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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的时候,路过了两个人,隐约听见其中一个道:“城主也真是,发一道指令,那暮春能不赶回吗,干嘛还非派我们俩去找。”
“你懂什么,一定是城主的修炼出了问题,才急着要抓暮春回去,否则怎么会提前出关?”
“修炼出了问题,难道是暮春师兄做了手脚?”
“现在还不好说,也许暮春找到的秘笈本身就是假的,只有先带回暮春才能查明。”
“唉,早有提防的话,城主干嘛还放跑了暮春师兄,把他一直软禁在云烟城里不就得了。”
“遣暮春师兄去乌赤国的不是城主,而是咱们的芍夫人,我听传闻说,自从阑师兄生死未卜后,芍夫人和城主的关系就有些紧张,所以呢,芍夫人这么做也不晓得究竟何意,小妍,休息够了咱们就尽快赶路吧,那些不该我们打听的事,还是不知道为妙。”
“嗯,这我也晓得,只是觉得最近气氛越来越不对罢了,走吧姐姐,我歇够了。”
尽管没有看到两人的面目,但我也猜测到她们就是血桃花,百隐燕、百隐妍姐妹,看情形,她们是奉命去找暮春的,而且是因为季连诀的修炼出了问题,季连诀担心暮春在《天忍王书》上做了手脚,并借去乌赤国,一走不回,这才让血桃花务必押回暮春。
想那日,我曾问暮春,万一被人参透了《天忍王书》中的绝世奇功可怎么办,暮春却道他还留了一手,这样的话,暮春动过手脚的可能性极大,那我冒险去偷季连诀的《天忍王书》也没多大意义了,找到暮春,似乎才能成为解决问题的关键。
于是我赶紧牵了马,朝血桃花姐妹走的方向跟了过去,在距此十余里的地方有两条岔道,估计其中一条就是转道乌赤国方向的。
两人还未走远,我也不敢靠近,远远地跟着,一直看她们上了哪条路,这才不紧不慢地撵上去。
一天之内,只要大致看到血桃花姐妹出没,我便安然地和她们各走各,晚上歇宿的时候,我会找距离她们最近的另一家客栈,或者可以看到她们出入的房间,实在没有,我便在客栈外找个隐蔽的地方坐一宿,走了五日后,我来到一个叫莒盘的地方。
从莒盘再走,便进入莒盘山系,又是一脉崇山峻岭的路程,百隐燕、百隐妍在莒盘采买了不少物品,等她们离去后,我也去做了些进山的准备。
整个莒盘山中,只有一条勉强能容一辆马车的山道往来出入,因此,我并不担心会跟丢,相反不跟着她们,我也能更快地去到乌赤,但我挂念的是不知去哪里找暮春,她们在八重桃花的暗点可以接获一些消息,而我却不能,与其像无头苍蝇一样乱寻,还不如跟着她们也许更便捷些,即使被她们先找出暮春,那我再另选时机把暮春带走不就是了。
在莒盘山岭中走了两日左右,这一天,我忽然听到本来寂静的山道上,响起一阵特别的声音,确切地说,这声音是从天空传来,一个小黑点正飞过我的头顶。
鸽子,那是鸽哨的声音,我用手遮挡着阳光,竭力想看清飞过去的鸟儿,心念一动,忙顺手扯了片树叶,放在唇间轻吹起来,此时百氏姐妹早就翻过山那边去了,大概不会留意到这些。
不过我的哨音似乎没什么效果,眼见那只鸽子飞过天空,消失在山头,也只得悻悻地站了一会儿,准备继续赶路,最后望了一眼鸽子消失的天空,却在这个时候大喜欢过望,原来那只鸽子盘旋了一圈,竟又飞回来了。
我忙继续吹响树叶,这是跟训练信鸽的人学的,假若它真的就是我送暮春的那只信鸽的话。
鸽子在上空又盘旋了几圈,终于朝我扑扑落了下来,我边吹边伸出手指,等待它的降落。
鸽腿上绑着一只小小的竹管,我从竹管中抽出一张纸卷,打开来一看,白纸一张,确定是暮春的消息无疑了。
从身上掏出火摺,晃燃之后,慢慢地在纸下烤了一会,上面的字迹隐约现出形状,“已至乌赤边境”,这是暮春留的几个字。
感念暮春果然守信,即使我在归乐山中失去联络后,他依然坚持传递消息,或者,他也是不肯相信我会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死在归乐山中吧。
想了想,我撕了一片衣角,将树枝烧焦,用焦黑的那头留书道:“速归,亟待见君!”,然后将布条缠上信鸽的腿,放飞了它。这样留明书,实在很冒险,万一被别人截获了鸽子就糟了,但我没别的办法,原先带的物品早在归乐山中丢了,现在哪里去找让字迹消失的药水,唯一只能祈求信件传递的顺利,没有别人对这只信鸽产生兴趣。
一天过去,没有回音,两天过去,直到第三天,鸽子才又飞回来,暮春说:“酾安碰头”。
有了和暮春确切的联络让我兴奋不已,遂一路疾奔,绕过百氏姐妹,赶在了前面,为了怕被她们先发现暮春,我几乎没敢歇一宿,每次都是打一小会儿盹,爬起来就接着赶路。
四日后出了莒盘山系,又过了七日后我才赶到了暮春所提到的酾安,酾安是这一条道上最后一个大城了,由酾安再向边界行,几乎都是一派荒凉之地,即便沿途还有几个小镇,却也都没什么人户,更别提物资供应,所以一般的来往行客,都会在酾安做一定的停留,尽可能地筹备好一切路上用度,也因此造就了酾安特别的繁华,旅宿客栈占据了城内一半以上的建筑,而外来的人口比本地的多得多,交易随处可见,各色各样的行客遍布城中各个角落。
暮春没有告诉我具体在哪里碰头,我在酾安城边找了家便宜的小客店落宿,当夜放出信鸽,第二日清早醒后,信鸽带回的字条上又有四个字:“金桂茶楼”。
等我去的时候,茶楼上坐满了客人,不知暮春为何找了这么一家喧闹的茶楼,环顾茶楼一圈,没有看到暮春的影子,我找来小二,问他可有一位姓穆的客人来过。
小二挠挠头说:“噢,雅座里的客人好像姓穆,您自己去瞧瞧吧,就在那儿。”
顺着他手指去的方向,我果然看到圆形的隔门后有几间屋子,谢过了他之后,我径直朝右边第二间走去,想到就快要见上暮春,我按耐住内心的一阵激动,敲响了雅室的房门。
没有人来应门,可我分明感觉到室内有人影一晃,暮春在搞什么鬼啊,我纳闷不已,并且推了推那扇门,没想到门没关,一推即开,我毫无防备地踏入了雅座室内。
映入眼帘的是空着的卓椅,以及桌上一盏仍冒着热气的茶水。
不好,我急忙回身,却迎头和一个从门旁的屏风后跳出来的人面照面。
天,我定睛看清那人,顿时大惊失色,差点尖呼出声,来者不是别人,竟是自己最怕遇见的冤家,茱萸。
男装打扮的茱萸也在死死盯着我,我知道以自己的妆容,她一时没认出来而已,“是公子包了这间雅座吗?”我沉声说道:“对不起,看来我是进错房间了。”
说着,我就朝茱萸身边走过去,想赶紧离开,她怎么会在这里?只有天知道了,一定是鸽子的书信出了问题,真糟糕,自己居然连基本的警惕都没有,但愿能让我先躲过这一陷阱再说。
“等等!”茱萸的声音,在我经过她身边时,冷冷地响起,我只感觉自己的心,差点没当场停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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