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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下)凑够二百五

跑马山传奇 长疆 4152 2024-11-18 21:15

  绿蜻蜓仍然拼力朝南宫旭那儿移动着身子,可是自个儿的身躯还不那么听使唤。脑壳里想的是上前去与这小子拼斗一番,却又双膝发软身不由己地要听他发出的指令跟着众人下跪。竟感觉若不如此就成了与众人格格不入的异类一般,还有些畏惧会受到这小子更加严厉地他罚,竟然生出一丝恐惧来……

  我白霖是咋啦?咋变得如同木偶一般——比木偶还要麻烦?

  这绿蜻蜓并不知晓,正因他的脑壳尚存几分清醒,心底里不停地挣扎就比其余众人麻烦得多……自幼小到长大从未有过的这说不出滋味让他格外地受罪……扭头见野百合还正朝他念念有词,一股不小的力道朝他发来,似乎为他早就发软的膝头注入了支撑的劲道,阻止他朝供桌方向软下膝头……。

  白霖当然还没明白是幺妹子的手段对他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野百合幺妹子在诧异中,已知凭自己所具的咒语本事,还不能替白霖完全解除这少年人发出的蛊蜜咒。不过让她有些迷惑的是,无意间,那姓蒋的什么‘五手夜叉’却多少得到了些解禁。瞧他已经离开了那正神色专注认认真真磕头的一大群人,独自朝少年人那儿移动着身躯。

  哦,是了,她恍然大悟,多半因这姓蒋的内功与白霖的内功有几分相似。当下的江湖有些风起云涌庙堂也越发地诡异莫测,各类人物错综复杂,也不知这位少年究竟负有宫中的何种使命,野百合决定不急于再有所动作,暂以静观其变后再说。

  这蒋横似明白又不明白,凭着一身的武功在江湖上从来都是真刀真枪地与对手较量,何时陷入过如此境地?被弄得连自己的脑袋会莫名其妙地听他的吩咐,真弄不清究竟中了他的什么‘毒邪’。这个被他捕获过的少年人刚才还吊在网袋中,像一只驯服的小鹿一般半卷曲着身子,转眼间就变成了主宰他性命的人,心底不服气间又不由自主地受着他的摆布驱使。

  此时见对方举刀说是要割下他的脑袋,心底挣扎着四肢却根本就不听使唤。只能费力地瞪起双眼,完了完了!我在江湖上还称雄未及,跟随将军也还没取得功名,便要死于这小子之手——也罢也罢!我蒋横今日将一腔热血洒于众老先辈灵前,也算是修了正果。

  奇怪的是,嘴巴里吐出的话语却是另外一番:“士可杀不可辱,你、你说我狠毒我就是、就是狠毒,要割我的脑壳就动、动手,祭奠我祖上也是极好,不过有两件事相求。”他更不知晓是野百合的咒语密词对他起了效用。

  南宫旭斜睨蒋横一眼,没好气地问他道:“你还要怎的?” 心下冷笑,枉你这家伙还是个什么江湖人称的‘五手夜叉’,死到临头便心怯了?遇见要割你脑袋的人,才知道自己脖子上的家什与别人的也差不多,哼!

  野百合低声自语,言语间不无讥讽:“咱湖堂宫的咒语早将你等作弄了一番,你还‘可杀不可辱’呢。就我幺妹子所知晓的,这天下只要能称得上是‘迷魂术’的,任你自以为是鹤立鸡群的冰雪般聪明鬼一般精灵,同样是让人在不知不觉间甘愿受人摆布驱使,折腾着自己而不能觉察。除非你早就修炼了醒脑开窍冷眼功,要么就像我幺妹子一般多少也会些醒脑护身的咒语……这比起冷水慢火烹活鱼还要厉害,若不是我施术助你,凭你的那点内功也别想回复得如此快的。我瞧你还有些啥废话。”

  离她近距离的绿蜻蜓白霖听得明白,自己又如何不是如此呢?便不再言语,只把目光瞧向蒋横。

  蒋横朝野百合看一眼,听得不太清楚,只在心下懊恼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丢了丑,嘴里却向南宫旭道:“下官……下、在下别无所求,一是求小侠、请求小侠再增派我蒋横磕上一二十个头。”连他都觉得这言语嗓音不像自己发出的。

  南宫旭不解地盯着他,问道:“奇了怪了,你嫌少要想再添上些?添二十个不如添上个二百个,干脆随你吧!想叩多少你就扣多少,你就是叩得发昏也是自找的。”

  蒋横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要如此低声下气地,料道因中了这不明不白的毒,脑壳与身躯已明显的出了毛病。看得出他是想竭力掌控自己,似乎已经开始有所动作,用颤抖的右手揩了揩头上的汗珠儿,竟变得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我——是想凑够二、二、二百六、六、七,二百五、二百五多难、有多难听——”

  “嗨!小爷我就是想要你凑上个二百五,二百五,大吉大利又顺口。”南宫旭好不容易忍住没笑出声来。

  这边的野百合与绿蜻蜓皆是早已忍不住了,‘扑哧’地一下两人皆笑出了声来,南宫旭发出笑声,好不易方止住,道:“嘿、嘿……也罢也罢!就指派你再叩二十个!不然,这‘二百六’还真就会让天下人唤作了二流子,在江湖上如何有脸面儿?”

  野百合笑得已是前仰后合,绿蜻蜓也歪着嘴唇发出几声笑来,他到此时其身躯的感觉已经基本恢复。见蒋横仍是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越发领会到幺妹子所说的那番话,被邪术迷惑的人却不知自己的可笑可悲呢!心下暗暗叹息,忍不住地问他一句:“方才听你所说,是两事要求他呢?”

  “第二件是个啥?” 南宫旭见像蒋横这样的人中了‘蛊蜜毒’之后都变得这么痴痴呆呆傻里巴几的,觉得太好玩了,奇怪的是他本人却无察觉一般,瞧他们一个个极其认真的模样。。

  “二是只求小侠将我祖上的名讳也写上,也让在下心甘情愿地,将——将脑壳送与小侠供奉。”

  “快讲出你祖上的名讳。”南宫旭眉头微皱,此人咋比他那个叫蒋顺的兄弟啰嗦,或许因是中了毒邪的缘故。

  南宫旭记得当时听他回了话,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眼下的南宫旭一边大口地喝着酒大块地吃着肉,耳边听着邻近桌上的两人还在谈论那日在‘七灯巷’的事情。心想,听龙门阵佐酒也很不错哩,何况这龙门阵中还有我南宫旭的一份呢。高兴起来,又仰头喝下一口。

  “听说蒋横蒋大人的祖上也是大名鼎鼎的一位人物?”

  “他告诉那小子的话你也听见了?”

  “我虽是手脚不听使唤,可这耳朵还能使,眼睛也还能四下瞧,只瞧见那只猴儿却丝毫不犯迷糊,奇怪,这畜生还能抵挡住那小子的歪门邪术哩!我瞧见它几下子就窜逃开去,不一会儿就逃进了林子。我只是当时有些迷糊,眼下就记得清楚了。”

  “那猴儿是跑得快,我也瞧见的。蒋大人说他的一位祖上名叫蒋平,我也听见了。”

  “我正纳闷呢,听过说书人讲那三侠五义,有谁不知那十分了得的蒋平,江湖人称翻江鼠……”

  南宫旭记得当下就忍不住朝他笑道:“哈哈!你姓蒋,你的祖上就冒出来那位陷空岛上的翻江鼠蒋平了?我才不信呢!别以为小爷我没读过书,可也是听过些说书人的书呢。将那好几百年前的好汉扯进来,恐怕要算上好几十代了。”

  绿蜻蜓笑道:“蒋大人你咋不提当年东吴的那位盗书的蒋干、在群英会上出丑的蒋呆子呢,难道他就不是你蒋家的?”

  蒋横面露委屈之色,话语开始流利起来,很认真地道:“在下所说是实,岂敢随意认人作祖宗?这位蒋平先祖在家谱上是有记载的,是我爹的祖父我该喊曾祖了。我曾祖是开镖局的,据我爹说,当年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哩。不是宋时的那一位——不过在下确也不知那位名满天下的蒋爷是否与咱一脉相承。至于那位蒋干,没见有记载,不过还应算是咱们的本家。”

  白霖笑道:“你弄颠倒啦!不知你家是否是那翻江鼠一脉相承几十代下来的。”

  “对的对的,在下只是不知是否是那为大名鼎鼎蒋爷的嫡系子孙。”

  “好耍子好耍子!也不知我幺妹子的祖宗十八代有些甚么响当当的人物?”

  “得啦得啦!还真不想听他两个的废话,幺妹子咱们走吧!” 绿蜻蜓白霖早已是不耐烦了。

  “也行!咱就不与他们在此磨磨唧唧地了,待会儿说不准你白霖就会将那位蒋平的结义五弟锦毛鼠扯为你的祖上呢!” 野百合认为既然有些碍手碍脚的不能放胆动作,还是离开此地为上策。,

  “哼!莫看我绿蜻蜓一副吊儿郎当相,绝不会将祖上拿来胡扯一通的,喂!——野小子,咱们就此告辞!”

  南宫旭心下纳闷,这人们如何总要将有些儿名声的祖上搬下来抬上去的。

  正有些愣神间,见两人在朝他点头打招呼像是在向他作告辞,便也朝他二人拱一拱手作别,瞧着他们不急不忙地走了。

  南宫旭回过头来,见蒋横仍是一副委屈相,开口道:“还有些啥废话?”

  蒋横叹口气,觉得口齿已利索了许多,道:“算啦!咱也不再提我的先人了,今日在你面前丢尽了脸,真是羞煞了先人!就此栽倒也算是作了结。”接着口气突变,“要砍要割就随你便把!不过,咱死也得死个明白,不知小侠高姓大名,师从哪位高人?”

  南宫旭冷冷一笑道:“这你就不用多管啦!啊,对了,我越瞧你越像是那个蒋顺,你两人谁是哥谁是弟?”

  “我俩是孪生兄弟。”

  “算啦算啦!我看你两个横顺都差不多,秦贼的一对爪牙。”

  蒋横身躯微微一颤,低声道:“我使剑,他使的是刀。”

  “我瞧他也使过剑呢,算啦!你两个横也罢顺也罢剑也罢刀也罢,依小爷我看来,无论是何人,你这么个脑袋瓜子一掉下来,无论是横起还是竖起都没用了。” 南宫旭伸出左掌朝他比了个动作,还挤了挤眼。

  “是蒋顺不是蒋竖,我那兄弟。”蒋横见状也只苦笑,还忘不了与他解释,而后将双目紧闭喃喃地动着嘴唇道:“快些动手吧!只求利落些,脑壳掉了就万事休……” 心下还能感觉万分懊恼,哎——想我蒋爷何时这般啰嗦过……

  南宫旭突然恨恨地发话道:“你还想多取几个路人的性命呢,该不该死!”

  蒋横摇头,接着长叹一声,道:“在下的确该死,本以为宫大人要的,想来实不该取无辜人的性命。”

  南宫旭猛然想起一事,便问他道:“是了!那个甚么宫大人到底是皇宫中的甚么官儿?”

  蒋横道:“在、在下也不大清楚,只知晓、只知晓他与秦将军是师兄弟。”

  “师兄弟?”

  “是同拜一个师父学武功的师兄弟,宫大人是师兄秦将军是师弟,据闻、据闻宫大人的武功本领,武功本事还要高过秦将军许多……”蒋横的嗓音越发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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