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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上)娜姆则古刹5

跑马山传奇 长疆 3935 2024-11-18 21:15

  说来也真是巧极了,当南宫旭走进了这顶帐篷,正和两位藏胞大哥打着招呼,就见曾一同上山的那位老者也正朝这里走来,两人自然已是十分熟识了。老者要去河对岸山坡处的大女儿家。但令他吃惊的是,才几时不见这位年过六旬的藏家老伯,像是一下就增添了不少的年岁,看去起码上了七十好几。

  “好啊!都有十多年没看见你啦,你这后生子咋还是这般年轻?练的是啥童子功?”老伯见了南宫旭就笑呵呵的,“你看老夫我就老得不行啦!”

  “阿令朵!阿布彭错……”

  南宫旭听懂了主人和那两位藏胞汉子用藏话在向老伯打着招呼,分别称他彭错大叔和彭错阿爷,两位藏胞向主人说声还有事,就不等着吃坨坨牛肉了,说罢便向他们告辞而去。

  这位藏家老伯在用藏话与主人招呼交谈后,就和南宫旭摆谈起来,当提及到跑马山娜姆寺,听老伯沉重地叹息一声,娜姆则山上那座宏伟的娜姆寺已被毁啦!一闻此言,南宫旭当下大惊,忙问是因何缘故被毁是何人所为?老伯摇头说声真是一言难尽啊,说来也就是在上个秋天发生的事情。南宫旭早就看出这位老伯对藏汉的诸多事体习俗很是熟悉。见这顶帐篷内只有他二人,老伯便述说起来:

  却说当年那位高僧桑吉银清来到娜姆则山下,亲自选定了娜姆则山这个地方,和他的徒弟们发愿要建起一座弘扬佛法的庙宇来。他们不惧艰辛不辞劳苦,一石一木一砖一瓦地动手,先是搭起一间极其简陋的棚子,后来……由于高僧桑吉银清修行有素佛学精深,日子不长就得到了远近的信徒和众乡民们的信赖和敬服。真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在大家不断地努力下,娜姆则山上就修建起了一座还不算大的喇嘛寺,这便是最初的娜姆寺。

  娜姆寺香火日渐兴旺,施主遍布方圆数百里,渐渐地这座寺庙已是远近闻名,规模也逐渐大了。熟悉藏地佛教的就知道,时至今日,藏地佛教内分作了宁玛、萨迦、噶举、格鲁、和苯噶五个教派,也就是人们所称的红教、花教、白教、黄教和黑教。当初来到这一带的莲花生大师、碧如扎拉大师和高僧桑吉银清师傅皆属红教,娜姆寺自建庙起始奉的是宁玛教也就是红教。

  南宫旭自是十分专注地听着,很是赞叹老伯的学识竟如此渊博。

  到了距今三百多年前,从北京朝觐归来的两位大师,也就是西藏的然龚多吉和若比多吉,两位大师路过此地便在娜姆则寺住了下来。两位大师的威望很高,远近前来皈依的人很多,娜姆则寺也就改奉噶举巴,其影响所及已达方圆数百里。

  “还是在上次遇上你这位后生子之时我告诉过你,娜姆寺遇上办会的时候上山去寺庙的人不下好几千人哩!,加上平日里就有的七八百名喇嘛,想想看,这有多闹热?”

  南宫旭就想到在山顶见过的那红墙黄瓦金碧辉煌的娜姆寺。

  南宫旭又把目光来朝着山上眺望,急于想知道这座宏伟的古寺遭遇到了什么样的劫难。这时,帐篷主人又打好了一浆桶酥油茶,给两位客人在藏桌面前的茶碗里斟满,接着又摆放上了奶酪和糌粑面,还有新鲜的生牛肉和几坨煮熟的牛肉分盛在两只大陶钵内。

  “喝茶喝茶,酥油茶要趁热喝。待慢慢喝过了早茶我再讲给你听好么。”老伯招呼他,又朝主人道,“去大女儿家早些晚些都是不打紧的。”

  “是呀,彭错大叔您老人家辛劳了一辈子,是该去几个儿女家走一走耍一耍啦。后生子你可不知晓,这位彭错老人家简直就是闲不住,又喜欢帮忙。”主人的后一句话是对南宫旭说的,并将手中一把小藏刀的柄把递过来。

  南宫旭看见面前这些熟识的食物,仿佛一下又回到了古蜀国时的打箭炉,还正坐在卓玛家的那顶大帐篷内……景象闪过,腹中就感觉很有些空虚起来,口里也似乎开始泛出了唾沫。好在他早就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藏地汉子了,即便称不上是汉子,也算是个地地道道的藏地少年总不会错的。

  心头一热,知道在这里无须讲多余的客套话,便朝主人谢过一声,也就没有拘束地吃喝起来。见南宫旭熟练的捏着糌粑,并用刀切割新鲜的生牛肉时,老伯和主人皆很有些惊讶。尤其见他将生鲜的牛肉送入口中津津有味地嚼着,他俩相互看看点着头,面上流露出开心的笑容。

  老伯喝罢一碗热茶,在主人朝碗里斟添时,便接着讲起了南宫旭并不知晓的情形。

  南宫旭听老伯说道,当时的大明王朝已是内外交困,各地反叛的人马风起云涌,根本就无暇顾及这边远的地域。因而当青海的‘贺硕特部’在强盛后就派出军队过来,取代了原先占据这边六部地区的‘木天王’,并在打箭炉东面的木雅营官寨派驻了大量的蒙藏官军。听到营官寨这几个字,南宫旭就记起他和娜珍骑马去塔公寺庙经过的地方……

  当时的娜姆寺,威望已经是相当的高,管辖的地方也是很大的,东面的沈边、冷边和泸定全境,东北面的木坪、大小鱼通和丹巴全境,东南面的五须海九龙一带,而西北面则包括了木雅全境和雅江、道孚一带。

  “寺庙还能管辖那么宽的地方,怎么管辖?”南宫旭迷惑不解。

  “这话咋说呢,咱们这儿的大寺庙可能与你们中原的寺庙有些不同的——刚才讲过了,由于娜姆寺的权威佷高,就是用汉话所讲的权威,这‘权’和‘威’二字可是明白?

  “是权力和威严?”见老伯问他可知‘权威’二字之意,南宫旭回道。

  老伯对南宫旭的回答点头:“因而无论是任何人凡是经过打箭炉都得做到其礼节。这礼节就是,从东边来的只要走拢到‘压登坨’的位置,西面的来人走到‘那米’位置,看见了神圣的白塔‘却登’,就得脱帽卸下兵器下马步行,要走至看不见塔尖的地方才可上马。”

  “要是有人不脱帽卸兵器下马呢?”南宫旭问道。

  老伯道:“问题就出在了这里。”

  而驻扎在营官寨的官军本就是骄横惯了的,总是偏不脱帽下马,当地的宣慰使又因娜姆寺的影响太大已削弱了他们的权威,自然就与娜姆寺产生了矛盾。在公办与私下的交道中,也就免不了说了些对娜姆寺僧人不利的言语。

  一日,由营官寨派出公干的官军经过‘压登托’的时候偏不下马,又恰好与娜姆寺的导道相遇,这‘导道’就是寺庙的巡护人员,他们自然就要维护寺庙的规矩。而领头的小营官却又不依,双方就免不了发生了争吵,继而就发生了一场恶斗。

  帐篷内是一阵短暂的沉寂。喝下一碗大叔添上的热茶,望一眼帐篷门外对着的跑马山。刚才听到老伯讲到娜姆寺的僧人与营官寨的官军发生了恶斗,也不知后来的情形怎样。

  “ 伤了人么?——”南宫旭急切地问道,他想到就是自己‘方才’看见那一群汉子相互扭打的情形。

  “一个个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扭打起来如何不发生损伤?”帐篷主人摇头道。

  老伯点头道:“是呀,几十个牛高马大的壮汉相互动起手来,还能免得了弄出几个头破血流的么?双方皆打伤了对方好几个人。带着军丁进城的那位小营官在打斗中被石块击伤后更是大怒,带领手下人一路上满嘴叫骂着离开‘压登托’回到了营官寨。”

  “啊,那末这梁子就结得深了?”

  “可不是,照你们中原人的话说,这梁子就结得越发深沉啦!”老伯叹气道。

  在这场恶斗中被石头击破额头的小营官,带着手下的军丁离开打箭炉赶回到营官寨。驻扎在这官寨中的大营官原本就对娜姆寺的僧人一直就心存不满,见小营官头上缠着裹伤的布条,还有几个军丁也是扭着脚脖歪着肩的模样,又听了属下如此这般地禀报了一番。知道施展官军威风发泄怒气的机会来了,当下便暴跳如雷,发誓此番非将这娜姆寺踏平不可。

  南宫旭眉头紧锁心情沉重,知道其结果定是不妙,那中原的少林寺也是一座千年古刹呢,可每每遇上有大批官军来耍横捣毁,其结果无不是遭受到了莫大的损失。他没开口,只等着老伯讲述下去。

  原本就有大量的蒙藏队伍驻扎在营官寨一带,这位大营官又借机调派了邻近好几个县镇的壮丁,有些像中原人称为的乡勇团练。这么一纠集起来恐怕起码就不下一两千人,这支武装齐备的队伍在大营官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杀奔打箭炉而来。

  而娜姆则山上的喇嘛们只知道双方的结怨是越发的深了,岂料这一次这批军队大有彻底毁掉寺庙之势。数以千计的以训练过的蒙军和藏军为主力的军队将拉姆则山团团围住,一场劫难开始了。

  寺庙内的众僧见到官军这般来势,听到其为首军官的大声叫骂,方知对方此番是要借机毁灭寺庙了。众喇嘛们岂能坐以待毙,只得凭借环山的那道围墙防守。

  不断涌上山来的是训练有素的蒙藏军队和骁勇的‘乡勇’队伍,而娜姆寺的众喇嘛既缺刀剑又无弓弩箭矢防守,只能手持木棒铁棍依托围墙,凭着居高临下之势,弄些石块之类抵御。这娜姆寺的喇嘛们虽然不像中原的少林寺僧人一般个个皆身怀武功绝技,可为了护卫他们神圣的寺庙,却也是个个彪悍人人骁勇,无不以拼命之势全力护寺。

  只要蒙藏军队使用弓箭,喇嘛们就全都避于厚实的围墙后面,只从为数不多的小缺口处监视着山下的对方。军队里又无‘百步穿杨’的‘飞将军或小李广’,射出了无数的箭矢,却几乎无啥收效,反被喇嘛们趁着夜色拾去不少。第二日,当一批敢死队往上扑去时,对方竟然居高临下地射出了大量的箭矢来,有十几名军丁的胸脯顿时就被贯穿而过。

  大营官才恍然大悟,难怪对方接连数日都是在围墙后面晃荡,引诱自己下令放箭,简直是用上了当年孔明丞相的法子,搞了个‘围墙借箭’呢。想这娜姆则背靠群山,郁郁苍苍竹木茂密,寺中又不缺皮索皮筋,喇嘛们只要一动手还缺了弓箭么?即便是一时弄不出铜铁的箭矢尖来,就是尖锐的竹木,距离近了也能射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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