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宁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蓝凌玉纵使心里有所不满也不敢多说什么,那个暖儿把人放倒的功夫她可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她嘴上说的虽然是:“哪有的事?”可是心里另一套说辞却是:“我哪敢啊?”
“这些天你刚回来,宫里的风声还有些紧,等再过一段时日你再找机会去看宁新吧!”
“我会见机行事的。若是宁姑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玉儿想先回去了。”她的心里还是不放心郁屏。
惠宁愣了一下,然后又笑着点点头,蓝凌玉便退了出来。
暖儿送她出来,然后悄悄递给她一个包囊,说:“这些钱你收着,替母亲给宁新姑姑买些药材吧!”
蓝凌玉又是一愣,她知道宁新因为年纪大了,再加上长年在塞外生活的缘故,所以一直缠绵病榻,但是为什么暖儿对她这么上心,而且还口口声声地叫她“姑姑”,以蓝凌玉以前的性子,真的想要扒一扒这段秘密,不过当她接触到暖儿凌利的眼神的时候,她还是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暖儿,我得钱肯定要比你得钱容易,你还是自己留着这钱吧,宁新公主那里,我会看情况去城里请一个面生的太医来给她好好看看。”
暖儿也没客气,她本来也没打算把钱给蓝凌玉,不过是惠宁要她把钱拿给蓝凌玉,她把钱收了回来,“你小心些!”
蓝凌玉差点没被一个跟头绊死,这个暖儿真是个反转女王啊,她这是要闹哪样啊?没等蓝凌玉反应过来,暖儿已经转过身去,不见了踪影,她只好也回转身子,朝着御园的方向跑去。
郁屏刚刚醒,还在揉着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蓝凌玉走过亭子,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呀,真是个懒猪,我不过去赏了会花,你就在这里睡着了,还不快起来,这个荷香,去了这时间还没有过来。”
“我不记得我睡着了呀,倒记着好像有人在我头上打了一下。”
暖儿不是说她醒来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怎么还能记得是有人在打她呢,看样子是在给自己出难题,蓝凌玉一面想着自己怎么总干那悲催地给人开屁股的活,一面又打了一下郁屏的头说:“当然有人打你了,是本翁主嘛!还躲懒,快起来,这地上多凉。回头惹了风塞产,我还得侍侯你不成?”
郁屏赶快拍拍衣服站了起来:“奴婢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又没怪你,不过是心疼你嘛,咱们俩还是去长乐宫门口看一眼去吧,别再是荷香这个小丫头趁机跑到那里躺懒去了。”
说完蓝凌玉便带着郁屏走到了长乐宫那里。还没到长乐宫,正赶上荷香匆匆地往外赶,一看见蓝凌玉主仆二人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翁主,里面传出消息,这会夫人正要出来呢,外面已经备上马车了。”
“看吧,咱们来的多是时候!”
正走到长乐宫门口,便见甘夫人从里面出来,一见了蓝凌玉笑着说道:“咱们娘俩还真是有感应,我这才想叫人找你去给太后请个辞呢,你这就来了,快进去给太后磕个头,然后咱们娘俩就出宫去。”
蓝凌玉匆匆赶进内殿里去,皇后早就已经回了宫了。蓝凌玉给太后磕了头,出来的时候日头正在头顶上,天气有些微热了,她身上穿着三层深衣,一路走来,已经热得微微出了汗。
蓝凌玉与甘夫人上了马车,一路朝甘府走去,甘夫人拉着她的手说:“你去了这些时候,都跟昭婕妤聊些什么呢?”
“没聊些什么,不过是昭婕妤问了问和硕公主在塞外生活时的情形。”
“若是真要与你聊和硕公主的事情,那以后还是要绕过话题,现在昭婕妤的身体不好,你若老是提起这些伤心的事来,反而让她郁结难抒。”
蓝凌玉听出她这话里倒是处处为自己着想,于是很认真地点头应允。
“太后那里好像也不大喜欢这个昭婕妤,咱们以后还是少进宫罢,等回去了我就派嬷嬷教你各种该学的东西,等来年你及了笄,给你觅一门好亲事,让你与这宫里的人和事彻底断了关系,以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蓝凌玉听了她说了这大半天,口吻倒十分像足一个慈母,她心里感动至极,觉得自己真的像到了家一样,面前正坐着对自己细细碎语的母亲。
甘夫人看到她在发愣还以为她是害怕成婚,又笑着说:“女大当嫁,就算姨娘想让你在身边多陪着几年,也不能耽误你的终身大事,你放心吧,你自己的事情姨娘完全由你自己作主,等来年姨娘多去寻几个媒人,让你可着这些城里的王公世子挑。”
蓝凌玉浅笑一下:“谢谢姨娘体谅。”
甘夫人这才放下心来,留着这么一个丫头在身边,虽然说她是宫中的红人,但是甘夫人的心里总是不踏实,这个丫头虽然老实,但是她身边那几个与她有瓜葛的皇子公主可都不是好惹的。看这架势主,刘骜似乎对她很中意,万一她要把这个丫头纳为侧妃,那甘家与许家表面上来说是倒是关系近了,可是背地里,那许家不定会给自己家使什么小绊子,虽然许将军和甘将军都是武将,没有那么多的说道。可是甘夫人可是见识过许茹意她嫡亲的老娘的本事的,那简直就是只笑面虎。
她一不能让蓝凌玉这么好的孩子落到那虎口里,二来也不能让甘家陷于危险的境地。她又拉了拉蓝凌玉的手,蓝凌玉则对她抱以甜甜的微笑。
“姨娘,您知道宁新公主吗?”
“你说的是当年嫁给呼韩邪单于的那个宁新公主?当然知道了,当年就是你的父亲护送和亲的队伍的。”
“还有这等事情?”
“对啊,你怎么突然问起她来了?”
“在塞外的时候听雕陶说起过。”
甘夫人点点头,“听说她现在住在宫里,皇上已经派了专人来照顾她了。你同那个雕陶莫傲的很熟吗?”
“没有,”蓝凌玉摇摇头:“不过您也知道,他们匈奴人就住那么巴掌大的地方,我与他倒是几乎每天都见面,而且他虽然生长在匈奴,可是看上去倒像是汉人多一些,所以我觉得他挺亲切的。回长安之前,他也曾托我去替他看一看他的母亲,然后告诉宁新公主他一切都好。”
“若真有此事,下次进宫的时候,你直接就跟皇后请示一下看能不能去看看那位宁新公主,姨娘回去为你准备些补口衣料什么的。”
“姨娘真好!”
娘俩一路又唠了些闲磕,马车停到甘府门口,甘夫人与蓝凌玉一先一后下了车,刚进正屋,有一个小侍女走上前来,“少夫人,老夫人想让翁主去一下!”
“老夫人今天的身体可大好了?”
“她说不碍事了,只是还有些喘!可是老夫人今天吃了不少的东西,精神也好多了,就惦记着看看翁主。”
甘夫人一点头:“你去回老夫人说我们才回府,等过会翁主换身衣服用些茶点就过去。”
那侍女答应着退下了,“玉儿,你回房里且歇一歇吧,这老太太一会一个主意,没准等你走到好房门口她又不想见了,你只管换了身衣裳,用些点心茶水的再过来。我去看看老太太,看她若是真的大好了,就安排咱们娘仨晚上一块吃饭。”
蓝凌玉听甘夫人这么说,也只好应了,带着荷香和郁屏两个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蓝凌玉换了衣服,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就听见外面的侍婢进来:“翁主,少夫人说晚饭的时候再让您去正房,现在太子殿下来了,正在正房呢,老夫人陪着他呢,少夫人说您是未出阁的姑娘,不好出去,若是您觉得累了,便歇着吧!”
蓝凌玉用脚趾头想刘骜是来看自己的,她又想到许茹意那似笑非笑,满带醋味的面孔,心里摇摇头,对那丫头说道:“就说我今天确是累了,好像还有些受了凉,就不出去了。”
那丫头应了一声走了,荷香郁屏两个自打那天在马车上被蓝凌玉训了以后,再也不敢在她面前多嘴多舌的了,可是这时却仍旧止不住弱弱地问:“翁主,太子明明就是好意来看您的,您不出去这不大好吧。”
蓝凌玉摇了摇头,一面对荷香说着:“荷香,我记得头几天咱们府里说好像新得了一些新鲜的梨子。”
“对啊!”
“你去给我拿来,再去寻一些**来,把大厨房里的炭炉子和小砂锅都端过来。”
“翁主您要做什么?”
“**雪梨汁!说了你们也不知道,快去,快去。”
那两个丫头也不知道蓝凌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只好依着她的吩咐去把东西都备齐了拿到院子里来,蓝凌玉让荷香和郁屏两个把炭炉子点起来,她们两个一直跟在蓝凌玉的身边只做些房内的活,哪里做过这种粗活,一时间弄得满院子里都是浓烟滚滚,把她俩一个个地弄成大花脸不说,还把整个院子里的人都给呛跑了。
蓝凌玉无奈地摇摇头,那几个粗使丫头也来帮忙,好不容易把炉子灭掉,若是这烟要是飘到正房,呛到老太太可不得了了,老太太平时里最忌讳在屋子里生火,连大厨房平时生火做饭都是定时定点,若是过了时辰,便只能吃些冷盘。
炉子灭了,蓝凌玉想做些**雪梨的心思也没有了,只好作罢,一面让荷香去洗脸,一面让人把这炉子收好。一时间院子里的人都忙自己手里的活去了,蓝凌玉刚要转身回房,却冷不防背后被人拍了一掌。
她被吓了一跳,一回头,刘骜正笑嘻嘻地站在她的身后,蓝凌玉吃了一惊:“太子殿下,你怎么跑到后院里来了?让人知道了成何体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