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熠的阳光下,微波荡漾的兴泽湖微微颤动,岸边的棵棵垂柳仿佛婀娜姑娘的水袖不停轻拂湖面。那些数不清的荷花,芦苇,水草,也被季节的时令的改变了颜色,白的,粉的,红的,迎风摇曳,似乎都在回望曾经那个激情的夏日。
湖水湛蓝,使人感到象是翡翠颜色的浅,又象是蓝宝石颜色的深,周围的山色风光倒映在湖底,千姿百态,就象画一样。泛舟其上,人仿佛是站在羊山寺的屋顶鸟瞰这汪清洌的湖水,至远处,水天相连在朦胧在山湖交界处。岸边的杨树笔直挺拔,可以看见在风的摇动下它身上飘飞的黄叶,一条大黄狗吐着长舌从水底里走来。它的身型在长宽之间之间变形,头上面的鱼儿,王八不时的把头探出水面,被风吹皱的水波又在它不断遐想的时候又把它抹进水里。只好甩出一串水泡表示自己的无奈。面对这片激情的水面,燕子是最兴奋的,或三五成群,或双宿双飞,掠过如镜的湖面,用剪尾或翼尖偶尔沾一下水面,那小圆圈就一圈圈地荡漾开去。
“张显,你在看什么呢?”
“春玲,你看那片叶子飞得多高啊,不知哪里才是它落脚的地方?”
“我们女人的命运也象这片叶子一样,只有到了归入泥土的那一刻,才能知道自己的最后归宿。”说完春玲向张显靠了靠。
“你回来已有些日子了,自己有什么打算了呢?”
“难道你不知道吗?”
“哎,时过境迁,物是人非,错过一回,也就永远的错过了。”透过蓝蓝的湖水,张显的记忆又回到那个青青的松冈林。
青青的松冈在清风的抚慰下,节奏间磨砂着注满雄性的山冈和潺若蚕纱的溪水。一声林鸟的长鸣,两团燃烧的火焰渐渐平息下来。
允吸着那峰柔软的山峰,身下的春玲喃喃呓语,“张显,我们结婚吧?”
“可,可我那环境,怎么舍得让你来受那份罪啊!”
而后,群山寂静,就连风都是缄默哑口。
一个月后,张显给队里放完木伐回来,路过屋后的垭口时撞见一队送亲的人马,看出行的路线,是从兴泽湖到县城方向去的。
“是哪家姑娘出嫁啊?”
“是唐满金家的大姑娘。”
陪嫁的木器走后,后面跟来的送亲队伍中春玲一身红装,有如天仙。到眼前时只对视了张显一眼,泪就在顷刻间潮涌而出。
默默无语两眼泪,梦寻千里自天涯。半响,这队人马的影子已经群山消隐多时,而张显还站立在原地纹丝未动。
今又秋来,稻子成熟的田野,黄橙橙一片接着一片,沉沉的压弯了稻杆的腰,晶莹的露珠挂在稻粒上,阳光把它们个个照得闪亮,一阵风吹来,稻穗随风而动,用心聆听,就会感觉到在它们体内正在激越着阵真丰收的喜悦。似雷霆,似万马奔腾在天界。
耳边响起了轰窿窿的机声,遁声望去,许多老人和妇女中间孩子在稻田里挥镰如雨。
“这不是又到了收割的季节了吗?”春玲向那边正在收割稻谷的地方看了看。
“只怕我收割的镰刀已经生锈了。”
二喜是把好劳力,这几天成了各家的座上客。而杨秀芝就没有谁愿意请她了,都说她嫩的象刚出胡子的青包谷,一掐就会冒出水来,还有那腰没有碗口粗,一走路就会被风吹倒,呵呵,没有人请我也好,我就整理自己的家吧。
“二喜,你那天怎么在乌镇长面前发母猪疯啊。”今天陈大芳也在这家收割稻谷的人群中,她和其他几个妇女的任务是把稻子整整齐齐的放倒,她的话一夹一夹的,话一出口就招来满场大笑。
“我那天没有吃预防药。”二喜在往脱粒机里喂稻子。这是最累,最不好干的活,两手要紧紧的抱住谷把,在高速运转的脱粒机上来回翻滚,而下面又是不断翻起的叶芒。
“要不然,二喜就会上主席台和镇长平起平座。”包莺蒂也在里面。
“嘿嘿,那怎么可能呢。”二喜在忙乱中回答道。
“二喜,我把谷子收割完以后也跟你去放羊可以不?”
“可以啊,只是我不管饭哈。”
“不管饭丘大哥跟你去。”这时说话的是赵子莲,老公是铁路工人,公公曾经给国民党当过兵,一直做到营长的位置,解放时投诚起义,后来转业回地方工作,又犯了在旧军队中的老毛病,粘花惹草,被开除公职,回乡接受群众管制。革命阵营的妇女不敢再动歪脑筋了,就打起了自家儿媳妇的主意,在这里叫爬灰或烧火,有人亲眼看见他和自己的公公在同一个茅坑上拉屎,儿媳妇在这头,公公在那头。她一发言,大伙有话说了,气氛因此更加热闹。
“子莲婶啊,听说你们家昨天晚上把饭烧糊了,是吗?”说话的是的个后生,下巴上还没有长奶毛,这赵子莲没有读过几句书,她不知道这是套话。
“嗯,是有点味了,可能是火烧大了些,你是狗鼻子啊。”
“那是谁在给(跟)你烧火呢?”
“当然是我家老爷子啊。”在场的人几乎笑破了肚皮,但她却还在一本正经认真的回答。
“你还在笑,他们是说你和你家老头子爬灰的事情呢。”陈大芳提示了她一句。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跟老娘开起这样玩笑,你回去问问你妈和你爷爷那档了事吧。”说完,拿起一把谷草在稻田里把那后生在稻田里撵来撵去。
“你们究竟干活不?人家邀请你们来就是打情骂悄的吗?”看着其他的人只在闲谈不干活二喜发火了。
杨秀芝新房的院坝边,能够听见二喜他们在稻田里的声音
此时她正在搬运一堆没有用完的沙子,楸了没有三锹就把锹一撂坐在那里扇起风来,刚刚坐下,又急忙站起来向屋里去,象是要拿什么东西,但脚步刚迈进门槛,又心事重重的转过身来。
阳光透过树枝在地上撒下许多光点,凌乱,模糊。树上的叶子都卷了边,在太阳的照射下泛着乌金光。秋蝉看不见它的影子,却传来阵阵发情般的叫声。
杨秀芝没有把沙搬运完,而是在屋里拿了把镰刀向二喜他们所在的稻田走去。
“秀芝,拿把刀到哪里去啊?”大将军陈大芳嗡声嗡气的问还在田边的杨秀芝。
“我们过几天也要收稻子了,我来换些功夫。”
“秀芝啊,你来的在正是时间,我们这几个割谷子的一直被他们在后面追着,你看又快追到屁股后面了。”包莺蒂正埋着头割手中的稻子。
“同志们,加油啊,他们割稻子的又来了新兵,想把我们甩了,你们说行不行。”
“不行,争取她们割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
听罢此话,杨秀芝狠狠的白了二喜一眼。
无论杨秀芝怎么的手忙脚乱,总是的赶不上其他几个人的进度,旁边的包莺蒂把嘴一嘟,轻蔑的看了她一眼:
“哼,难怪没有人家邀请呢,才这几下就在拖大家的后腿了。”
“秀芝,你去田边荫凉处歇息歇息吧,这活儿武辣的很,你这细皮嫩肉的哪是做这个的料啊。”大将军陈大芳在开导她。
“不呢,在娘家时也做过,但我们那里大多数是豆子和早包谷,正因为这样,我才要试试。”
“真是个倔强的人儿啊。”大将军陈大芳愣了一下,又继续**手中的活。
马达就象一头负重的骡子,在田野里呜啊呜的喘着粗气。男人和女人虽然嘴上四六话不断,但手上却是不停的忙活着。稻子在女人们的手上一片一片的倒下,金黄的谷粒在男人们的肩上一担一担的归仓。
大约在接近傍晚的时候,这家人的谷子才完全打完,照例,不管男人和女人都要下兴泽湖去洗洗泥,洗去一天的疲惫。
这个时候非常热闹,男人和女人很自然的分成两个阵营,在不同的两个地方脱衣下水,其实距离很近,中间就隔几丛竹子或一道小小的土丘,两边的话都可以听见。
“不许偷看啊,有言在先。”
“谁看你啊,个个姆不来胎的就象肉山一样。”
“哎呀,哎呀我的耳朵。”一阵嘻嘻的笑声以后兴泽湖又恢复了平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