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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上)走壁欲疏财

跑马山传奇 长疆 3880 2024-11-18 21:15

  “小青兄弟呀!今夜这屋上是咋的?猫儿耗儿不停地折腾,害得我老袁这瞌睡就是不踏实。”

  刚从屋顶返回的这个黑影,刚轻手轻脚地从后窗溜进了房间,一听外面屋子里发出的声音,顿时就变得身躯手脚如同被点了‘脊中穴’一般静立不动。口里急忙应声道:“袁大哥没睡着?我也是被顶上的响动惊醒了。”

  “呵——这会儿咱的瞌睡又来啦!”

  曹小青应道:“也该睡了,恐怕都过子时了呢。”

  “嗯。”

  “这一阵子还算清静了。”

  “……”没了声息。

  过了一会儿,听见外屋有了轻微的鼾声,总共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那鼾声就越发清晰了,其间偶尔还像被人突然卡住了脖子一般,时不时地中断一下。

  想来也是,袁大哥被打搅过了,这会儿睡觉虽是不安宁但听去睡得还真是香呢。曹小青蹑手蹑脚地挨近自个儿睡的床边,轻轻地将身子放平。

  不行,咱今夜是别想睡个好觉了,这桩事未了,咱的心里头横竖是放不平的了。就在此刻,耳边已捕捉到屋外有了异样的声音。

  悄悄地摸索了一遍身上的夜行头,后腰上的一十二把小巧锐利的‘柳叶镖’齐齐整整,左腰侧的小皮囊,左右各一把紧贴夜行靴外侧的柳叶伸缩剑,都还贴身利索。就在隔壁的袁大哥那又一轮鼾声响起来时,曹小青已从后窗口滑了下去,脚一触到地上,把手中的皮索轻轻一抖,挂在窗沿的铁钩就毫无声息的落入到他手中。

  离这栋房屋后侧不远处的那棵大树,茂密高大的枝叶在静夜中依然是朦朦胧胧的一团。这曹小青沿着墙根潜行至客栈的北面,经过了那栋中上房就来到了饭堂的砖墙下。

  四下一望,近处远处皆是笼罩在一派夜色中。

  朝饭堂的青瓦屋顶一仰头,目光一瞥间人已纵身而起,只有一层的这间宽敞的饭堂带伙房,其青瓦屋面的情形他早已熟悉。当下他人刚立于屋脊的那一霎那间,就一眼瞧见对面那栋上上房的走廊一侧的五间套房,中间的那一间和南端的第一间这两间的窗户都点亮了灯。

  他正欲细细打量,就见南端的那一间窗格纸上有身影一晃,他疾朝后退下数步隐没了整个身形,只在房脊处露出眉眼了以上,朝对面细细观察。

  几乎在同时,就瞧见那间客房的身影晃动后,门便悄然打开,一个黑影从屋里走出来,步法迅捷地朝其右方而去,一直走到了自己和袁大哥所宿那间客房的门窗外。

  这边头戴面罩的曹小青瞪圆了双眼,自然是一丝儿也不放过对方的一举一动,怕袁大哥遭到暗算。

  此刻见他只是靠近门外在侧耳倾听,手上还不见有何动作,他听了片刻转身走回几步就到了隔壁姓骆的房门外。此人的身形看起来有几分熟悉,对了,那日在箭杆山下立在秦文斌旁边的不就是他曾国禄么?不料他的手脚还十分利索,同那日的他看去真是宛若两人,还不知他的武功如何。

  拓、拓,尽管是两下极其轻微的敲门声,但在这夜半寂静的客栈院落间,却是异常清晰地传入到了曹小青的耳中。

  油灯被点亮了,先是两个人影晃动了几下,接着又添上了一个人影。房门打开,稍事停留就走出一人,曹小青一眼就辨认出这人就是那骆云富,见他跟随在敲门的这人身后,转身又朝隔壁这间早就亮着的屋子走去。

  好生奇怪?今夜刚在这儿住宿,就撞上了这伙人令人疑惑的举动。管它呢,既然碰见了何不瞧上一瞧看上一看?这姓骆的究竟是在同些啥人来往,这深更半夜的要捣什么鬼?

  三间亮着灯的房间都已是木门关闭。方才瞧见那曾国禄转身的身形动作,知其并非等闲之辈,哼,想不到此人还藏得‘货’哩!一直没看出他还身怀武功呢。又猛然想起到这里住宿的客官多半都是有些来历的。

  既然南面那间屋的人已离开,何不先去下手?定下主意间,见对面走廊上已空无一人,气布身躯,倏忽间其身影只闪了一闪,他人已接近木门,早就瞧得明白,将手中一根细小的铜铁钎丝朝挂在门扣上的铜锁捅了几下,摘下锁,人就进了屋。

  动作熟练十分顺当,瞧见铁匣内有五张银票,也不细瞧它面值大小,先只取了四张,却又转念道,你个姓曾的家有良田千百亩店铺好几间,银钱多了又买官做,留个甚?一张不留!

  柜中数十锭十两和五两重的纹银,想到还要动作便有些嫌重,尤其是他的目标早瞄上了的是那个骆云富,就只取了四锭。

  返回走廊,环视四下左右。本欲使出‘鸡鸣五更闷魂香’去闷昏了骆云富的那两个保镖,心下一转念,很想探听这几个家伙究竟在搞甚么鬼,担心时间不够,就决定先放一放。

  心下骂道,骆云富你个狗官,我曹小青只要是想取你这伤天害理的家伙榨来的银钱,有的是时日。

  当下施展起师父所授的‘玉猫夜窜狮子岭’轻功绝招,人已飘然而起,其间只见一团黑影舒展缩拢只在一瞬间,越过那栋上上房北面高出屋面近一人高的封火墙,整个身躯真是犹如一只山猫一般起落无声。

  转瞬间,他人已神不知鬼不觉地移至中间那屋的顶上。

  侧耳倾听,已知下面的外间屋内有一人,想是他的跟随护卫之类。朝着里屋顶上挪步轻移,方才进去的两人果然就在下面,虽不清楚也可判断不止他二人。瞧见这几人在这夜深人静时的动作,一下就把他的好奇心提了起来。

  想到这个曾国禄与那姓秦的勾结在一处,那晚羁押义兄南宫旭和阮玉斌一干子人的情形。也不知他几个对义兄有无关系?不由得临时改变了决定,先打探打探这几人的情形再说。转念道,要从这屋顶动作看来效果是不佳的,何时遇见过装修得如此严密的客栈屋顶?

  曹小青担心遗漏掉了他几个的言语,急移步至隔壁的屋檐处,轻揭两匹青瓦,朝一匹瓦椽子挂上铁钩,铁钩上缠有一层又薄又牢实的犀牛皮,故而在行家的手中使用起来既无响声且又牢靠。据师父说,有不少的绝技绝活还是从老祖宗那里秘传下来的哩!

  这会儿的曹小青人已倒挂在皮索上,身子只轻轻地朝北面一摆,只手已经扣住了这间后窗的窗框。

  接下来免不了同其他的夜行客一般,食指沾上口中唾沫,小心润湿一小花格子处的窗纸,小指缓缓旋进,纸洞立显,凑近一只眼去。

  “你们都没想到?”有一人发出问话。

  刚一瞧见屋内的情形就吃了一惊,共有三人在里面,一把漆得油亮的‘太师椅’上坐着的正是秦文彪,也不知他是何时回到这打箭炉的?秦文彪对面木凳上坐着的是曾国禄和骆云富,三人皆是侧面对着窗户。

  曹小青刚才听到的那句话正是从秦文彪嘴里发出的,此刻他正在向这两人作训示,从上到下从天朝到域外,只听他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我大清天朝虽说是江山稳固坚如磐石,也不可高枕无忧的,太平军长毛虽已剿除,其余匪并未绝灭——”

  “是呀,正如秦大人所教诲的,听说那长毛的余匪刘永福就一直流窜在滇地一带?”骆云富急忙道。

  秦文彪看了他一眼,摸了一下项下粗短的胡须道:“那刘永福的人马已换了旗号叫作‘黑旗军’,太后还默许他与法拉希在安国的队伍干过好几仗呢,这十多年法拉希同安国订过了两回啥‘嘉定条约’, 安国被这洋夷派兵攻打,多次求我天朝出兵,有了这刘永福的黑旗军去管事,朝廷在那边不用动一兵一卒,何乐而不为?所以目前对刘永福那伙人还不能——”

  “那是那是,将军大人的教诲极是,真让下官茅塞顿开。”骆云富急忙道。

  “如今的天下变化实在诡异呢!咱们要谨记太后圣上所训,时刻提防那洋夷们打我大清的主意。”曾国禄忙道。

  “是呀!我大清两百多年来,何时有过这样多的洋夷蜂拥而至,本将军虽说读的书不多,也察觉那些个刁民极易被洋夷们蛊惑呢,真如朝廷那些有见识的大人所担忧的,要严防‘猾夷变夏’,狡猾的洋夷真要想改变我华夏呢!”秦文彪摇着头,引用了他在朝廷宫中听得的话语,接着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洋夷们造的东西是很有些明堂的,特别是那洋铳洋炮在剿灭长毛的战事中真是起了大作用。”

  “将军教诲极是,因而所以,我家一等勇毅侯文正公早在十多年前就建成了安庆军械所哩。”

  秦文彪瞧了他一眼:“那李鸿章大人还在上海设了厂子造开花炮弹呢。”他对这个姓曾的动不动就搬出曾家的大人物来,心下早有不快,何况这勇毅侯自从奉懿旨去处置‘天津教案’之后,其名声就大不如往昔了。

  他又瞧了一眼他两个,决定提个醒,便一字一句道:“本将军听说二位的长辈与二位算起来都是很有些——是否不算太——”话语便止住。

  这两人内心时时依仗着的底气一下就泄走了一大部份。

  半悬在屋檐下的曹小青听至此时,就有些不耐烦起来,觉得很有些事不关己,决定离开,正要将身子收上房去,忽听里面改变了话语。

  “好啦好啦!该给你两人再提个醒。”

  两人的心下又敲起了小鼓来,待听见了从秦将军口里说出的话,方才定下了心神。

  “本将军今夜与你二位有要事要安排交待。”

  透过窗纸上的小窟窿,曹小青瞧见曾国禄和骆云富两个顿时就将腰身更加挺了一挺。

  “本将军既然受太后懿旨钦派到这南边一带,所辖大小官员皆是有权过问的。”

  这两个皆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躬腰点头如鸡啄米一般。

  “坐下。”秦文彪挥挥手,“要你们坐下就坐下嘛!”

  曹小青见他二人的动作,心下骂道,真是一对狗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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