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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了定心神,先不要慌,既然季连诀到现在都还没有对暮春下手,其中一定另有原因。
“长风猎命和长风怀瑾已经死了,放眼当今江湖,也没哪个势力能再和城主抗衡,更别提作对了,城主现在应已无后顾之忧,除掉暮春曜楚不过是随便动一动手指头之劳,何必再追究阿阑的过失,如果城主想一并除掉阿阑,那么就请动手吧。”
“本城主如果想杀掉你,还会跟你说这么多吗,把暮春曜楚的身世透露给你,是希望你以后要绝对的和他保持距离,不要再沉湎欢爱之中了。本来,我们的确是想你能在江庭解决掉暮春的,可既然长风一家都死了,而暮春又一直不清楚自己的来历,所以才临时改变主意,要他去追查《天忍王书》,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掉以轻心的放过他,连香夫人也说,暮春真正的心思谁也摸不透,他的存在总归是个隐患,只不过他又是个第一流的杀手,暂且我们还用得上他,加上八重桃花接连损失了两大杀手,正是人手不济时,不管怎么说,暮春办事还是很得力的,问题就是你,从今日谈话之始,阿阑,你必须完全听从本城主的安排,本城主是绝不能再允许你任性妄为了,否则,就算亲生父子,也休怪对你无情!”季连诀语气加重且生硬,让闻者绝对不会认为他是一个父亲,而不过是个冷酷绝情的城主。
嘁,谁指望他有情啊,我暗自鄙视了一番,阿阑,阿阑,你有这样的父亲还不如没有呢,如今你我命同一体,你告诉我,换了你,会听你这个所谓父亲的话么。
幻诋刀没有任何动静,耳边也没有再响起奇特的声音,若是阿阑有灵,难道他是让我来替他决断吗。
决断自然是早已有的,从我承诺长风猎命开始,我与这个季城主注定为敌,只是现在我更理解长风猎命为何要做那样的安排,季连诀的势力渗透各方,正面的较量,无疑是很难扳倒躲在幕后的云烟城主的。
那么这其中仍然存在些疑问,譬如三年前长风怀瑾下毒,是谁给他的信以及毒药呢,是季连诀还是另有其人?以季连诀的身份亲自去做这样的事,实在有点屈尊降贵,还有长风雪缨怎么就那么巧,偏要勾结八重桃花,以致引狼入室,莫非季连诀候了三年,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他怎么知道一定会有机会。
既然季连诀想要正式接纳阿阑这个儿子,也许我正好可以利用这层关系,一是探问出更多的情况,二是让林挚他们做出最有利的安排来对付云烟城,季连诀,大概你怎么也料不到,我不是阿阑。
飞快想了一转儿后,我假意无奈道,“城主既然这么说了,阿阑还能有别的选择吗,我,我都被茱萸下了桃花咒,若是继续跟暮春在一起,还不得全身溃烂而死?城主即便信不过阿阑,阿阑总也不会拿性命去玩笑的。”
“哦?桃花咒?你也被下了桃花咒?”季连诀脱口而问。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么叫“也”,难道耀武扬威的季城主“也”被某个女人下过?
季连诀瞪着我,自知失言,忙冷哼一声道,“这女人,心思也忒歹毒,自己玩出个桃花咒也就罢了,还要教别人,我看茱萸那丫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哼,你好是为之吧,这种事情,我可帮不了你。”
我暗暗冷笑,“季城主所说的女人,是指香夫人么?想来也是,茱萸一直待在香夫人身边,不跟香夫人学手段还能跟谁学呢?我本来也没打算求城主帮我,可听城主之言,这桃花咒真的很厉害?”
“这,本城主怎么知道厉不厉害?香夫人的手段,你是最清楚的,劝你还是少惹为妙,真是的,这事她怎么不跟本城主商量一声!”季连诀第一回显得既无奈又有些恼怒。
见他的样子,我顿时心里有了底,说明季连诀和芍冷香之间也不是那么铁的,季连诀必定有被芍冷香挟制的一面,我就说嘛,季连诀怎么看也不像能和一个女人厮守相伴的人。
“罢了,罢了”,季连诀闷了一阵,继续道:“你的过错,本城主今日就既往不咎了,只要你别又犯糊涂就行,现在,我想跟你说更重要的事,是我们以后的大业问题。”
“噢?城主请讲,阿阑洗耳恭听!”
“你一直身在八重桃花,可能对当今天下的形势并不太清楚,其实,当今鄢皇,并不是皇室正宗传人,他利用先皇未继子嗣的空缺,以先皇远亲自恃,聚揽召令了一些乌合之众,拥立他当上了皇帝,可要论皇室血缘,还另有人比他正宗得多,那就是先皇兄长的遗孤,小亲王鄢纾峻,这几年来,本城主生怕皇家血缘受到那鄢皇的迫害,早就将王妃和小亲王暗中保护在一个秘密之处,本城主想,时机一旦成熟,就将庸碌的鄢皇赶下王座,让真正该继承皇位的人主宰天下,到时,你说,本城主岂非就成了天下第一大功臣?”
“既然是遗孤,想来不过几岁而已,还是不懂事的年纪,登上皇位纯粹摆设嘛”,我懒懒道,“也许还不如鄢皇呢。”
“你懂什么,要的就是摆设,小亲王既然是靠本城主登上皇位,自然也得倚重本城主帮他管理天下,所谓天下,只有牢牢掌握在手中才成为真正的天下,阿阑,为父手中的一切,必定都会有你一份的。”
“计划听上去不错,可城主打算怎样帮小亲王登位呢,如今鄢皇治理下,虽说不上有什么大的政绩,却也是国泰民安,人心趋稳,赶他下台,怕是没那么容易吧。”
“呵呵,这种事说不容易,的确不容易,说容易呢,也就容易,鄢百祁的皇位看似稳固,是因为没有到内外交困的地步,假若让他既要忙于应对外邦的战争,又要安定朝内,水火无法兼济下,那还不是摇摇欲坠?等到他焦头烂额之时,我随便添把火,也就可以明正言顺扶持小亲王登位了。”
“外邦战争?城主是指最近一段时期乌赤国的挑衅吗?”
季连诀点头默认。
“这么说,芍夫人让我接近卢开篆,就是为了挑起乌赤国和我朝的战争?”
“不,乌赤国早就有野心扩张势力,而且一直对中土虎视眈眈,但乌赤国现任的汗王老奸巨猾,若见不到实际利益,是不会轻易出兵的,本城主尽管与乌赤王达成协议,让他扰犯边界,并承诺小亲王登位后,将一部分疆土送给他,可他仍在犹疑不决中,我们不得不控制他们的王子,料定卢开篆有性命之虞时,便由不得乌赤国偷懒耍奸了。”
原来是这样,我稍稍安心了些,乌赤国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品性真的不错,这样即使卢开篆无法劝服他的父王不进攻中土,只要解除卢开篆所受的药物控制,老汗王也会因为对利益的计较而不那么老实出兵,一切交易都会因各自利益的摩擦而存在缺陷,我要的就是缺陷啊。
“城主果然高明”,我言不由衷地奉承了一句,平生最讨厌勾结外敌分疆裂土之徒,还偏偏就遇上一个,于情于理,对不起了,我是说什么也要你死磕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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