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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他家丫鬟不好当

蜗清的日子 柚斯基 3651 2024-11-18 19:56

  原本身为奶妈的吕华在程佑礼身边,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地伺候着。程佑礼的卧室有个外间,外间不大,摆了一张卧榻,供每晚守夜的人睡。每个星期七天有四天都是吕华睡在那儿。若是程佑礼起夜或是晚上哪儿不舒服了,也好有个照应。

  既然吕华走了,这活儿自然而然就落到了苏禾的身上。由此可见,同样是丫鬟,在东曜阁的日子是远不及老屋那般清闲的。邱若柯虽然任性,但究竟与苏禾交情甚好,身为穿越者的苏禾能带给邱若柯别人无法带来的新鲜感,所以在老屋的四年,苏禾过惯了清闲慵懒的日子。当听芷幽说要连续四晚上睡在外间守夜的时候,苏禾真有些吃惊。

  白天程佑礼去其他房里玩儿了,他才懒得去什么学堂(或是家塾)受那窝囊气呢。晚上在他回来之前,东曜阁的下人们早早儿地就做好了准备,烧水的烧水,做点心的做点心。直到程佑礼休息了,人们才清闲下来,苏禾这个时候则是抱了被子去正屋。半途遇着了一个老婆子,那婆子道:“好丫头,你抱着被子做什么?”

  苏禾笑道:“这不是去顶吕妈妈的班儿守夜去么。”

  婆子抿嘴笑道:“真是个生瓜蛋,外间儿的枕头、被条都是准备好的,这又不是寒冬腊月间,哪用得着又抱一床被子去?”

  “这……”苏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刚来,这些都还不知道呢。谢婆婆提醒。”见自己已在正屋门口,也便不回去了,姑且抱了被子走进去。

  果然,外间摆着的紫檀色卧榻上被褥、枕头皆齐全。苏禾将抱来的被子放置一边,将卧榻铺好。抬头望向里间,屏风后面有橘色的灯光溢出。苏禾起身将门关上,轻咳一声:“咳,少爷睡了么?”

  无人应答。

  苏禾暗自松了口气,若是那小屁孩还醒着,兴许又免不了一场唇枪舌战。轻踱着步子绕进里间儿,只见床头的灯还点着,程佑礼已经睡着,手掌下盖着一本书尚未阖上,倒伏在被面上。苏禾轻手轻脚地靠近床边,看了一眼程佑礼的面色,这孩子睡着的时候竟微微蹙着眉头。平日里他的表情多半是平淡冷漠,却不失一股子倔强,可睡着了竟蹙着眉头——不记得是谁说过,一个人开心与否,要看他醒来那一瞬间的表情。看这程佑礼,苏禾心想,虽是程家嫡子,这个孩子的童年,也是不快乐的吧。苏禾不会真的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只是叹了口气,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捏住程佑礼手下抚着的书,缓缓地向外抽。

  苏禾的动作快而轻,蓝皮的书轻而易举地被拿了出来。只是这细小的动作却牵连了那只精致白皙的手,手的主人在睡梦中呢喃一声,吓得苏禾以为他醒了过来。屏住呼吸,见他不过是翻了个身,苏禾轻松地微微一笑:这小屁孩平日里头不是最厌恶笔墨纸砚一类么?怎会晚上回来还看书的?右手掀过封面一看,蓝皮的书竟是《水浒传》。

  都说少不看水浒,老不看三国。这程佑礼本就桀骜不羁,看了《水浒》,岂不是愈发成个魔王一般了?顺手习惯性地想要在程佑礼看到的那一页折一个三角形的角,脑海中却回想起白天婷绣招呼她的话:“少爷晚上有时候看书,他若是睡了,你得把书收起来。不过他的书不可以折,少爷的脾气你尚不清楚,他是容不得一丝残损的人。就拿屋里的花瓶古玩一类来说,你也看见了,要么完好无损,要么一时心里憋屈就给砸了。少爷自小就这样,花瓶、玉器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残缺,他便丢了不要。书也是一样,折不得。你得记着他看到了哪一页,第二天提醒他。”

  苏禾记下了页码,方阖起书,将书在床头放好。这才熄了灯,回到外间睡下了。

  刚一躺下,苏禾就嗅到了不对劲儿。侧过脑袋对着枕头一闻——老天,这枕套得多少天不洗了,怎一股子腻歪人的头油味儿!苏禾将枕头扔到一边儿,就着有些硬的卧榻便睡下了。苏禾本不择床,可能是不习惯睡榻上的缘故,竟翻来覆去好久才勉强浅睡。睡着了隐隐约约做了两个模糊的梦,梦里有些嘈杂的意象和零碎的片段闪过,便听见有人在喊“奶妈——奶妈——”

  苏禾一下子从梦里醒来,坐直了身子,听清乃是程佑礼在喊着要喝水。

  我可不是你的奶妈。苏禾冷着脸起来,点了灯,打着哈欠去倒茶水。捧着茶杯走进去,只见程佑礼睡眼惺忪地斜靠着床边,伸手要水。瞥见来人,却收手揉了揉眼睛,这才清醒了几分,定睛一看,正是那半醒的苏禾披着外衣手里捧着茶杯走过来。程佑礼当即精神地坐直了身子,冷言冷语道:“怎么又是你?我奶妈呢?”

  苏禾漫不经心道:“你奶妈回乡下了。喏,您要的水,给您到来了,喝吧。”

  苏禾心不在焉的口气使程佑礼肚子里的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他没好气地昂起下巴,冷哼一声:“我不要喝水,我要喝茶,你快去倒茶。”

  苏禾这才改口:“啊,抱歉,口误,我给您端来的就是茶,少爷请喝茶。”

  程佑礼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伸手接茶杯,就在苏禾递过茶杯的刹那,程佑礼瞅准了机会一撒手,茶杯啪啦一声砸落在床沿,跌落在地上,碎了,茶水泼在了程佑礼的袖子上。

  程佑礼终于找到了茬儿,连忙甩着袖子道:“蠢货,手指头上没有螺吗?!连个茶杯也端不住?!”苏禾虽有些困乏,但程佑礼的动作她还是清楚地看在眼里的。不禁在心底冷笑,这孩子小小年纪竟想着法儿找她的茬儿,真是幼稚。

  苏禾没有答话,只是拿了帕子伸手去擦程佑礼的袖子。程佑礼恶狠狠地打开她的手:“滚开,你想害死我?”这句话让苏禾缓缓站直了身子,她严肃地看着程佑礼,一字一顿道:“你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程佑礼瞪大了那双墨蓝色的眸子:“你这是什么口气,你个下作的丫头就是这么跟主子说话的么?!”

  “笑话,我跟小老夫人都是这么说话的,这语气对你一个小孩子岂不是绰绰有余了?”苏禾不想对着一个小屁孩一味忍让,她丢下这句话,伸手扔了沾了茶水的帕子,地上的瓷片也不打扫,转身往外走。

  “你说谁是小孩子?!”程佑礼气急败坏,“我是主子我是爷!你让我不开心了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躺下,用被子捂住脑袋,苏禾不予理睬。这个程佑礼实在是比苏禾穿越以来遇到的所有人都要棘手。真是个麻烦。

  苏禾堵住耳朵,隐约听见程佑礼在屋里叫嚣了几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兴许是累了睡了,渐渐便没了声音。

  第二天一大早,苏禾便被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吵醒。可睁眼一看,屋子里一片安静,并无他人。窗外已经明朗起来,也该是起床的时候了,否则过会儿程佑礼醒了见自个儿没在一旁伺候着,定又是一番大呼小叫。苏禾眼神迷茫地坐起身,也没仔细看,慌慌忙忙地就穿了鞋子,刚一站起来,只觉得脚下一阵刺痛,苏禾倒吸一口气,猛地跌回榻上。

  脱了鞋子一看,天,右脚的鞋里头竟被塞了几片细碎的陶瓷!苏禾这才反应过来这瓷片乃是昨儿被程佑礼打碎的茶杯,准是那小屁孩陷害她。对着脚底一看,洁白的袜子被划了开来,脚底板被划破了皮儿。好在这瓷片不算尖锐,又隔着一层袜子,脚没有流血。

  苏禾气急败坏地将鞋子倒扣过来,抖落干净了,方才重新穿上。站起身,扣上外衣,右脚虽有些隐约的刺痛,苏禾还是大步走进了里间,只见程佑礼侧卧在床上,背对着门外,身上的被褥盖得稳稳当当,苏禾当即冷笑道:“少爷,天儿已经亮了,您既然一早儿地就爬起来,还不忘给咱鞋里头塞东西,怎么这时候倒睡得跟那猫儿狗儿似的?”

  程佑礼当即从床上坐起来,瞪着苏禾:“你说谁猫儿狗儿?”

  苏禾挑眉一笑:“哈,果然啊,果然是在装睡啊。”

  “你……”程佑礼眼神往下,看了看苏禾的脚,又抬眼看向苏禾,“怎么,你没发傻地直接把脚往里头塞?我还等着看你的好戏呢。”

  “哟,”苏禾笑道,“您当咱都跟您一样愣呢?你妈没教过你待人为善的道理吗?往人鞋里头塞陶瓷,亏你想得出来。”

  程佑礼的眼神咻地冷了下去:“我妈没教过我。”

  苏禾一愣,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由背过身去:“罢了,您是主子,我没那能耐跟您计较这些。您现在要起来了么?若是行的话就吩咐一声。”

  程佑礼又躺了下去,用被子蒙起脑袋,没好气道:“不起。你可以出去了。”

  苏禾应了一声,叠好被褥出了门。

  打水洗脸的时候遇着了已经从外头回来的芷幽。芷幽见了苏禾,大老远儿地打招呼道:“苏妹妹醒了?昨儿睡得可好?”

  苏禾干笑了一声:“好……好,还算习惯。芷幽姐姐怎么这么早?一大早儿地从哪儿回来呢。”

  芷幽叹了口气:“刚从大奶奶那儿传话过来,说大奶奶这几日病了呢。我这正要告诉少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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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架了有点儿不习惯,忘了提前设定时间了,今天稍晚了些,抱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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