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躲开门口的刑警,华弥驰让单纾伟直接开他的车去防城港,而我则只需要假扮他的身份坐在后排就行,他则屈尊代替我开我的车前往公司,等到我们晚上从防城港回来之后先提前联络,而后再一并回别墅。
我了然,能够假装使唤一下单纾伟又何乐不为呢?是以二话不说就一屁股坐上了华弥驰的座驾,看着车上这陌生而又有种熟悉的环境,心中突然荡起一种恍惚,记忆回到了我和祥子最初初找到华弥驰时的场景,当初若非自己害怕误杀一排长的那件事情被华弥驰给大肆宣扬,自己也不会拉着祥子踏上如今的这条不归路。
现在回过头来仔细想想,华弥驰之所以会当着祥子的面毫无顾忌地提及我尤为在意的往事,其目的应当就是拿捏住我的七寸,把控事情的主导权,如若不是我自己心虚,又怎会中了他的这个计?
可当我真正踏上了走私贩毒的这条不归路之后,从前在意的那件往事突然之间好像变得不值一提了,我自己都惊觉,自己之所以会在那个问题上纠缠那么多年,或许是因为我还没有碰到让自己更难以接受的现实,如今碰到了,心态反而变得平静下来,就跟那些惯犯一样的心态。
自打我上次走货回来之后警方对我的监控就变得不那么严谨了,很多时候跟在我后面都更像是在做做样子,看来这一点不仅是我发现了,就连华弥驰他们也是有所察觉的,要不然不会提出直接换车出行这么简单的招式来做掩护。
看着马路对面跟着华弥驰和祥子驶离的那辆黑色轿车,单纾伟淡淡地咧了咧嘴角,从后视镜里朝我笑笑,调侃道:“钟烈,看来不久的将来你应当就能脱离警方的监控了,我没搞懂,那王警官也真是绝了,怎么会有那么敏锐的嗅觉呢,愣是死揪着你不放,搞得我每天出行的时候都提心吊胆的
。”
“拉倒吧你!别人不知道你单纾伟,难道我还不知道么?隐藏着身份混迹在弥驰集团里这么久都没见你提过一个怕字,你会害怕王警官那两个警察?开玩笑!”
一提及此事,单纾伟便不再和我说话了,只是除了偶尔会透过后视镜传来一记恨恨的眼神之外,他愣是卯足了劲憋着气一句话都没再和我说过,直到我俩都抵达了防城港市也没有再交谈过。
我不知道单纾伟是讨厌我这样玩笑似的提及还是忌惮我所说的这些会被某些人给当真,自从我们从越南回来之后我总是感觉他有些怪怪的。从前我为了膈应他而故意当着华弥驰和马律师的面称呼他为单警官时,他才会露出这种无奈地恨意,但当我私底下如此称呼他时他多半都不太会在意。可如今这辆车上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提及此事的时候他却表现出那样一副忌惮的神情来,让我不自然地又开始怀疑起他的真实身份。
其实对于单纾伟身份的猜测我已经丧失了最初的新鲜感和积极性,若不是为了祥子和我在脱离了走私团伙的生命安全着想,我是不太愿意了解他到底是什么人的,就算他是我有心想要保护和掩护的警察,也已经磨光了我的耐性。再加上单纾伟对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实在都谈不上友好,这样的光景就更加让人抵触。
华弥驰给到单纾伟的地址从地图上显示那是在一处偏僻的山沟沟,我和单纾伟在抵达了防城港之后为了隐藏自己的行踪,第一时间就是找地方换了一辆看起来尤为普通的车,而后才朝着地图上面的显示点行进。
不知道是防城港的道路翻新速度太快还是单纾伟的导航软件有问题,我们俩明明跟着地图的指示在前进,可愣是绕了好多圈圈才到了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附近。从地图上看这一片比较荒凉,但我俩到了之后下车
一看,这里的地十有八九都已经被征用了,好多来来往往的车拉着泥四处转,这里明显是一片正待开发的地方,而且人来人往的,根本就不知道到底谁才是我们要接应的人。
单纾伟给华弥驰打电话说明了这里的情况,本来想着华弥驰应当会对这次的任务多一些了解,可没曾想华弥驰在电话那头也是茫然得厉害,还不如我们两个呢!商量之后,我俩最终决定步行,分头行动查看那些表面上看起来形迹可疑的人进行试探,虽然这种办法笨了些,但也总不至于像两个傻子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无奈地接受了单纾伟的提议开始朝着前面人多的地方靠拢,可心底里却是一点儿谱都没有。自从加入弥驰集团的走私队伍之后,我就对那些犯罪分子的形貌产生了颠覆性的看法,从马律师到孔皓所带领的那两个走货的人,我是一点儿也没发现他们身上有什么鲜明的特征可以表明他们是罪犯,现在要我从一群人当中找出这位新领导来,也太为难我了。
可恰如单纾伟所说,我们已经抵达了华弥驰告知我们的这个地点,却没有见着主动和我俩交流的人,如若不加以行动的话,那就真的太傻,让那个人看见也不免会笑话我们蠢笨。我可不想被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给笑话,尤其是我还指望着通过这个人来接触那群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幕后团伙呢!
默默地朝前走着,一路上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周围人的神色和动作,我唯一能依靠的筛选条件就是对目标人物双手老茧的分布,试想弥驰集团既然涉及到毒品和军火,那么目标人物定然就会有开枪的习惯,自然而然地,那些久握枪支所造成的老茧就会和其他的劳动老茧不一样。可是我看了一路,却是连一个可疑的人都没发觉,直到兜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才算是将我从这种无助感当中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