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幻想言情 千年情缘三生伴之——卫宁传

第一百四十九章、 嘉熙问蕊(番外篇)

  路韭阁在御花园的东南角。

  从琉璃彩石的路径绕过一轩一台,到了湖心亭的对面便是通向路韭阁处。远眺那二层高的阁楼十分精致美观,绿树浓荫里那檐上的灵兽飞鸟惟妙惟肖和飞檐翘角完美融合。此阁深藏在幽径尽头的花香中。周围植以花中之王国色牡丹,韶华富贵,独此一处。品种繁多的各类牡丹竞相争妍,尤其以阁中几株墨玉牡丹珍贵异常。每年时逢花季,皇后都会在此举办赏丹花会,与后宫诸人同赏此倾色天株。

  此时花阁里面,绿漓和宇文夜相对而坐,在雕花鎏金紫铜炉里芳馥檀香幽绕下,二人正在闲时对弈。看得出那人并不认真,手里持棋,神思却不知飘往何处。他的眼睛掠过牡丹之时,分明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感。

  众人从来不知为何宇文夜从不参与赏花大会,私下喁语以为是为了避开皇后。殊不知他志学之年那绥阳宫惨案上的凄血溅洒庭中富贵之花后,他便对此花一直再也无法喜爱。但无人知此事,又过了这么多年,既然绿漓十分喜欢此花,他也就陪着她经常在此闲坐聊情。

  礼部曾经三次上奏希望他用牡丹来替代越漓的国花胡兰姬。那胡兰姬在大越有妖烘鬼花之称,因为它孤芳自赏从不为伊人而开。虽说花季在伏暑,却妖冶异常,往往等了一个季它就是不开花。

  这花不开之时极其平淡,幽植不如路草,芬芳却又暗持。不熟悉之人很容易把它和野生的兰草错认。宇文夜每年从六月季暑开始一直到九月凉秋都会派人盯着它绽放的花期,这些年下来它却一直毫无动静。

  这样的花怎么可以堪当国花之名?但宇文夜固执己见。因为儿时他只有一次在母后的轩庭中看见此花正在吐蕊待放,那样万娇百媚的盛绽在他的记忆中久久不能忘却。

  “胡兰姬只为喜欢的人而开。赤儿,它喜欢你。你们有缘。”母后的音容笑貌此刻想来竟还能历历在目仿若昨日一般。

  此花在凤殿后庭种了七年,仅开过两次。一次是母后初见父皇暗许芳心之时。第二次便是在儿时的宇文夜面前陡然倾绽,他伸出小手去抚摸那最后一朵含苞幽花之时,那花竟在他手心里面盛着其滚烫的掌温开出了此生令宇文夜最难以忘怀的惊艳一现。

  但,好短的时间,仅仅只有三五个时辰。等到他用好晚膳再想细细观赏时,胡兰姬早就昙花一现的关合了花苞又回到之前清冷的模样。

  回忆出神之际,突然觉得脚边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他微微惊了一跳,垂眸一探,雪白浑圆的长毛绒物竟在自己脚下匍着。

  “小妖精,你怎么到这边来了?”他有多久没有见到这只和它主人一样懒到骨髓中的波斯猫。几年不见它这不是猫的模样,简直变成了一只快要看不出四肢的雪团子了。

  这只猫极其的妖娆,通体雪白,长毛蓬松。喵声媚骨,又轻又嗲。依靠在宇文夜的怀里竟伸出粉色的舌头就舔上了他如雕刻般的下颌。

  “小东西。”他拿它没有办法竟丝毫没有法子,眼中宠溺之色好似对着一个含情女子。

  绿漓从来没有见到这般长相的猫,应该是来自西域。而且看样子这只猫和宇文夜这样热络,它的主人应该也曾和陛下有过不少欢愉的时光吧。

  绿漓的眼神快速闪过一丝及不可见的妒色,但雪颜如画却绽开缱绻笑靥。

  “这只猫长得真特别。两只眼珠子竟然可以不同色?真是美丽的可人儿。”

  这只猫是随着野利穆兰陪嫁一起入府而来。穆兰喜静只爱弄花种草,偶尔养只金丝雀自从给这只波斯猫咬死后,便不再豢养宠物。她恼怒这只恶猫咬死了自己心爱的鸟雀,所以对其心生厌恶便让给了卫宁。

  这卫宁将军府里面养着只犬,还要宇文夜一起带到夜王府去,他自然一百个不答应。她这养犬和一般女子可不同,天天竟然还要带着它早晚一次往外跑,这可把宇文夜吓坏了。到时候犬没了也算了,这人要是丢了才是大事。

  到了王府她又要野利穆兰不要的东西全部都收进自己的寝室里去。宇文夜只想给她最好的,这女人还不领情,珠宝首饰,绫罗绸缎一件都不要,就是天天缠着自己要把野利穆兰那只丢在后庭里不让进屋的波斯猫豢养过来。

  这一时的妇人之仁为他带来了天大的灾难。这只猫竟然把他府中价值连城的蟠螭夔龙玉盘给打碎,为了怕自己发怒,卫宁竟然把破损处黏合起来偷偷转个方向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他这府中几乎最珍贵的东西都放在她这边了。尤其是这个玉盘是暗下送她的订婚之物。虽未曾明说,但放在她寝室中自然是不言而喻。

  这只猫又非常缠人,特别喜欢钻在二人的被窝当中取暖。而且和卫宁一样,都喜欢叼着他衣襟的系带睡觉。

  “肥肥,肥肥——”清丽悦耳的声线由远而近飘来。

  徐徐地一个聘婷秀丽的倩影跃入二人眼前。只见一碧玉年华的女子穿着一袭上好绸缎月白华衣裹身,外披粉色醒骨纱衣,露出细白而线条优美的颈项和锁骨。那褶褶的裙裾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使得步态愈加轻盈柔美。。

  三千青丝绾着一个灵蛇发髻,头插一支蝴蝶步摇。薄施粉黛的脸上只增颜色,两颊若隐若现的芙蓉春绯让女子光洁饱满的肌肤宛若初晨晶莹的花瓣般娇嫩可怜,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彩蝶活泼灵巧,又似清灵通透的朝雪盈盈可爱......

  “问蕊,问蕊参,参见陛下哥哥,绿漓娘娘万安。”那姑娘急匆匆走到跟前,没想到那里坐着竟是这宫里最矜贵之人还有绿漓娘娘。结结巴巴的她慌忙伏身跪地请安不起。

  “问蕊?”宇文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自己都要差点忘记这个小女孩了。“你是那曾经龑(yan)国宏帝的小女儿嘉熙问蕊吗?”

  “回禀陛下,正是臣妾。”嘉熙问蕊低垂着眼眸,脸蛋更加的羞红一片。这是自己到了越漓皇宫后第一次见到宇文哥哥,也是自己的夫君。

  龑(yan)国在宇文光之时就被大越所吞并。一干宫中皇族女子年满十二到二十四岁的都要被送进大越皇宫待选为妃,否则便一纸臧获为奴作婢。宏帝不忍自己的幺女这么小年纪就要从显贵的皇族儿女变成臧获婢妾。重金求了当时大越的重臣把才刚满十岁的嘉熙问蕊要送给宇文熠为侧妃。那时丽姬娘娘权倾后宫怎么可能让自己儿子受此委屈,但收了龑国这么多银子她不好意思推脱,却偷偷把这个女孩子塞给了夜王府的宇文夜做妾。

  那一年他二十二岁,还在沙场厮杀征战。突然就一道圣旨自己莫名其妙就多了一个才刚满十岁的小妾。回府那天这乏生生的女孩浑身颤抖的模样站在自己面前让他却心生了一丝悲悯。反正王府也大,像这样的女子将来也不会少。于是也就默然的接受了下来。

  嘉熙问蕊因年纪太小,宇文夜不习惯她自称臣妾,便让其一直唤自己哥哥。没想到一转眼功夫这小女孩竟然在自己的皇宫里面出落成一个楚楚可爱的妙华少女。都说女大十八变,她虽是妾,但毕竟皇胄血脉,天生带着清贵气质。

  一见之下,竟然让宇文夜眼前骤亮而起。

  他称帝后只要是前期夜王府出来的所有女子,除了野利皇后,后寝无论身份贵贱全部都封了妃位。

  “问蕊,你站起来回话吧。”他眼中藏柔对嘉熙问蕊招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问了一些家长里短的事儿,这身上的猫就在宇文夜的怀里安静的酣然而睡。要知道睡在宇文夜的胸怀一晚是多少后宫女子每日梦寐以求的期盼。

  但这样的念想全部被独占越漓帝的绿漓给扼杀在幻想中破灭。原来说好的雨露均沾现在变成了三千宠爱唯我独尊。连陈贤妃现在都要等绿漓每月一次的月信时才得以能见到他一面。更加不要谈其他宫中的诸位嫔妃了。

  “问蕊你先回去吧,小妖精还在睡,等下我让宫里的内常侍帮你送过来。”聊了一会儿他便让问蕊先行退下。

  “陛下哥哥,那问蕊先行告退。”问蕊颔首谢恩离开。那一声小妖精从宇文夜的口中自然脱口而出,别人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但问蕊知道这只猫是谁的。她叫了这只猫数声小名,但陛下置若罔闻,连想都没想还是叫了它一声小妖精。

  绿漓静静的看着这一切,那嘉熙问蕊有意无意的几声陛下哥哥就拉近了他们二人彼此的距离。从一只猫身上想到此招还真是为难这姑娘了。绿漓从她精心的打扮和眼神中看得明白,这不是一出偶遇的桥段,而是等待了些时日的精心布局。

  勇气可嘉的女孩,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玩这一手。绿漓盈眸流转,眼梢尾处两抹艳色随着她微眯的眸子显得愈加的魅泽。

  手里攥住的的帛巾倏然故意手一松,被风吹出数米之远,欲想朝更远的地方飘去。这个动作在宇文夜面前发生,他却视而不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棋臣妾是如何都下不过陛下的。突然想起还有事儿要去一次司珍房,怕她们打错了新做的款式。臣妾就先行告退了。”她心里在揣摩宇文夜的心思,果然那人心不在焉,神魂全都在那只猫身上不知所谓。

  他轻声嗯了一下,和刚入阁之时判若两人。绿漓告退连礼都不行便自顾而去。走过花丛竟从上面直接踏过,把帛巾重新收拢在手里,头也不回那些被踩烂在云头锦履之下的残花。

  是夜,这只猫自然是某人亲自送去。皎月高悬下,在清冷霄光与暖昧烛光的辉映下,含苞初放的嘉熙问蕊带着些许的紧张,那一抹臀瓣下艳丽的色泽终于让她如愿沐浴圣恩。

  接着一连数日,陛下都在她的寝宫用膳并留宿。她枕在那人宽阔的胸怀中偷偷打量他的睡颜,一夜之间忽然明白了什么叫水乳交融,春风无度的喜羞回忆,轻绯晕上双颊,染醉了新妇的眉梢。

  嘉熙问蕊不想和皇后娘娘,或者别的嫔妃一样年纪轻轻便淹没在这芸芸后宫之中。她从十岁开始便喜欢上这位战场沙鹰的陛下哥哥。她要为他生儿育女诞下龙嗣,为他每晚浓情绽放自己的所有一切。

  一声轻喵,肥肥端坐在椅上,那两只妖冶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突然跳到了他们的榻上,蜷缩成一个雪白的团子隔着锦衾趴在宇文夜的肚上。

  “卫宁——”他搂住问蕊的手臂拢得更紧一些。嘴角轻浅勾起弧度,春梦无痕中这呢喃的而清晰的一句让只有十七岁的嘉熙问蕊心口沉沉一窒,火热的心似乎瞬间给浇了一盆冷水下来。冷寂之后,她唇角含着凄楚初尝了一回苦涩。

  她心里很明白这次宠幸的机会是如何得来。那日无意在清宁宫侍侯偶染风寒病中的皇后,野利皇后和陈贤妃的一番对话被自己无意中听去。

  “姐姐,你说本宫怎么就这么蠢。当初为何不听你一言,而今却给那狐媚子如此陷害,本宫,本宫咽不下这口气——”野利穆兰那日被宇文夜怒辱一番后,当下又气又羞,晚上便发起了高热。躺在凤榻上,见陈贤妃在身旁哀怨的眼神看着自己。即刻止不住眼泪又忍不住哭泣起来。

  “皇后,别再说那种狐媚子之类的话。宫里人舌口杂的,若是传到陛下耳中又多出了事端来。”胤贤早就暗示于她,可惜这皇后一根筋到底,不到南墙不知回头的个性这次确确实实栽在了绿漓的手里。

  她不惜用指甲冒了毁容的威胁也要诽谤皇后,看来此女绝非善类。陛下现在又三千宠爱在其一身,就是全皇宫的人都说皇后没有干过,那又如何。她确实那日掴掌了绿漓这便是事实。陛下气头上只认这理,你也毫无办法。反而越解释就越描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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