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跟着沈铎一起从家里出来之后,就陷入了一种有些异常的沉默状态。
沈铎转着方向盘将车子驶出小区大门进了主路,就趁着等红灯的间隙转头去看副驾驶位上的长久。他见她仍旧还是那样怔怔的盯着车窗外面若有所思的看,就喊了一声长久的名字。
“嗯?”长久回神,看向沈铎。
“在想什么?”沈铎发问,心里有些忐忑。
“没什么。”长久摇摇头,说完这三个字就不再出声。
她重新扭头去看窗外,今天一早又开始下雪了,雪片不大,细细密密的就像是结晶盐的盐粒子,飘飘洒洒的就像是一年前她和沈铎初次见面,啊不对,应该是再次重逢那样。
“我就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今天……要去领结婚证了。”长久发笑,声音含含糊糊的像是在自言自语:“一年前我们见面的时候,也是在下雪。那天晚上的雪也是这样一粒一粒的,不过……”
长久看向沈铎,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你那时候一点儿都没有现在这么好,车窗落下来的时候整张脸都阴沉沉的向石雕一样。”
长久说话的时候,沈铎一直都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他看到她脸上有感叹、有欣喜、也有她自己所说的不可思议,但是却已经再没有之前的犹豫和迟疑。
所以,再一次转头去看车窗前挡风玻璃外风雪飘飘的世界的时候,沈铎只觉得就连路口的红灯也带出了说不出的喜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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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沈铎一起从民政局的办公大楼里出来,长久看着手里的两个小红本本,就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一次,沈铎仍旧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利落的发动车子,每隔一会儿就要侧过头去看看长久。
长久一直抿着嘴看着手里的结婚证,如此过了有一段时间才抬头看向驾驶位低声开口:“沈铎。”
“嗯。”
沈铎应声,长久就重新低头去看手里的小红本:“我们,这就算是结婚了,对吧?”
“对。”
沈铎继续应声,见着路口的交通指示灯已经进入最后十秒的倒计时,就跟着前面的车子一起减了速。
他趁着这个间隙去看身旁的副驾驶位,才一转头就对上了长久满眼的欲语还休。
“有什么话要说?”
长久将手里的结婚证翻开又合上,微微动着紧抿的嘴唇酝酿了好久,这才又抬头去看沈铎:“老公。”
长久这一声老公喊得轻飘飘的,而且含糊得就连她自己听着都有些过不去。她想着沈铎会不会因为这个又来打趣她,但是最先做出反应的却是两人乘坐的路虎车。
一个急刹车过后,长久在惯性的作用下身体前倾,紧接着就被沈铎横伸手按回了副驾驶。
沈铎收回手就飞快的攥住了长久的手腕,发问的时候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全都是不加掩饰的欣喜和激动:“你刚刚叫我什么?”
长久对上沈铎那灼灼的眼神,跟着他一起将嘴角上扬到最幸福的弧度:“老公。”
“呵!”沈铎轻笑,他觉得身前绑着的安全带太过碍事,飞快的解开之后就更加飞快的把俯身把长久抱在怀里——也不知是不是早上吃了几颗软糖的缘故,长久的嘴唇甜甜的。
此时路口的交通指示灯已经变绿,但是内车道那辆牌照为四个五的黑色路虎在一个急刹车之后就再没动过。
路虎后面跟着的是一辆同样黑色的奔驰车,车里的小陆见着前面的沈铎一直都没有动静,打开车门就神情严肃的一路小跑到了路虎的驾驶位旁边。
路虎的车窗贴得都是单向镀膜,小陆从侧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暗自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领结婚证的大好日子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就探身从车子的前挡风玻璃去看里面。
长久的余光撇到从前挡风玻璃前面探出来的脑袋的时候,她正在第三次去推开沈铎,并且“嗯嗯唔唔”的示意他现在还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看清了已经收回的脑袋归小陆所有,长久没好气的锤了一拳还在扣着她后脑得寸进尺的沈铎,就卯足了力气把他推开。
沈铎因为长久比脸颊更红的唇瓣心猿意马,听到驾驶位那边的车窗被人“笃笃笃”十分有节奏的敲响了三下,扯着上衣整理好就落下车窗。
四目相对的时候,长久不用想都知道现在自己的脸肯定已经一路红到了耳根,倒是小陆还仍旧还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礼貌性微笑。
“五哥。”年轻的保镖开口,抬手指了指前面路口已经变绿的交通指示灯,然后因为路虎车后面短促且密集的汽车催促的鸣笛声动了动嘴唇。
“知道了,你赶快回去车里吧。”
沈铎隔着车窗对小陆点点头,重新看向长久的时候眼睛仍旧亮晶晶的全是炫目的光:“咱们回家了,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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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虎车驶进别墅熄了火,听到动静的佩姨就已经打开大门迎了出来。她拿着沈铎和长久的结婚证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半天,这才眉眼带笑的招呼着小夫妻到餐厅吃午饭。
长久跟着沈铎一起在餐桌后面对而坐,见着被佩姨率先端上来的两个正体不明的汤盅,嘴角就不自觉的动了动:“佩姨,这是?”
“这个呀,是我们老家的传统,小夫妻结婚之后都要喝的,叫多子多福汤,里面可全都是好东西,大补!你们两个赶快!趁热喝!”
佩姨一边说就一边将两个汤盅一左一右的分别推到沈铎和长久面前:“虽说喝这个汤只是为了讨个好彩头,但是你们也要多多努力,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赶快生个孙少爷或者孙小姐让我带。这现在想想,时间过得也真是快,当初我刚来沈家的时候,五少爷还在夫人的肚子里呢。可就这么一眨眼的时间,如今都已经成家立业了……”
佩姨还在絮絮叨叨的追忆往昔,但是长久自从听到她说完那“大补”两个字,脸上的神情就产生了微妙变化。
自从上次被沈铎要了个“鼓励奖”,长久就再没有让他喝佩姨煲得那些补汤。但是汤停掉了,沈铎又开始腻着她要“补偿”。
长久碍着他身上有伤,又确实是担心那些上火的补汤会把他补出点儿什么问题,最初的那两天就只能由着沈铎胡作非为。
思及至此,长久就不自觉的蹭了蹭潮乎乎还有些发热的手心。
而另一边沈铎看着她那个别扭样,嘴角就又上扬了一些。
他到三零七最后一次复诊,被刘主任全部完全康复后的第一个星期,就是锦盛在农历新年假期前的最后一个工作周及年会。他每天上班下班,忙前忙后,虽然和长久同床而眠,但却也相安无事。
但是如今工作忙完了,结婚证也领到手了,再加上今天佩姨又这么好巧不巧的扯出了这个“补”的话题,所以沈铎再看向长久的时候,眼里就又多了那么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
长久的嘴角又不自觉的动了动,她拿着勺子低头去搅面前的汤盅,继而就听到沈铎开了口。
他这话是对佩姨说的,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佩姨,这汤,真好。”
长久顿住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到沈铎那如沐春风的微笑,就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等吃过了午饭,虽然佩姨一再表示不用帮忙,但长久还是坚持着帮她收拾、清洗了碗筷。
等最后一只汤匙也被擦干净放进橱柜,长久转过身之后就看到沈铎抱着手臂倚在厨房门框上悠悠开口:“忙完了么,老婆。”
沈铎这“老婆”两个字采用的是音调上扬的询问语气,钻进长久耳朵里被翻译完毕,就成了“羊入虎口”。
“忙完了!忙完了!”佩姨笑着把长久推到沈铎面前,装好两个人的结婚证就喊着小陆一起离开——小陆今天也要回去老家过年,她能搭着顺风车到老别墅那边,把小夫妻的结婚证拿给沈松涛看看。
小陆开车带着佩姨离开,别墅里就只剩下了长久和沈铎。
她跟着沈铎一路到了二楼的卧室,还没来得及把卧室门关好,就被沈铎不由分说的抱进了怀里。
至于那件新买的小圆领羊绒衫,则仍旧是没有逃脱被抹布一样扔在地板上,然后再重重印上男人鞋底印的命运。
沈铎的吻带着他一贯的炙热狂烈,像是要把长久融化殆尽。
长久身上没有了用以保暖的衣服,就觉得有些冷。
她伸手搂着沈铎的脖子,又抬腿勾住沈铎的腰,将自己已经被他的狂热熨帖得十分柔软的身体紧紧的贴向那唯一的热源。
长久动情,沈铎的吻就更加的密集热烈,他一下一下不停的深入,将两个人连接成最亲密且难以分离的姿态。
“嗯——!”
长久再一次因为那飞速坠落的感觉收紧了攀在沈铎肩膀的双手,等瘫软进身下柔软床垫的时候已经再没了一点儿力气。
沈铎也有些喘,但一双眼睛却还是漆黑精亮得有些吓人,他撑着手臂低头去看长久,等到她眼底的蒙蒙水雾散开了一些,就俯身重新衔住了那嫣红柔软的唇。
长久极力的扭着头去躲,伸手抵在沈铎的胸口之后就又变得气息不稳:“你,你还来……”
沈铎在笑,但是只歪着上扬了一边的嘴角。这是长久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男人也可以笑得这么魅。
“这段时间你为了我的伤担心操劳了这么久,我总得好好的证明一下,这伤已经完全康复痊愈了吧。更何况,十全大补的腰花汤喝了那么多碗,总得让它们的价值体现到最大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