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顺眼看过去，也看到那隐约的一弯寒月，竟冷清得与自家小主子的神情别无二致。
“今儿夜色明朗，想来明儿是个大晴天吧。”霜降安慰着，寒月只是笑笑。
陈默跑了过来，“郡主，七爷又来了。”
“他来做什么？看我笑话么？”寒月对齐清依旧心怀怨愤。
霜降连忙安慰她：“别，郡主，七爷好歹是皇子，你要是实在不想见，奴婢这就去回了他。”
不等霜降出门，门后已经来了一个一袭白衣的年轻男人，裹着黑色皮毛，眉如剑锋，眸若星辰，正是七爷恭郡王齐清。
齐清形色匆匆，看起来有些着急，见到寒月便喊了一声“月儿”。
“恭郡王这么晚直闯女子闺房，实在是有失礼数啊！”
齐清已经顾不得其他，看了一眼房里的霜降和陈默，“我有要事想跟寒郡主说，这件事事关齐王之死，还请寒郡主屏退左右。”
提到齐王之死，寒月神色一凛，齐清知她心怀戒备，忙又说：“我奉命追查这件案子，其中包括连环杀人案似乎也与齐王之死有关，若寒郡主对我心有芥蒂，也不该在齐王这件事上跟我闹别扭。”
“闹别扭？”寒月笑了，“七爷真是高看我了，我有什么别扭可闹的？再说了，我又怎么敢跟七爷闹别扭？七爷可真够会想的。”
随后她说完，挥手让霜降等人出去，“守好门。”
房间里只剩下寒月与齐清两个人，寒月忽然注意到齐清的额头竟冒了细汗，想必是很着急地赶过来，心头一软，“七爷，请坐吧。”
齐清坐定，便开门见山：“齐王遇害后，唯一得救的就只有寒郡主你一人，但很奇怪的是，却失踪了一个人，那就是齐王的侍女白露。这些天我一直在追查白露的下落，想必寒郡主也在暗地里派人调查吧？”
寒月点点头，“莫非你有白露的下落？”
“正是。”齐清说到这，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其实这段时间以来，白露都在我府上。”
“什么？”寒月惊讶得差点儿站起来，“为什么在你府上？”
“我无意中救得白露，便让她在府上休养身体，当时她受了重伤，说是从凶手手中逃出来的，我不疑有他，便将她偷偷养在府里。毕竟是齐王生前最看重的侍女之一，我自然要重点看护，这些日子以来白露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没想到……”
“她出了意外是不是？”寒月想到齐清急匆匆赶来，便是出了事故才会如此。
齐清点头，“她死了。”
“是被人杀害的。”
寒月紧紧攥着手心，“是谁杀害的？你查出来了么？”
齐清摇摇头，却又点点头。
寒月看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这些日子，我跟白露多有接触，发现齐王的死并不是那么简单，可能跟长乐城有关系，所以不得不再三阻拦你跟他们发生冲突。”
寒月冷哼一声，“如果是那些人派的杀手，我迟早要为父亲报仇雪恨，冲突自然是避免不了的。”
“月儿……”齐清有劝说之意，寒月却不想听，“七爷还是说说白露是怎么死的吧。”
齐清便把那日与梅负雪共同见到的情形说给寒月听了，寒月眉头紧锁，“你说当时宁郡王也在场？”
“是的，若非六哥来，恐怕我未必能那么早察觉到白露的死。”齐清仔细回忆了当天的情形，“我原意是想保护白露，却不曾想还是让贼人惦记上了，竟然潜到我府中将人杀害。我愧对寒郡主，也愧对死去的齐王。”
“这也不怪你，谁能料到那人能这般凶悍？你今天匆匆赶来，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凶手的踪迹？”寒月敷衍地安慰了齐清几句。
齐清紧跟着说：“六哥走后，我仔细清查了府里所有的人，一点儿证据都没有发现，后来我又检查伤口，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什么？”
“白露的死因，竟与连环杀人案一模一样，白露中了银毫针的剧毒，但似乎并没有看到针眼，大概是凶器上沾了毒物。”
“你的意思是说，这跟连环杀人案是一起的？凶手专门挑选了白露？”寒月百思不得其解，她知道连环杀人案是梅负雪做下的，梅负雪也亲口承认了，他做这案子是为了齐王，但为什么他要杀害白露呢？
是白露要陷害齐王吗？不，白露若是活着，自然陷害不了齐王，因为她不可能背叛齐王，但如果白露死了，凶手才能用她的尸体为齐王的叛臣流言留下铁证。
“这个我尚未查清楚，但月儿，只因前些日子你将大理寺的尸体带回府里，我怕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也盯上你了，这才匆忙前来。”
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盯上我了？寒月不由得苦笑，梅负雪可不就是盯上我了么。
不，等等！寒月突然想到什么，看向齐清的神色多了一分探究，“恭郡王，我从你刚才的描述中听闻，白露死时曾大量流血，但银毫针的剧毒是让人血液凝固，这你如何解释？”
齐清一怔，“月儿你这是在怀疑我？”
寒月正色道：“事关父亲之死，我不得不谨慎一些。还有，寒月的闺名请恭郡王不要再喊了。”
齐清不免神色间露出一丝痛苦，他苦笑道：“我与齐王虽说相交不深，但齐王对我有提拔教育之恩，我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撒谎骗你？寒郡主，未免太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齐清这回是真的生气了，“皇兄命我调查齐王的死因，我每时每刻无不战战兢兢，生怕出了一点意外，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冒着被人怀疑的危险将白露养在府中。如果寒郡主还要怀疑我，大可去问问沈从容沈公子，当日第四件连环案的死者与白露的情形一模一样。他是被一柄匕首所杀，匕首上涂了毒药，死者流血过多导致仵作检查失误，而沈公子却证明那人的确是中毒身亡。我有没有说谎，有没有骗寒郡主，请寒郡主自行去调查吧！”
寒月被齐清说得有些发愣，不知道该如何弥补。
齐清已然站起身，“话已至此，寒郡主信还是不信，便是寒郡主的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