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打情骂俏的两人,若水非常之不舒服,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容易就变心呢,甚至还在自己面前就这么牢牢的盯着别的女人!
李氏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年妹妹的歌舞今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这样一比,我们这些人的礼物真是拿不出手,尤其是有人还送了个拾人牙慧之物,只怕更要羞的没法见人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耿侧福晋?”说完,便是一连串得意的笑。
若水被她一激,这才想起自己特地准备了后招的。看看福晋、年秋月此时暗带得意的眼神,再看看伊珍暗暗对自己警告示意,若水在心中使劲的给自己加了加油。她转头看了眼身后的竹儿,而竹儿轻轻的点了点头。
若水笑着对年秋月道:“年小姐和伊珍妹妹刚才一直再准备歌舞,都没来得及吃点东西,我特地预备了些吃食,请大家尝尝。”
“哦?这样一说,我还真的有些饿了,赶快端上来吧!”胤禛笑着看了若水一眼,眼中的狡猾一闪而过,拿起了筷子,一副要马上大快朵颐的样子。若水狐疑的看着他忽然就从对年秋月一往情深的样子转变成一副贪吃鬼的模样,心里不由有些犯嘀咕,他刚才不会都是装出来的吧?难道是故意激自己?
不一会儿,竹儿便带着小灵子端着几样东西走了过来,所有的东西都盖着,让人看不透其中的玄虚。竹儿先将手中一个大大的汤碗放在桌上,碗盖一掀,呈现在眼前的便是醇厚的奶白色,跟着,一阵浓浓的羊肉香气扑鼻而来,瞬时便冲走了淡淡的桂花香。
李氏立即捂住鼻子道:“这么腥膻的味道啊,耿妹妹,你还真是豪放,竟然在这么诗情画意的夜晚,上一份这么不搭调的汤!”
若水微笑道:“李姐姐此言差矣,一场秋雨一场凉,这几日京城的天气忽然冷了很多,秋冬吃羊肉最是滋阴暖身,尤其刚才年小姐和伊珍妹妹为了表演,衣物都太单薄了,这会儿喝碗羊汤,正好可以驱驱寒。”
李氏还待再说,胤禛已经端起了面前的小碗递到了若水的手中:“快给我盛一碗吧,这香味实在太过诱人,我已经忍不住食指大动了!”若水也不多言,微笑着接过碗,给胤禛盛了满满一大碗。胤禛浅尝了一口,惊讶的抬起头看着若水道:“这个味道跟当年金家羊汤馆的味道很像啊,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尝到了,不过,要配这羊汤,还应该有一个东西才好。”
若水笑着从小灵子的手上拿过第二个盘子,掀开盘上盖的布:“爷说的可是这个?”盘子里放着的赫然便是几个范镇火烧。
胤禛随即抚掌大笑:“知我者,莫若你啊!”说着也不客气,伸手从盘中拿过火烧,大嚼起来,边嚼边笑看着若水道:“有了汤与饭,不知有没有佐餐的菜与酒呢?”
“自然是有的,”若水微笑着将最后两样东西摆上桌,“一盘樱桃肉,一碟驼峰肉,一壶樱桃酒,爷看这三样可否?”
胤禛看到这三样,反而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望着若水道:“今晚的这些,都是你亲手做的?”见若水点头,又问道:“那这些吃食,可有什么讲究?”
若水回望着胤禛:“爷难道没看懂么?”
胤禛笑着点头道:“一点一滴全在心中,如何看不懂!只不过,今夜奉上,总要有个说法。”
“爷这是考我了!中秋之夜原本就是思念之夜,不仅仅是思念亲人,更是思念与亲人相处的往事,今夜奉上的这五样东西,连同我送给爷的荷包,还有我身上穿的这件旗装,和我头上带的这几件首饰,便是我与爷一路走来、相识相知的点点滴滴,”若水顿了顿,心中还有千言万语,可惜这样的场合,还有冒名顶替的身份,并不适合在此时将往事一一回味,唯有将这些化为眼中千丝万缕的情意,在这四目相望的时刻,让彼此一览无遗。到了此刻,若水终于确定,刚才胤禛望着年秋月的神色之中,并无情意,因为表情可以作伪,但是情意却无法伪装,他对她,有的应该只不过是欣赏。
竹儿在身后的一声轻咳,这才唤醒了若水。若水低下头,调整了一下情绪,又端起了桌上的樱桃酒,站起来道:“就像这樱桃酒中所用的樱桃,是当年爷在江宁时亲手采摘回来的,我没有舍得吃,就全用来酿成了酒。说起来,这酒也算是我的陪嫁,被我从家中带到了别院,直到现在放在这酒席之上,算起来也有八年了,与这八月节也暗合了一个八字。再回想当年往事,竟然似件件都在眼前,其实,不仅我与爷有着这样的回忆,在座的福晋、李姐姐,武格格、伊珍,还有年小姐,哪个没有刻骨铭心的回忆?我们,跟我们的亲人、朋友,又何曾没有过动人的记忆?那些回忆,其实都如同这壶樱桃酒一样,深深的埋藏在每个人的心中,酸甜皆有,历久弥香。就请大家与我一同举杯,也为这思念,为这美丽的中秋之夜,饮下这一杯。”
若水的一番话,说的在座的每个人都心有所感,福晋率先举杯,紧接着伊珍、武氏、李氏、年秋月、胤禛都举起了手中之酒,一饮而尽。原本以为年秋月的歌舞就是这宴席的压轴之作,没想到快要散席时,若水的这几样礼物,反而真正勾起了每人的思念之情,几杯酒下肚,席上的气氛忽然热烈了起来,偶尔几句拈酸吃醋的话,也很快便被笑声掩盖。若水献上自己亲手做的,一只硕大无比的月饼,让胤禛亲自切开,分给众人。福晋还笑着说,这团圆的月饼,必须每个人都吃光,才能凑成一个圆、一家人,又让每个人都说说自己过往的趣事,说不出或者不好笑的就要罚酒,到了最后,几乎每个人都喝多了,尤其是李氏,早已醉的不知东南西北,趴在桌上,一个人傻笑不已,幸好弘昀、弘时早已被带回了房间,没有看到自己额娘的醉态。
胤禛也是微醉,他笑着对福晋道:“今晚就到此为止吧。”说着便揽起若水的腰,打算回竹园。就在这时,年秋月也站了起来,可刚迈一步,整个人便歪倒在丫头胭儿的怀中,接着便听见胭儿惊恐的叫道:“小姐,你的脚,怎么这么多的血?”
在旁边的福晋赶忙过去查看,一看之下也是大惊,抬起头慌乱的看着胤禛。这时的胤禛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他快步走到年秋月身边,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看到那满是鲜血的绣鞋,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皱着眉怒道:“伤的这么严重,怎么不早说呢?”
年秋月的脸色愈发的苍白,大颗的泪珠滚落而下,声音低低的道:“秋月不想因为自己,扰了爷和各位夫人的雅兴。”
“迂腐!你若出了事,我如何跟羹尧交代!”胤禛听了这话反而更加的恼怒,一把抱起年秋月,大踏步的出了雅苑小筑的门,往花旁小院而去。福晋一边吩咐人去请大夫,一边快步跟了上去。
几个重量级的人物一走,剩下的几人也自然就跟着各自回院。小灵子在前打着灯笼,竹儿扶着若水,三人一齐往竹园走,正巧在转弯处碰到了带着陆娘,在弯腰找东西的伊珍。
若水走过去道:“伊珍妹妹,丢了什么东西?”
伊珍焦急地道:“我的耳坠儿不知掉到哪里了!”
若水听了这话,便弯下腰,与她一同仔细的找。接着,就听伊珍低声道:“耿姐姐,你的表现倒是可圈可点,只可惜最后还是敌不过人家的苦肉计。”
“那苦肉计不是你导演的么?”
“你以为她的脚是我弄伤的?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她可是小心的很,这次表演所用的都是她自己亲手准备的。我原本打算的,就是打乱曲子的节奏,让她自乱阵脚,倒没想到她不仅舞技高超的很,人也是颇为能忍,硬是用伤脚跟上了我的琴声。看爷的样子已经让她乱了心神,这会儿人已经去了她的院子,能不能出的来,可就难说了!”伊珍说完这些,便扶着若水站起了身,手中拿着一只耳坠笑道:“终于找到了,姐姐真是我的福星!回竹园的路崎岖不平,姐姐要多加留心才行啊!”说着,便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若水看着她的背影,思索着她的话。若真如她所说,这个年秋月为了引诱胤禛,竟然不惜伤了自己的脚,看那脚受伤的程度,她真的算是狠角色了,看来将来的路真是更加崎岖难行了。不知胤禛去了她的小院,两人会说些什么,年秋月又还有什么后招呢?胤禛对她的欣赏,会不会就这样变成了真的情意?今晚他还会回竹园吗?想起胤禛那句,‘什么也别穿,站在我面前’,若水就越来越烦躁,这个年秋月不会用这一招吧?早知如此,当时就应该先下手为强,干脆两人都别去参加什么宴席。现在倒好,准备了这么多,到底还是棋差一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