住霖仙体内窜动的邪气，因为霖仙体内的邪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自行冲破封印，而且有越来越强之势，能够封印住它的时间从原先的两个月，到现在只能维持十来天了，每进行一次封印，葛壶仙同样会耗损不少，加上间隔的缩短，他已逐渐觉出有些吃力，有我相助，或者确切的说，有葛霖仙本元真气相助，多少聊胜于无吧。

　　但是，我心里始终想的是另一件事，我们这么勉强封印肯定不能解决根本问题，等阿阑的邪灵之气强大到我和葛壶仙联手都无法封住的时候，一切就太晚了。

　　可焦急归焦急，我对自己的胡思乱想，连一成把握都没有，若是贸然出谷，再怎么快马加鞭，一时半会儿也是赶不回来的，这期间留下葛壶仙一人守着霖仙，心里总觉得放心不下。

　　左右为难中，痛苦地挨了两个月，转眼又快进入冬季，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死马当活马医，不试一试，以霖仙目前毫无希望的状况，怕是拖不到开春。

　　与其死守着他，眼睁睁看霖仙一天天变成面目全非的魔头，比死在他手上更为折磨，我将自己的想法和葛壶仙商议一番后，他也赞成我跑一趟。

　　不过和来时大摇大摆地进归乐山相比，我只能秘密出山，一个失踪了好几个月的人，突然活着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无疑只会招来人们的好奇心，以及各怀鬼胎的探谷行为，最紧要的是，我不能让八重桃花发现我的行踪，不然就是白浪费表情。

　　在葛壶仙的帮助下，我改头换面，于三日后的深夜，走出了归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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