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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霖仙将我带到一间有些封闭的屋子,屋内除了墙壁上一排排的架板放满书卷符纸之类,别无其他,我正奇怪他将我带到这里做什么,葛霖仙却问我幻诋刀有否带在身上,他想借来看看。
我不解其意,还是从怀里取了给他,反正自己对幽暗教主连恨川的宝物没什么兴趣,别说是借,葛霖仙就是要,我也给了他便是。
葛霖仙接了刀,拔刀出鞘,一见之下便赞叹道:“果然好刀,只可惜,上面附会了一些不干净的物质”,他皱了皱眉,似乎有点犹豫,但最终下定决心对我说:“这刀以后就是你的防身之物,我怕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影响你,还是帮你做一些炼化吧,这需要些时间,望你老老实实待着,不要乱跑,也不要乱讲话,否则,我现在就将你封进结界里,再封掉你的五感”
“干嘛这么凶”我不服气地说:“我又没要你帮我,不就仗着有那么点术吗,老威吓我这个普通凡类有意思吗”
“唉,看来我绝对不能对某个凡类抱有奢望”葛霖仙淡淡说道,伸出手指就欲朝我隔空画符。
“慢!”、“慢!”,我和葛霖仙都一愣,与我的慢几乎同时响起的还有另一个洪亮苍劲的声音。
声音来自房门外,一股无形的威严透过紧闭的房门扑入室内,“霖仙,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那声音接着道。
“是”葛霖仙恭敬地回答,看了我一眼,把刀掖进怀中,就开门出去了。
虽然没看到门外的人,可我却是听过那声音的,来者除了这映剑山庄的主人葛壶仙外,还会是谁,我本来就很好奇,葛壶仙与葛霖仙长得那么象,和葛霖仙是什么关系呢,因此,忙前后脚地跟了过去,岂知一推才知,门又被锁上了,死葛霖仙,我暗咒道,一个老牛鼻子和一个小牛鼻子,密谋什么不让我听?
真恨不能把耳朵从门缝里支楞出去,就不用这么压扁了一张脸死贴了,即使这样,听得也不甚清楚。
“师尊,找弟子何事?”葛霖仙问道,原来那老头儿还真是茅山派的先祖师。
“霖仙,你们后世的事情,我管不了,可你既然是我茅山派第七十二代徒孙,应该很清楚这么做的后果”,老道语重心长。
“我知道,但我没有办法,您老人家也见过,以她那点能耐,根本无法在这个时代立足,而我又不可能跟在她身边,时时刻刻看护她,师尊,无论有什么后果,我一人承担就是”
“你一人承担?霖仙,这可是违逆天道的事儿,你承担的起吗”
好一阵儿没有了声音,然后,“承担不起也要承担,师尊,您就当茅山派没有我这个徒孙吧”
“唉,你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外面再次陷入死静,我犹豫着是否继续偷听下去,门却突然开了,因为太用力地贴在门逢上,跟着惯力一倾,就这么贴上了一人的胸口,抬眼一看,和葛霖仙愠怒的双眸对看个正着,“听够了没有,你!还不快滚开!”他低喝,煞白的脸上却飞快地飘过一线红晕。
我赶紧直起身,退了几步,仍旧不依不饶地盯着他,他进来,反手关好门,并不接招我的眼色,“把幻诋魔刀还给我,我改主意,不想借了”,虽然猜测不到葛霖仙和他的茅山师尊谈的是什么事,但我隐隐觉得和我有重大关联。
他垂着双目,并不理睬,冰冷与决绝重新成为他的全部,我心中一凛,对他的害怕感也重新袭来,可我还是硬着头皮扯住他的衣袖,“再说一次,把刀还给我!”
葛霖仙手臂轻轻一摔,就把我掀退出去,人刚立稳,“噗噗”两响破空之声紧随而到,我立刻就成了不能动也说不出话来的木头人,只剩下眼珠子骨碌碌能转。
这个男人冰霜着一张脸走过来,叹了一下:“这样很难受吧,你放心,一会就给你解了,我先抱你坐一坐”,他把两眼冒火的我抱起,靠着墙角,让我就那么僵直地坐着。
他自己也在房屋中间席地而坐,取出幻诋刀和一个细长颈的瓷瓶置于身前,然后双脚盘膝,手拈指诀,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那瓷瓶我熟悉得再不能熟悉,因为我在里面待过好些时日,现在,那瓶中又拘锢的是谁的魂,我的心颤抖起来。
葛霖仙的咒念得又快又急,随着他的咒念过三遍,一小团蓝光,从净灵瓶中腾出,就悬在瓶口,葛霖仙对着蓝光又单手换了个指诀,蓝光跃动,暴跳个不停,并且扭曲着,似在痛苦挣扎,我几乎不忍看下去,自己在葛霖仙手上也曾忍受过法咒的折磨,真不知道他怎么可以那么无动于衷呢。
蓝光的挣扎使葛霖仙的脸色更惨白,我看看蓝光,又看看葛霖仙,不知他们哪方更让我牵心挂肚点儿,但我知道他们之间一定在进行某种能力上的较量,可是,净灵瓶中新收的魂应该是在我走之后才有的,一个新魂哪有那么大的能量和术法高超的道士抗争呢。
葛霖仙在僵持中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又念动了一个咒语,再施展了一次指诀,蓝光终于在不情愿中慢慢安静,慢慢缩小,最后“嗖”的一下,划了道光弧,飞落在幻诋魔刀的刀柄上,凝成了一枚蓝宝石一样的椭圆的珠子。
蓝光嵌进刀柄上后,葛霖仙赶紧又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纸符,贴在蓝珠上,纸符本来就画有奇怪的符案,他却咬破手指,以自己的血加画了一道血符,然后将纸符炼化为透明,这才松了口气,拭去额上密汗。
施法后的葛霖仙略略调息了一下,走到我跟前,再次坐了,解开我被封的穴道说:“虽然我已在幻诋刀上施了术,但你没有基本的御动功力也不行,现在我就将一部分功力输给你,你只需放松自己,按我的吩咐做就是”
我瞪着他,劈手就给了他一下,打在他肩上:“谁稀罕,谁稀罕你那什么功力,为什么你总那么强势,要别人依从你的意志,你觉得我可以心安理得的带着这种刀到处走吗,我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吧,暮春曜楚还在等我,我走了”,说完,我就想站起来,离开这个可怕的年轻术士,虽然知道他是在帮我,可心理却极为不舒服。
双肩却一下被葛霖仙死死扣住,强压着我重新坐下,他冷淡的眼神中蒙上一层灰影,“你就不能老实点吗”他说“我现在已没有精力来和你更多的争执”
我愣住,无论语气还是脸色,葛霖仙的确有虚弱之态,心又软下,任由他和我十指相扣,盘膝对坐。“闭上眼,放松自己到一个心无杂念的空茫状态”,他嘱咐着,我顺从地依嘱而做。
热流源源不断地输入,按照葛霖仙的引导经由任督脉,而后环走冲脉、带脉、阴乔脉、阳乔脉、阴维脉、阳维脉,运行一周天毕再凝聚于丹田内,除了小腹热胀不适,全身竟觉通坦许多。
给我输完功力的葛霖仙半身衣衫都已汗透,看着他,我无法再说出半句责怪的话,他把幻诋刀交到我手上,“你走吧”他挥了挥手:“没有急事,就不要上映剑山庄来找我了,我得好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功力了”,他自嘲地挤出一抹笑容,我发现,和暮春一样,他笑起来比板着一张马脸好看多了,虽然是自嘲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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