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蓝凌玉摸摸自己的脸,却突然被刘骜拥在怀里:“玉儿,以后若再遇到这种事情,你只需跟我说一声便好了,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替你做好,你就做回那个善良可爱的玉儿就好了。”
静静的房内,蓝凌玉听不到任何声音,耳边只有刘骜那坚强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温暖着她的脸庞。
她的心里突然就平静了,这种感觉好久都没有过了,那些生死攸关的时刻,那些是非利益的抢夺,全都在这一刻被清出这间散发着潮湿气息的屋子之外。
过了好久,蓝凌玉才轻轻推开刘骜,“殿下,谢谢你!”
外面的太监轻轻咳了一声,刘骜说道:“都进来吧!”
太监们闻言进到屋内,为首的太监说道:“太子可是定了就要这个?”
刘骜点点头,“聚贤苑正缺一个劳力,就要这个吧,越快办越好。”
“这个奴才还得养几天才能去干活!”
“你看着办吧,总之越快越好。本殿赐他个新名就叫……呃”刘骜憋了半天,脸憋得通红地说道:“就叫小受吧!”
蓝凌玉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刘骜还在那大言不愧地说道:“怎么了?这是他应受的教训,以后就让他承受着这惩罚一辈子吧。”
“诺!”一边的太监细声细语地应着。
“本殿累了,回宫去了,你们自便吧。玉儿,我们走。”
一行人跟在刘骜和蓝凌玉的身后,听蓝凌玉对刘骜说:“太子殿下,你太有才了,简直比说单口相声的还雷人。”
“什么叫单口相声,什么又是雷人?”
“呃,算了,当我没说过。”
“不行,玉儿你一定要跟我说清楚,什么叫单口相声,哎,你别跑呀,你等等我,雷人是什么人啊……”
太监们跟到敬事局门口的时候,两个人早就没了踪影。
小安子和小海子在暗中相视微微一笑,然后也悄悄隐入黑暗之中。
第二天,呼韩邪单于的下人便收到且胥縻捎来的口信,要在宫外面呆几天,多逛逛长安城,暂时不回宫了。平时且胥縻也经常在草原上消失好几天,每次回来都能带回大量的粮食和汉人女子,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在草原上的呼声最高,远甚于他那几个已经年过三十的哥哥。
呼韩邪也将希望倾注在这个儿子的身上,若是知道了他变成了阉人,还不得把老命都豁出去。而且胥縻在敬事司被调养了几天,也可以自由走动了,他心里虽然恨,却也不敢声张,蓝凌玉早就派人去捎过口信了,若是他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个阉人,尽管来报仇。可是他却连自己的仇家是谁都不知道,只知道是宫里的,他自打来到长安以**里的人都被他得罪了个遍,哪里能知道谁在害他。这个哑巴亏他不仅吃定了,而且还得做出好看的样子。
他的手下也在一夜之间被小安子用哑药给毒哑了,从此再也不能说话,也不能再跟着且胥縻的身边了,小安子干脆利用宫外的关系,把这些人全都通过奴隶贩子卖到了全国各地的达官贵人家里去做家奴了,让他们从此以后再也不能返回长安,也不能逃回匈奴了。
只是有一件事情蓝凌玉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事情也进行得太顺利了,就算是小安子和小海子在宫里有些关系,他们现在的地位也不比从前。
直到在一次宫宴上,蓝凌玉看到几个身着玄铁铠甲的刘奭的贴身侍卫走过,他们身上的衣服上钉着一种奇怪的暗黄色钮扣。
小安子曾经说过,他花大价钱雇佣的杀手身上就有这种暗黄色的钮扣,蓝凌玉看了看石显,又看了看赵允福,他们两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她暗自笑了笑,看来自己又一次被人当成枪使了。
也许是刘奭早就对呼韩邪的这个飞扬跋扈的儿子心存不满,也许他只是想单纯地帮着蓝凌玉,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这秘密就让它终结在这里吧。可是蓝凌玉也就此知道了,这宫里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瞒不过这位天子的眼睛,无论多么隐秘,都可以被高高在上的刘奭窥探到。
想到这里蓝凌玉抬起头来,看向那白玉阶上坐在御案之前的身影,他也恰好向这里看来,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刘奭冲蓝凌玉微笑了一下,此事便就此翻了过去。
安儿的头七那天,下起了这个冬天的最后一场雪,蓝凌玉带着一些人,赶到离长安城百里远的妃陵,漫无边际的山丘之上,一片青黄的枯草蓝凌玉看着这片广阔的天地,心里默念着,安儿姐姐,从小你就没有为自己活过,你常说这一生最渴望的便是生活在一片广阔的天地之间,再看不见那些宫楼玉宇,再看不见那些经过刻意妆扮过的脸,而这里真正的适合你,希望你能在另一片世界里,好好地继续生活下去。
漫天白色的纸钱,与雪花共同飞舞翻飞,蓝凌玉似乎可以看到安儿那张绝美的粉脸隐藏在山间哪个角落里,正对着自己笑得如桃花般灿烂。
回过头来要走,却看见远远地走来一队人马,等那队人马走近,蓝凌玉才看清,来的人竟是刘康,“恭王?”蓝凌玉以疑惑的目光看向他。
“怎么?感到奇怪吧,我已经向父皇说明了,我要来为安婕妤守陵,不管是不是我的母亲害死了她,都因为她的死而被打入冷宫,我想以我的行动为为母亲挽回一些余地,希望父皇能够看在我为安婕妤守陵的份上,让我的母亲从冷宫中出来。”
“恭王,其实您不用来这里,皇上也会原谅傅昭仪的!”
“这也算是为自己找个心安的理由吧!来陵宫里坐坐吧,这里没有美食侍肴,只有清茶一杯。”
蓝凌玉笑笑跟着刘康进了陵宫。
陵宫只是个简陋的宫殿,里面的设施一并十分素朴,这里本就是为守陵的人准备的,因此除了生活中的必须品,便再无其他了。
刘康亲自烹了茶,蓝凌玉要去帮他,却被他拒绝了,“现在的生活可以让我更加能够看清自己,所以我宁可事事亲自动手。”
蓝凌玉看着面容愈加俊朗的刘康,心里想如果自己也能陪着他在这里守陵该有多幸福!
茶刚刚烹好,外面的随行宫女也进来催着蓝凌玉上路了,刘康看着她笑着说:“一定是太子殿下不放心你一个人出来这么长时间!”
“恭王,您别误会!”
刘康眼里带着沧凉意味:“我误不误会也已经不重要了,玉儿,你一向为你自己的心作主,没有人能强求你!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虽然仍旧想努力挽回一下,但是我已经知道那希望十分微渺,我只希望将来再次面对你的时候,你还能保持着现在的这份心境。”
蓝凌玉心里十分震惊,她本就聪明,已经知道刘康的意思,之前刘奭曾经问过她关于守陵的事情,若是她愿意她可以不必陪着昭君出塞,但是她却拒绝了,就算是她已经知道刘康有意要为母亲赎罪的消息,还是没有行动。
她的心,什么时候已经不再关注刘康了,不对,蓝凌玉对刘康说:“我是为了昭君姐姐,为了更多的汉人女子不被欺侮才会不来守陵的,若是安儿姐姐知道了,也会支持我的。”
刘康笑了一下,对于蓝凌玉这番强词夺理不予理会。外面的宫女又来催促着,蓝凌玉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陵宫,身后传出幽幽的萧声,一路默默地随着蓝凌玉坐着的马车。
回到宫里,天色已经暗沉沉的了,蓝凌玉来到建章宫,换了衣服,刚要美美地泡个鲜花浴,就听见外面的宫女叫道:“不好了,不好了!”
“荷香,教你多久才能把规矩学会,就算是火烧屁股了也得稳稳地坐在水池里灭火。”
“翁主,不好了,那个,那个!”荷香平时嘴巴有些笨,这时更说不清楚了,一旁的张晴儿一把推开她:“是这样,翁主,阳阿公主她现在正在自己的聆雨馆里闹腾着呢,说是要去做道姑,把头发都给剪了,皇后急得不行,却不敢告诉皇上,听说公主平时跟翁主挺有话聊的,所以想让翁主过去开解开解公主。”
蓝凌玉一听,也顾不上刚才教训荷香的话了,撒丫子开跑,还没等跑到椒房殿门口,迎面撞上了一个硬挺的胸膛,那人也急匆匆地正往这里赶,也没看清蓝凌玉是谁就开口叫道:“谁啊,火烧屁股了?”
两个人同时一抬头,来人正是刘骜,刘骜一见蓝凌玉,脸色立即阴转晴,“玉儿,没事吧?”
蓝凌玉摇摇头,便与刘骜一同穿过椒房殿,来到后面的聆雨馆。
聆雨馆里阳阿的寝殿被围得水泄不通,但是里面的大门却被关得死死的,听不到里面有任何的动静。
蓝凌玉走到焦急的王皇后面前,向她施礼,王皇后说道:“都这个时候了就别顾着什么礼节了,这万一阳阿要是有个什么意外,本宫怎么向皇上交待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