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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上) 一恍如隔世

跑马山传奇 长疆 3911 2024-11-18 21:15

  刁五哼一声道:“出门在外还是把嘴皮子放干净点为好,我看你们也同我差不多,祖坟上还没生出‘弯弯木’来,学官老爷那一套威风么?走在路上就可目中无人,霸道?”

  坎下五人皆又是点头不迭。

  路坎上的四人中,只有萧岣听得想发笑,见刁五爷说得一句是一句的,心里道,见了衙门里的官老爷,五爷里你还不是只有规规矩矩的?瞧着这几个人此刻的模样,在他萧岣面前,何时有过这么凶悍的几个汉子面带惧色求情下话的?不由得再看看那两位老人,还真不料他们身上有这等武功,心下立时就很是赞羡起来。

  “你过来。”老婆婆朝着‘额刀疤’不轻不重地吐出三个字。

  躲在一侧的茶棚主人,那个瘦老头儿已提了根长条凳过来,招呼他们坐下。

  ‘额刀疤’手捧面颊,小心翼翼地走近坐在路坎上的老婆婆和老头儿面前。刁五见老婆婆伸出一双瘦瘦的手掌,一掌托住他下鄂,另一掌拇指分开,犹似八卦掌中的一种八字掌形,却又像他见过的开山连环掌中的瓦楞掌。刁五还正细细地瞧着,就只见这只瘦小的‘瓦楞掌’在‘额刀疤’下巴上一捏,对方的下巴就松垂了下来,他的脸立刻就更是怪模怪样地变了形。众人阿呀地一声刚叫出口,已看见他口里的那团松枝已落了下地,而老婆婆的那只‘瓦楞掌’又是一推一捏,众人再一看时,‘额刀疤’方才还变了形的大嘴已是合拢闭好。见他还心存惧怕,两眼发呆依然十分小心地想用双手去捧面颊。

  啪啪!只听得老婆婆双手左右开弓给了他一边一个脆生生的耳刮子。

  “哈!”萧岣又惊又乐地刚叫出声来,就听见老婆婆喊了一声。

  “好了!”

  众人见‘额刀疤’就张口闭嘴地忙个不已乐乎,果是恢复如初。

  眼看这几个赶着马规规矩矩地告辞走了,老婆婆叫一声:“马老板!付你的上马钱,接住。”手缓缓一扬,连同从老头儿手里接过的那一枚,四枚金钱镖轻轻地抛了过来。

  萧岣看时,刁五爷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接住,同时那张一向精明的脸上就掩不住的一副尴尬相来,他此刻的模样是萧岣从未见过的。

  “老人家误会、老人家误会了。”刁五陪着笑脸,欲将收到手中的金钱镖退还老婆婆,刚伸出手去,听老婆婆缓缓地道:“江湖上这镖是能这样退回的么?”

  刁五那一双伸出的手就停在半空,点一点头,道声:“惭愧!”方把这几枚金钱镖递给了萧岣。

  四人走下坎来,刁五就十分恭敬地要请二老人上马,两人不肯,皆认为既是不远就走一走还好。就在说话间,就听前面一声哨响,接着一声呼啸传来,刁五的马匹就像是开始赛马一般,前前后后地开始奔向前去。

  “嘿嘿!果然还是要在关爷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弄斧头?”刁五话音刚落,一声更响更悠长的哨子声就从他口中发出,余音未尽接着就是长啸旋出——

  他的马匹不仅停止了奔走,反从前面的道上奔回来十余匹驮马,正是方才那五人赶着的,再看时,那五人骑在马上,正在离他们不远处原地打着旋儿,昂首扬蹄的就是不肯向前走,刁五又轻轻地一声奇异的呼叫,靠近的这十余匹驮马便都纵了几下,顿时就有好几袋驮子抛落于地。

  还是这五人,看他们皆是满面惊诧,仍是为首那人解说道:“我们只是在唤我们的马,绝无——”

  “快些收拾好。”刁五摆摆手:“走吧,走吧!”

  “你这个马老板还点儿明堂呢,难怪你做的是马生意。”老婆婆瞧着正在收拾马垛子的两个汉子,朝刁五瞥了一眼,点头笑道,“看他几个多半是出道不久,来干这无本的生意,定是不如你的。”

  刁五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哪里?不敢——”

  箭炉镇镇北巍然屹立一山,绝壁奇石悬崖叠嶂,山势甚是雄伟。山麓南边迎面是两道不算小的河流分别从两侧奔流而来,两水在山麓下交汇,水势自是浩大宽阔起来。山麓面东一侧,一片秀木细竹青翠茂密奇石隐约,临河靠山的这一段狭长地势虽不甚宽阔,却有一座茶楼十分惹眼,这茶楼建得大有依山傍水之势。

  时值八月清晨,在川边一带果然正是气爽宜人。

  有一人从对岸吊桥而来,来者是位须发花白面容清癯的老者,他右手置于腰侧,左臂空荡。看看已近吊桥桥头,他步子变缓渐至停立下来,一双微陷眼窝内的双目隐含光芒。

  把眼前的这景这楼观看了一番,见一溜两层的木楼至少有十余个开间,间间相连,一溜儿依着山麓东侧之势起伏曲折,想必进入那廊后定会生出曲径通幽之感。

  却又微微摇头,已不应称作茶楼,该叫住茶廊才是。这茶廊建得精巧雅致与这山形水流如此相称相合。其青瓦廊顶檐柱斗拱与中原木作大同小异,再一细看其旋花奇特,金蓝夺目色彩绚丽,则与他往日沿途所见大为不同。

  楼前有一招牌上书五个大字:“箭杆山茶廊”,字体既有舒展开阔端庄大雅之感,再一细品时,不无险势求稳稳中含变之意。看得出手书之人是从颜体稍有通变而来。点头赞叹道,不想此地有如此能工巧匠高士雅人。

  老者上得楼去,因是尚早,楼座空无一人,他让茶倌稍后再上茶。从楼上窗口望去,见对岸景色一览无遗,沿岸河水垂柳,碧绿相映,对面一座不算高的峰峦更是郁郁葱葱,别有一番景致。向茶倌一打听,果然就是跑马山。

  正巧那轮红日刚从跑马山隘口处露出,一抹阳光就照射过来,顿感浑身暖融融的。正沐浴在阳光下的老者,见吊桥上又过来数人,看见其中二人的身影,他就回过头来在竹椅上坐下,眉头微皱心里便有一丝不快起来。

  “阿呀呀!真是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就要转,你看看,这不是殷师兄么?”刚走上楼的胖大老头大呼小叫的。

  茶倌忙过来招呼,征询道:“几位老人家是喝酥油茶还是花茶?在下好安排座位。”

  胖高老头道:“酥油茶是怎的,花茶又是怎的?”

  茶倌道“这茶廊共有茶房一十二间,分东西两侧,西楼为青茶酥油茶东楼为花茶龙井,其余各色瓜子点心均无分别。”

  胖老头道:“我早就听说过酥油茶,今儿何不尝尝?”

  茶倌又道:“几位老人家现就坐的这间正好居中,隔壁就属西楼。

  老婆儿道:“殷师兄喝酥油茶么?”

  殷老者摇头道:“我还是喝花茶。”

  老婆儿就道:“今天就都喝花茶,咱三个老不死的好好摆一摆龙门阵。”

  “还真不晓得老殷到这来了呢。”胖老头道,“我们也是后来改了主意的。”

  殷老者道:“邱和尚你不要再胡扯了,那怕吹破了天我也是不会信你的。”

  另一个老婆儿道:“殷寒松师兄的脑瓜子果然还这么管用,我同老邱就是尾随在你身后一路过来的。”

  老邱也笑:“刚同你分手,就遇上几个要来箭炉镇赶赛马会的人,听说有这等热闹事儿,我老邱咋会放脱?”

  殷寒松瞥一眼老邱道:“你不是已还俗安家了么?”

  “我梅老太也早就听说他讨了个泼辣辣的老婆,还是十多年前分手不久的事,对么?”

  “都是爱传话的人传得厉害了,越传越——我讨的这个老婆是有一点点儿爱撒泼,不过——”老邱就讪讪地笑。

  梅老太叹道:“殷师兄你瞧,老邱变得多了呢。”

  “一恍如隔世。”殷寒松有些所答非所问。

  听得楼梯有脚步声,邱老头儿扭过头从窗口看去时,从走道经过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只见这个少年面孔微黑五官轮廓分明,神情中隐隐有一丝忧郁,八月的天气,看他短打衫外还套着一件羊皮背心,装扮自是特异。手里握一把随身剑,剑鞘用布条遮缠着。

  这位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南宫旭。

  南宫旭不知在山洞口睡了有多久,直到有几只岩羊从他身边蹦窜过去,他才惊醒过来。眨巴眨巴眼睛一时尚反应不过来,我这是在哪儿?看郭达将军铸箭,为竖吉祥箭,一同上北山。卓玛和马贞?龙蟒带我穿过无边深邃的洞天……摇摇头,多少有些儿醒悟。

  看看天色正是清晨,跳到下面路上,开始慢慢地走,不停地回想,走了不多一会儿就看到了前面的镇子。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就加快了,急忙忙直奔镇里,他忽然感到该去的地点太多了。

  只见镇子里才是景象大变,先前不多的石墙矮屋大都换作了两层的木板房,

  很快就走到镇子南端,河道上又添了这道木桥?到了对岸的土坡前,哪里还有吐登酋长家的那顶大帐篷?那土坡,和那坡前的河水和坡后的山,倒是几乎没变。可‘昨天’还明明白白在那里的帐篷,真是连个影子都没了,只见有几间石墙木屋立在那里。

  除了镇头南边的河坝上坐落有三三两两的帐篷,镇子中间也已看不见一顶帐篷。帐篷外有一群群牦牛和马匹,有炊烟在其间升起。靠近郊外的几家石墙外壁,还贴有一些半干的牛粪,其晾干后可是上好的燃料,南宫旭在‘昨天’就晓得了。

  一路上只看到沿着河岸两旁是一间间陌生的青瓦屋顶木板房,还有一家家象是客栈模样的带有大院坝的房屋,有不少的人赶着牦牛和马匹进进出出。

  梦,是一场梦?

  不对,回过头来,北山之巅明明白白的插有一根箭!

  又不像是梦,已清楚的看见那根令他分外熟悉的神箭,在清晨的阳光下泛出光芒。

  返回镇北,脚步放慢,一路上细细地眺望北山,一切依然,就连他上下山时经过的悬崖巨石,都几乎一丝儿也未变。只是在那天遇见卓玛和马贞的那一片茂密的细竹林,变成了一片马尾松林。再四下张望,哪里还有昨夜的篝火和跳舞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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