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勇向吴霆微微鞠了一躬,说:“伯父怎么来了?”,吴霆轻轻哼了一声,刘勇忙把三人迎到营里,王明章跪在地上张望了一会儿,也爬起来跟上了。
在刘勇专门收拾的一间会客室里,吴霆三人坐在一边,刘勇、王明章坐在一边,元春站在刘勇的后面。吴霆三人坐在那里半天没有动静,刘勇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主动向吴霆问道:“伯父,这两位还没请教呢”,吴霆看了看刘、王二位,长叹一口气,说:“也罢,我们做长辈的怎么能跟小辈一般见识呢,这位是王彦,乃我教大护法,哦,也是明章的父亲;这位是杨馥,乃我教二护法,是我的关门弟子杨盛之父”,刘勇一听忙向对面看去,只见那杨馥约莫五十多岁,一把白花花的大胡子,正满脸怒气地盯着他,那王明章的父亲王彦倒是一脸镇静地坐在那里喝茶。刘勇见状也豁出去了,说:“紫阳的姓周的、姓成的、杨盛都是我杀的,你们若是来兴师问罪或报仇的,我一起接了,怎么个章法,悉听尊便”,吴霆说:“我能了解一下你为什么要杀这些人吗?”,刘勇答道:“城隍庙拐卖妇人孩童,还弄残那些孩童,做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我杀了他们问心无愧,如果天道宗干的都是这些勾当,以后我见到了,还会见一个杀一个”,说着也不顾吴霆三人的反应,自顾自地端起茶杯喝起来。
那杨馥忽地站起来指着刘勇说:“那杨盛平日里跟在尊主面前做事,也没做你说的那些事啊,为什么连他也杀了?”,刘勇说:“那杨盛是没直接做那些事,不过他与城隍庙的人勾结在一起为虎作伥,还指示那姓成的盗走我的虎皮银两又准备装病让我一个人去兴安,我杀他稍是有些过,你想为他报仇,我也没有什么说的,等会儿各凭本事吧”。这时吴霆阻止了他们,说:“勇儿,我知道你心地善良,看不得那为非作歹的事,可是历来做大事者,谁不是不择手段,李世民连他亲兄弟都敢杀,本朝太祖就更不用说了,反而有妇人之仁的往往没什么好下场,史迹昭昭可见,我以天道宗的宗主保证,如果你还愿意加入我教,这兴安分舵的舵主之位就是你的,以往的事的就算了,如何?”,刘勇嘴角露出一丝嘲笑,说:“那白莲右使呢?”,吴霆脸上闪过一抹潮红,半天才说道:“你对本教尚未有大功,还擅杀本教中人,做一个分舵舵主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如何做得这右使”,刘勇笑着说:“如果有大功呢?”,说着从怀里将那金冠掏了出来,“你得了这金冠?”,只见包括那杨馥在内的三人都是一脸兴奋的样子,刘勇说:“昨天晚上刚得的”,吴霆将金冠接过来,又将自己头上的取下来,将它们合在一起,在自己那个金冠旁边按了按,一脸失望地说:“这金冠是假的”,说着将两个金冠递给刘勇,“你试试这两者的份量”,刘勇一手一个掂了掂,明显感觉自己昨天刚取的那个轻很多,掏出匕首在它身上挂了几下,里面露出黄铜的颜色,“我们上当了”,“这个金冠不过是包了一层金,里面都是铜”,王明章接过去也掂了掂,瞧了瞧,最后也是一阵惋惜,“确实如此”。
听完刘勇讲了昨晚的事情,吴霆说:“能让王自庸以身犯险的,只有金声恒,所以,这真的金冠必定在金声恒那里”,“真的金冠与我这半拼接后,转动金冠上的莲花,金冠下面会弹出四根小金柱,而这才是开启墓室二层的关键,如果随随便便仿造一个都行我早就造了”,“有没有这金冠,我刚才的话还算数,你看”,刘勇摇摇头说:“还是算了,不过看在伯父的面上,我可以承诺,只要你们不主动惹我,我也不会去招惹你们,另外,将来你们起事后,我保证也不会主动攻击你们”,吴霆三人对望了一眼,最后吴霆说:“难道你忘了媛儿吗?”,听到这两个字,刘勇心里一阵绞痛,过了许久才说:“或许是上天注定我们有缘无份”,说完站起身来,“不说这些了,你们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吧”,说着转身走出了房间。
刘勇站在演武场上,看着吴霆三人从房间里走出来,在他面前一字排开站住,四人就这样对望着,过了一会儿,那杨馥走出来说:“他们两个与你无仇,我的武功还不如尊主,但杀子之仇不得不报,也只能勉力而为了”,说完抽出长刀“呼”的一刀向刘勇劈来,刘勇连闪了三刀,见他第三刀刀式已老,猛地欺上前去一肘砸在杨馥的右臂,只听“咣当”一声,杨馥的长刀掉到地上,刘勇又是一个扫堂腿,杨馥“啪”的一声跌倒在地上,刘勇看着吴霆、王彦二人,见他们并没有上来挑战的意思,那边王明章将杨馥扶起来,那杨馥向刘勇拱了拱手说:“我老了打不过你,可我还有三个儿子,他们一定会前来向你讨教的”,刘勇说:“悉听尊便,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正大光明来报仇,我接着,如果使用那下三滥的手段,我前面说的话全部作废,我会主动攻击天道宗的人,你杨家全家我也一个也不会放过”,三人听完脸色都是一变,吴霆对王明章说:“畯功也是如此吗?”,只见王明章在他父亲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站起来说:“父亲、尊主,我自与刘兄结识以来,肝胆相照,情同手足,再说了我还领着一个司的人马,实在是不能回到山里去了,还请二位恕罪,从今天起,我正式退出天道宗”。
吴霆看了看刘勇、王明章二人,长叹一声,说:“勇儿、章儿,你们好自为之”,说完带着杨馥、王彦二人慢慢走了出去。
送走三人,刘勇对王明章说:“你不后悔?”,王明章笑笑说:“就是没遇到你,我也不准备回去了,何况……”,刘勇打断他说:“是兄弟的,就不要说那么多了,我现在还奇怪着,这王自庸为什么用一个假的金冠以身犯险,他究竟想干什么呢,我们晚上遇到的那个黑衣人又是谁?以王自庸以及那十个手下,想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计有些想当然了吧,难道那个黑衣人就是黄雀?那他为什么不在王自庸的宅子里对我们下手?”,王明章想了想说:“我估计王自庸想用假金冠吸引的是尊主,为的就是夺取那另一半金冠,黑衣人见来的不是尊主本人,便一路跟踪我们并先一步潜到院子里,看来,我们那个院子已经暴露了”,刘勇点点头说:“先不想这么多了,我们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那李大兴?”,“再等等看”。
三天后,刘勇正在房里练字,元春跑进来说:“大人,奇怪了,往常张二牛他们的人见了我们都趾高气扬的,这两天怎么一个个都客气起来,是不是知道我们住在这山庄由这团练护着?”,刘勇略一思索对他说:“你去把畯功叫过来”,说着走出房间伸了一个懒腰,听见门口一阵喧哗,不多时一顶轿子抬了进来,这轿子一直抬到刘勇房前,轿帘一掀,一个文官走出轿子,一见正是杜弢,刘勇忙上去扶住他,说:“养晦这是”,“屋里说,屋里说”,二人走进屋子,元春上了茶,杜弢喝了一口,说:“安之,我这知州的位子终于下来了”,“是吗,太好了!没的说,中午就在这儿吃饭,我们三兄弟也乐呵乐呵”,杜弢听到“三兄弟”心里一咯噔,又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就说:“也好,对了,你的州团练使的差使也一并办下来了”,说着递给他一卷文书,刘勇略看了看,说:“多谢养晦兄,我这个不值得什么,还是你这州官清贵啊,哦,对了,你这知州是几品?”,“从五品,与州团练使品级一样”,“这哪能一样呢,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刘勇来到这大明朝后也大致了解了官场的一些情况,知道文尊武卑,同品级的武官见到文官还要磕头,说着作势要向杜弢磕头,杜弢忙扶起他说:“自家兄弟就不要行那些个虚礼了”,说着脸上还是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得意,刘勇知道他的心思便说:“杜兄派个人来传个话就行了,还亲自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杜弢说:“我这次来还真有事跟你商量”,“哦,请说”,“你看能不能把团练迁到城里去,州衙门附近清了一块场地,住一千人不行,住两三百人还是绰绰有余”,刘勇一想将部分人迁到城里也好,今后杀猪也方便,便说:“杜兄,再过三到四个月,一准迁过去,我想再招一千士兵,军伍多了,你的腰杆也硬一些嘛”,“还招,可这粮草饷银…..”,“杜兄无需担心,三天后我做东请兴安城知县、千户、大小缙绅,一来庆贺你高升,二来嘛也给咱团练募集一些银钱粮草,到时候你可得给我们团练说说话”,“一定一定,可是这有用吗?前几个月我还在跑这个事,唉,收效甚微啊”,“有用,到时候你就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