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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人民功臣张福国

浮生若寂 昆仑士 3062 2024-11-19 00:04

  第三天。

  天气似乎也受到了张福国九死一生的影响,刚才还是晴好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转眼间细雨纷飞,遮没了兴泽湖,也遮没了周围的群山。山风夹杂着雨丝从山垭猛刮过来,在空中飘飞的纸幡顿时发出嗤嗤的响声。爆破队的礼炮“啪,啪,啪。”慢条斯理的,没有一点张富国在朝鲜战场上的气势,令送行队伍里的乌镇长大为不悦。锣鼓声声,唢呐凄迷哀婉,在山中久久回荡,不肯离去,不肯离去。

  闹三弯,谢老花,大将军陈大芳,毛子的妈,耐门的妈,苟发英……这些曾经和张福国有过一面之交的女性自然成了哭丧队的主力。

  “福国啊,你走得好惨啊,你叫我咋块(怎么)疼的过啊,从来没有好好的吃过一碗儿盐,那辣子嘛也是一口一口的吃完的……哎,奶腾腾的。”这是陈大芳在哭,嗡声嗡气,声音很高似公猫在叫春。

  “福国啊,你要是不去打仗吗,就遇不见那子弹儿啦,你咋不把它一把给我抓住啊,要是你抓住了吗,你的脑壳儿也不会被穿个洞洞儿啦,你的婆娘娃娃也就不会跑啊。”这是谢老花在哭,声音低沉仿佛在与谁说话,

  “哎耶耶,要是你把脑壳儿偏一下吗,那子弹也就转弯儿了嘛。哎,你在那边不要再打仗了哈,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就是了,那玩意不好耍,是要死人的啊……、”这是闹三弯在哭。”声音清亮,有些干瘪。

  二喜在运棺队,秀芝在后勤队,这时他们都在张富国送葬的队伍中。

  “这些人哭的是什么内容哦,简直是在乱弹琴。”张乾贵在前面撒引路钱,听得很不耐烦。

  “不是自己的亲人,哪有什么感情啊,就是敷衍了事罢,你们看等会儿吃席了又是喜笑颜开的另一副面孔了。”王福水皱着鼻子说道。

  “嗨,我有个方法,看看谁是假哭,谁是真哭。”王长生脸上一直带着喜色。

  “那你去试试。”张乾贵冷冷的说道,在心里,他一向对此人不感冒,话毕只见王长生走上前去:

  “唉,人死不能复生,就让福国好好的去吧。”嘴上这么说着,两只手则不停的挠着每个人腋下的痒痒肉,三五两下,忍不住了,都大笑起来……、

  在一片凄凉的鞭炮和唢呐声中,装有张福国尸体的棺材缓缓的下落在先前挖好的土坑里,乌镇长代表人民政府和家乡人民给张福国的墓陪了最后一锹土。在场的人们这才意识到一条生命就这样真正的离自己而去,而在不远的将来自己也会这样,人啦,来去匆匆,无论富贵与贫贱,堂皇与卑微,最后都会走上这条不归之路。大家都红着眼,满含泪水,没有人号啕,没有人恸哭。

  张乾贵没有去赴张福国的葬礼宴,而是独自埋着头背着手回了家。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发现自己没有开门的钥匙,于是又回转身来在院坝前的牌坊下面卷起旱烟来。刚才的一霎雨淋湿了自己常坐的一块石头,他只好蹲在石头上。浓烈的旱烟不断的从口中冒出,随风飘荡,袅过先租留下的贞节牌坊,在张家残缺的老屋上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在他心中极不平静,儿子张治恭的话几天来始终萦绕在耳畔,挥之不去。

  “爹,恐怕我是要绝后了。”

  “说你妈的这是什么话?”

  待儿子一一说明情况后,张乾贵的脸色凝重起来,额上的汗滴也在不经意滴答滴答的滚落下来。不知道老婆子能够承受这个消息不?无论人在世时那么风光,如果死后连一个真正伤心的都没有,这人活的还有什么价值。刚才的张福国……唉……、总之这样的场面我是接受不了

  过了一会儿,闹三弯和杨秀芝两娘母也回来了。

  “我以为你们要吃个前三后四呢。”张乾贵从石头上站了起来。

  “你前面跑了,我还在那里做什么?这个葬礼有什么好吃的,想起来心就是一股一股的疼。”闹三弯边说边摸口袋里的钥匙。

  “爹,这是那里发的烟。”

  “这烟买的还不错啊,留在那里给治恭吧。”

  “他,他现在忌烟了。”杨秀芝低着头,小声说道。

  “该怎么就怎么,天踏下来有高个。”张乾贵在牌坊上敲起了烟袋,杨秀芝的心里瞬间掠过一丝闪电,没非老爷子知道了?

  “两个老不老啊小不小的在那里打什么哑谜哦,秀芝进来帮我煮饭。”

  看着杨秀芝离去的背影,张乾贵、叹息了两声,进了他的兽药房。

  自从杨秀芝搬离张家老屋以后,没有什么事情一般很少再回到这里,为这,张乾贵老两口没少抱怨。

  “有了新家就忘了老家了,还是经常回来看看我们这两个老家伙还在不在啊?”在灶台后面洗菜的闹三弯又抱怨起来。

  “妈,不是我不回来,而是我家里的活儿实在是太多了,做了这里,那里又冒出来了。并且又是单家独户的,有几道门还没有上锁呢。”杨秀芝在旁边帮忙。

  “其他的没什么,这门无论是晚上还是白天都应该上锁才行,你不知道我们这里的人有多么翻经,要是出了事情,你怎么向治恭交代。”杨秀芝知道自己的婆婆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不能反驳,只有闷着不说话。这几年几乎是在婆婆的唾骂中度过的,但为了顾全张治恭的脸面,又不能把话说穿,但和婆婆的抵抗情绪已经由最初的表面现象深入到了骨子里。由你吧,反正自己的事情有自己的主张和盘算。

  火苗露出长长的火舌,把杨秀芝的脸照得菲红。灶台后面的闹三弯满头是汗,手里的锅铲不停在锅里翻腾。嗤嗤的油声响过后,满锅的油烟迅速升腾,把她完全笼罩在一团烟雾中,烟雾荡尽,她的脸和手都是油污。见此情景,杨秀芝突然想离开一下,只为已经憋了多时的笑需要释放。

  “乾贵叔,乾贵叔,乾贵叔在家吗?”

  “在,是张显啊,你找我有啥事吗?”从外面传来两个人的一问一答。

  “就连吃个饭都没有安宁的时候。”闹三弯嘟噜着嘴。

  隔壁的兽药房里,张显不请自进。

  “是不是你猪老子又扯拐(出问题)了。”张乾贵坐在一个用木条做的圈椅上,前面是一张有三个匣子的桌子,后面立着一派药柜,圈椅,桌子和药柜上面布满一层的黑甲,这是年代久远的土漆所至,说明这些家什都是祖传下来的。

  “你真会神呢。”张显进屋后,张乾贵纹丝没动坐在原地方看他的书,好象刚才进来的是空气而不是张显这个人样。

  “嘿嘿。”张显自己坐在一进门的长凳上,那是专门为求医的搭的。

  “是不是又在给你猪先人吃尿素啊?”

  “乾贵叔,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哈,我就是再丧德吗,也不会做出那种断子绝孙的的事嘛。”

  “不一定,你做的再鬼也麻不了我。走,先去看看。”两人一前一后,张显背着药箱过了两个田坎,再上一路石台阶就到了张显家的院外,可满院子的房门都是紧闭着的。

  “这妈老汉的心也太宽了,早上我们的猪就没进什么食,他们还在张福国那里不回来。”张显在后面抱怨着。

  “那样的场面我是呆不住的,”谈话中两人来到了院坝边。但两人都止住了脚步,都听见了一种类似狗嘶驴叫的声音从张显住房里传来。

  “张显,我有事回去下再来,”张乾贵已经明白在屋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完转身就走。张显没有应答,而是几步过去,在磨道边操起一根磨杠向房门奋力撞去,听到身后门板轰然塌倒声音,张乾贵再次回头的时候,张显已经抓住了他老子张尚德的衣领,左右开弓。

  “我,我不是在意你把我做出来的话,定把那东西割了喂狗。”床边的包莺蒂一脸慌张,还在系裤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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