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日,大理寺卿安兴带着御史大夫周进来了河东书院,又是来找河东大儒,河东清静惯了,见没隔着两天,安兴这家伙又来了,分明要缠上的意思,有此不胜其烦,便直接推给了大汗。
大汗也不知道安兴带来周进的来意,难道是因为救冯渚一事,又过来表功了?
不过终归是朝廷重臣,以后难免还会有用到的地方,不好带到大汗社的听风别院,另着人引入到半山的一外大汗会见外客的揽风阁。
揽风阁,凭粗大的木柱支撑,从半山中挑出,四面无墙,全部是一溜的高窗,窗户不是通常的平开,而是可以向上托起,当四面窗户全部打开的时候,可以变阁为亭。
又因为挑出半山之外,三面全无遮挡,清风徐来,阁中清凉无比,是故命名为揽风阁。
揽风阁中,配置了几名侍女,经过了茶道的培训,个个精通茶艺,用青峰山的云片茶,再配上青峰山的孤泉水,随着侍手的柔荑轻展,阁中便茶香盈室。
安兴与周进两位大人,虽是朝中重臣,每日里权权势势、勾心斗角,哪曾有过这种享受,顿觉俗念被孤泉清茶洗涤一空。
“不知师兄、周大人,今日如何有些闲情到访河东书院?”大汗问道。
不过几杯茶之后,经大汗这一点,俗念还是如心魔一般控制不住,涌了出来。
安兴笑道:“为兄与周大人过来,只为两件事情,一是想让我们清云党人来河东书院讲学;二是我们清云党想并入到河东书院派中。”
“来河东书院讲学,自是欢迎。至于清云党并入河东书院派,我们这儿不过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哪有什么派系。”大汗反被他搞晕了。
安兴认为是大汗托辞拒绝,忙道:“师弟,你也就不必对师兄隐藏了,这些日为兄才想通,目前朝野之中,最大的朋党派系莫过于河东书院了。”
大汗虽然好奇他为何有此想法,但表情淡然:“不知怎讲?”
“为兄也了解过,陆续来这河东书院讲过学的朝中官员超过一百人,其中许多都如你我一样,是河东大儒的门生弟子,以愚兄之见,这些人也断不是无缘无故地跑来讲学,包括前些日子被河东书院保了性命的冯渚冯大人,必定都是河东书院一派,甚至不排除刑部尚书魏同应该也是。”
大汗不由得赞叹起安兴丰富的想像力,不过既然安兴与周进认为河东书院有些实力,依他的风格,当然不会否认,只摆出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从而给了安兴一个错觉,觉得自己所料不错。
“如今这河东书院,汇集了全国最优秀的学子,不出数年,这里将产生越来越多的本朝各阶官吏,如再假以时日,将十分可怕,想来这才是河东书院最让人不能忽视的力量,而这些人个个顶着河东大儒弟子的名号,说句诛心的话,只怕皇上以后也会害怕这儿。”
这点倒是大汗没想到的,到底是当朝高官,不是徒有虚名,看问题确实能看到根本上,大汗从这些学子身上看到只是钱,而安兴则看到了权,还看到了势。
不过,这也提醒了大汗,如今大汗社在商道、匪道上布局,不断壮大实力,匪道一途只能遮遮掩掩,而商道方面,即便你富可敌国又能如何,朝廷一句话就可以将你打回原形,但是如果在官道上有所作为,就可以红、白、黑通吃,这样匪道更加安全、商道更加方便,用权来保驾护航才是最佳选择。
大汗特别擅长这种发现时机,一把抓住。
既然安兴这么认为,那为什么不干脆就这么做呢?
大汗心思流动起来:“师兄果然当世英雄,慧眼如炬,我们这儿确实有个河东派,不瞒师兄,当今这朝中有三成的官员在我河东派中,即便是地方官目前也有两成是我河东派的人,至于河东书院的学子,入学后便自动加入河东派。”
喝了口侍女递来的香茗,接着道:“不过师兄可能不不知道的是,河东书院目前只开了文科,但后面我们将开武科,目前已经延招了许多的武学大师前来任教,不过太长,只需要十年时间,我想朝中与地方文武官员,将基本上都是我们河东派的力量。”
安兴与周进听的都惊呆了。
周进端茶杯的手,竟有些发抖:“那以后,不是连皇上都奈何不了河东派!”
“既然二位及清云党都已经是河东派的人,那么此话在这儿可讲,出去就要把口风把牢些,实话对两位大人说,一旦加入这河东派,在外面只有两个准则:只做河东派的事,不说河东派的话!如背叛河东派,我们有一百种方法让他家破人亡。反之,只要对河东派忠心耿耿,即便皇上要杀他,我们也会保他安全。”
安兴与周进,连忙表决心:“我们一定遵守!与河东派共进退!”
大汗看了看他们,放下茶杯道:“就以冯渚冯大人做例子,正是因为他是河东派的人,所以抄家以前,我们便提前知道消息,接出他的家眷保护起来,并通过你们二位及刑部尚书魏同帮冯大人脱罪,而且冯大人前些日刚离京不到十里,我们便接走了冯大人,看押冯大人的官兵现在正在到处游玩、花天酒地呢。”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听大汗这么一说,他们才想起只有冯大人抄家的时候,家眷已提前离府,不知所踪,却原来他们提前便知道了内情,那岂不是有可能——,难不成皇上身边也有河东派的人不成?
安兴与周进,连看大汗的眼神都充满了畏惧之色,只低着头喝茶,不敢去触碰大汗的眼神。
“其实不瞒二位,当日即便冯大人三司会审被定了处斩,我们河东派一样有办法把他救出来。”大汗为完全震住安兴与周进,继续开吹。
“还有一事,不妨告知安师兄与周大人,因为河东老师不惯俗务,这河东派的派首由小弟担起,虽小弟不才,也愿与两位大人一起共兴这河东派,有关河东派的事务就不用去烦扰河东老师了,以免惹他不高兴。”
大汗这意思,摆明了就是否告诉安兴与周进两位,这河东派他说了算,河东老师不管,以后有事找他就行了,其目的是怕他们哪天去跟河东大儒说什么河东派,把这事说漏了,到时难免被河东一顿臭骂,说大汗打着他的旗号招摇撞骗。
安兴与周进双双点头:“以后定唯派首马首是瞻,谨遵派首指令,派首有任何需要我们处理的事务,尽管吩咐!”
大汗暗笑,这一会功夫,他便又多了个身份:河东派派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