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到小姑娘虽然第一次感受到烈酒对伤口的剧烈刺激却依然强忍着眼中的泪花不掉下来,赵旉在暗自佩服之余,心中也自然而然地泛起一股怜爱之意。同时,即使两世都一直更偏好御姐的赵旉也不得不承认,普完那幼嫩的肌肤与柔软的身体。确实散出了一股别样的吸引力。而耶律普完虽然远比同龄的女孩成熟许多,但是对于赵旉的要求她似乎从无抵触和抗拒的意识,对此赵旉只能反复在心里念叨,“我不是萝莉控,我不是萝莉控”
而在这个时候,已经离开故都叶密立城,率军东进的耶律大石夫妇也终于得知了大宋内乱的消息。意识到赵旉已经无力履行全部的盟约,却依然无耻地将自己的女儿“拐走”,耶律大石立刻就气得七窍生烟。由于长年征战,耶律大石的身体看似强健,却早已病根深种,在痛失爱女的沉重打击下,跋涉万里的疲惫和积年的老伤一下子将他打倒了
西辽帝国是耶律大石于绝境之中几乎白手起家建立起来的,众将对其一直视若神明,现在耶律大石病倒而昏迷不醒,军中立刻就人心惶惶起来。这时不少将领都建议返回西域,因为在他们看来,没有耶律大石的英明领导,以大辽目前的实力,是根本不可能打败金人的。
这个时候,暂代耶律大石执掌大权的皇后萧塔不烟挺身而出,严厉地驳斥了他们的谬论。萧塔不烟心里很清楚,这次远征对大辽来说几乎是倾国而出,可以说是赌上国运来与夙敌女真人决一生死,如今征途近半,怎么可以中途放弃呢?
何况,长途行军的耗损是惊人的,如果这时掉头西归,意味着大辽这么多年的积蓄耗费殆尽却一无所得,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无疑是巨大的失败,对他们一家的威信将是更大的打击。
再说,留守西域的萧斡里剌也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虽然他一直以来对于耶律大石尚称得上忠心不二,但若耶律大石一病不起、而西辽皇室又威信扫地的话,那位枭雄蛰伏已久的野心恐怕就要蠢蠢欲动了。所以无论前途多么艰难,萧塔不烟都只有坚持下去。
在出前耶律大石就对她说过,此次东归与他当初建国时的情势全然不同,那时金国势强,不可以强争,所以只能遁入大漠以觅生机;而这次则是重振大辽千载难逢的良机,绝不能够错过,耶律大石也只有建立这一盖世功勋才有资格成为大辽的正统,而他为了此次远征已经豁出一切,几乎将能得罪的全得罪了。所以此次东征决不可以失败,否则各方的怨恨将会彻底爆出来将其吞没。
而金国虽然已经较开国时衰弱了不少,但即使尽力怂恿耶律大石出兵的赵旉也指出他们依然有着相当强的实力,并不是大辽可以轻易打败的。而耶律大石麾下的主要将领当年几乎都曾被金人击败过,至今恐怕仍然心有余悸,只要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这些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家伙,就很容易打退堂鼓。那时不但东征前功尽弃,黑锅估计还得他耶律大石来背,那样的话,大辽就全完了。因此,此次西征对大辽来说,退即败、败即死
萧塔不烟至今依然记得大辽灭亡前夕金军的所向披靡,那时的女真铁骑毫无疑问是天下最强的精锐之师,辽军纵使十倍于金军,也一样难以抵挡。事实上在萧塔不烟的记忆中,自从完颜阿骨打起兵以后,金军好像根本就未尝一败,哪怕是他的丈夫耶律大石,也曾被当时的天下第一智将完颜娄室打败,还当了俘虏,要不是
虽然耶律大石曾经说过,当时辽军的一溃千里,并非完全出于军事上的原因,但当年百战百败的经历却令很多幸存者畏金如虎。在大辽的将军们普遍患有“恐金症”的情况下,虽然萧塔不烟坚定了继续东进的决心,可她在军中的威望毕竟远不能和耶律大石相比,其处境的艰难就显而易见了。不但很多人找出种种理由延缓行程,甚至还有不少被吓破胆的老将图谋动兵变,挟持年幼的耶律夷列作为傀儡,以免萧塔不烟带着大家送死
在重压之下,萧塔不烟却充分展示出她卓越的政治才能,她一方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除去了几个为的叛党,另一方面则大力提拔年轻将领取代那些老骨头的位子,其中赵旉放回的那些战俘因为与西辽国内旧有势力无甚瓜葛,又深知金军的底细,而格外受到重用。
那些将士曾经先后投降金军和宋军,这对武人来说可谓奇耻大辱,西辽旧属因此常常看他们不起,有些嘴毒的还笑他们是“三姓家奴”。但耶律大石夫妇却知道他们当时是为势所迫,情非得已,所以不但毫不在意,反而经常劝导他们不要介怀,大家对此一直心存感激。现在萧塔不烟又对他们加以重任,将士们就算原先心存杂念的现在也无不甘心效死,至于萧塔不烟女人的身份,则更是无人介怀。辽国素来有女主执政的传统,大男子主义可远不如宋人那么严重
不过,萧塔不烟虽然颇有女王风范,各项举措均是一针见血,但大辽的军制带有昔日部落联盟的残余,中枢对于不少军队的掌控还比不上大宋。耶律大石称帝后对此做过一番改革,收到了明显的效果,但萧塔不烟毕竟不是她的丈夫,想要对军官进行大规模撤换而不激起兵变,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其实,光是看到丈夫迟迟不能醒来,心中的焦急和痛苦就已经令萧塔不烟忍不住在没人的时候暗自流泪。
为了丈夫能够苏醒,萧塔不烟想尽了办法,但派人将河套一带最有名的大夫请来后,那老头却和军中医士一样摇头叹息道,“恕我无能为力”。求人没用,那就是只有拜神了,一向不信神明的萧塔不烟在几天里几乎将所有她知道的神明都拜过了,从萨满教的神灵到中土的玉皇大帝,没有哪个能够显一次灵,将耶律大石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几乎绝望的萧塔不烟含着泪水轻声说出了一句她早就知道却一向最为抵触的话,“我承认安拉是唯一的主宰,穆罕默德是他的使徒”(注1)
这句话刚一出口,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已经昏迷了好几天的耶律大石突然动了一下,而无比失望的萧塔不烟却根本没有觉。直到耶律大石以极为虚弱的的声调要水喝的时候,萧塔不烟才猛然回过神来,她紧紧抱住丈夫依然有点僵硬的身子,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并在心中反复忏悔自己刚才对真主安拉的不敬,也正是从一天开始,她成为了一个虔诚的穆斯林(注2)
注1:即成为穆斯林时所需念诵的“作证词”,这段话有多个版本,本书中的版本出自《一千零一夜》
注2:这件事当然只是巧合,但历史上很多事件的生本就带有很大的偶然性,例如法兰克王国(版图最大时接近半个欧洲,基本上非斯拉夫人的近代欧洲国家均是由此国分裂出来。)的缔造者克洛维因在战败时祈求他从来不信的耶稣基督保佑而意外地反败为胜,从此改信基督教,并大力扶持其展,使其很快传播到整个欧洲,对西方乃至整个世界的历史造成了极为深远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