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跟着担架一直进了章英夫宽敞的办公室之中。士兵们把担架放了下来,然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等会我会通知带队的队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直属侍从官。主要负责电台通讯和战伤救护。”章英夫没理会看上去已经快要死了的伤兵,径直向秦雪命令道。
“为什么是我?”秦雪想了很久,才把自己的问题提了出来。
“看着顺眼。”章英夫如实回答,拍了拍手道:“你可以走了,去找雷侍从官办理人事交接。”
秦雪担忧的看了那“伤兵”一眼,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章英夫等房门关上,才低咳了一声道:“好了,别装死了。我知道你有着超级强悍的恢复能力,安宇……将军。”
担架上的“伤兵”呻吟了一声,“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见鬼!你千万不要犯到我的手里,我很记仇的!”
说话时,人已经利索的坐了起来。三下两下扯掉了身上的衬衣绷带,他脱掉身上血迹斑斑,破碎不堪的军装,低头看着自己胸口上的伤口。伤口果然在快速的复原,一会儿工夫就已经完好如初。
章英夫摇了摇铃铛,不多会儿,一个勤务兵快步捧着一套崭新的军装走了进来。他一边看着安宇熟练的穿上军服,一边托着下巴道:“还是先说说你这身快要死掉的伤是怎么来的吧,桑梅到西京的道路已经如此凶险了么?”
“路上碰到了一伙盗贼,强的不像话。要不是我恢复力惊人,说不定就要被他们得手了。也许这就是桑梅和西京之间经常出现商队离奇失踪的主要原因。”安宇穿好了军装,回头坐在沙发上,舒适的叹了口气。“这样的盗贼团不止一支,如果再多一点,差不多就能够把我们之间的秘密线路截断了。”
“是哪边的人?深渊?还是嬴庸!”章英夫面露沉思之色,轻轻敲着桌面。
“如果是深渊的人,他们不敢对我动手;如果是那位伪王,他的爪子似乎伸不到那么长。而且我看他们的作战风格,竟然跟特侦十一有些相似……”安宇为难的道:“不管如何,我们两边也许要进行一次特殊行动扫荡他们了。”
“特侦十一?”章英夫皱了皱眉,“孙铿有什么力量还不为我们所知吗?”
“这也许要问他本人了。”安宇轻笑道:“他这个小恶魔,应该对我们目前面临的情况负有最大的责任。”
半个小时后,统帅部收到绝密电报。
“呈交到荆州军节度使孙铿,抄送到统帅部总长王素。”机要军官将一份电文快速誊抄出来,然后将两份同样的电文分别交到传令兵的手里。
五分钟后,统帅部总长办公室的房门轻轻响了几声。
“请进。”王素放下电报,倚在高背椅上摆了个舒适的姿势。
房门推开,孙铿走了进来。
“是那份电报?”他还没坐下,就快速的开口问道。
“是啊。西京和桑梅的货运线不能断,一旦受到威胁,目前我们正在进行的桑梅开拓战略就会受到巨大的影响。”
“会是谁呢?”孙铿沉吟道:“我们明明已经斩断了他们的黑手,嬴庸的势力……呵呵,他要是能深入到那个地方去,还不如进帝都来找我和羽衣的麻烦!”
“我记得你说过,对付特种部队最好的手段就是用特种部队。我必须要维护桑梅和西京货运线路的安全!”
“这是命令?”
“不,是请求。”王素诚恳的道:“你知道桑梅对我们有多重要。”
“桑梅战略是先皇陛下亲自制定的,我也有幸参与其中。桑梅的重要性,无需多说。”孙铿沉吟着,犹豫不决。
“那你还犹豫什么!”王素不解道。
“特侦十一现在正在担负的任务……是保障帝都所有政要的安全。”孙铿沉声道:“在刺客还没有被捕获之前,不能轻动。”
“不是已经破获了吗?”王素不以为然道:“针对陛下和你的刺杀行动,整整十五个人的小队被成功击杀。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不太真实。这把戏太低劣了,瞌睡的时候送来枕头……”
“你太悲观了。”王素笑道:“他们已经完了。没有什么组织能够在内部分裂,外部强力打击的情况下坚持半年时间依然保持反击的能力。他们要是有这样的能力,也许现在瑟瑟发抖的是我们。再说,只是一个短期任务,最多十天时间,就能够彻底解决问题。”
“那么……好吧。”孙铿终于下定了决心。“就让特侦十一去剿灭货运路线上的敌人。但是城里的防御交给谁呢?”
“特勤部不就是干这个的吗?顺便再把行动队召回来。要员护卫的任务,两支队伍差不多能够解决了。”
孙铿心事重重的回到办公室中,林光一抬起头来,看到了他的表情。不由道:“怎么,王素大将军给你吃挂落了?”
“不是。”孙铿疲惫的笑了笑,回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隐约感觉有些不妙,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说完,把他和王素的谈话转述给了林光一。
“嗯……”林光一沉吟着,久久未置一词。“你的担忧很有必要。但是我认为很有可能是杞人忧天。他们已经失去了反击的力量了,这一点上我和大将军持相同的看法。剩下的只要我们提高一点警惕性,让人把那些要员们包围起来就行了。”
“人海战术在超级枪手面前是不起作用的。”孙铿掩额道:“算了,已经是既成事实了。想办法内部挖潜吧。”
翌日,长安街头,恰同楼门外。
车善行和薛汉臣两人走在大街上,无聊的东张西望。
“老薛啊,咱们已经转悠两个小时了。”车善行无奈道:“老哥哥我可是马上就要走得人了,到底有什么事你可赶紧说。火车可不等人啊。”
“你薛长官我得了一桩了不得的差事。”薛汉臣道:“明天晚上,有一大批要员将在这个楼子里看一场台剧。我手底下没有可靠的神枪手,只好找你帮个忙了。”
“那我迟到了,长官可是要打我板子的。”车善行道:“帮你忙没问题,但是我……”
“这你就不用管了。”薛汉臣一摆手,大包大揽的道:“我跟皇甫将军可是老熟人了。我拍个电报,等今天晚上事了,就放你去上任。”
两人正说着话,街上又一队便衣的行动队特工走来,领队的正是行动处处长司全。
三人因为同在一个阵营内的关系,也算半个熟人了。司全忙命令手下各自去巡查要点,自己走上来与薛汉臣寒暄道:“没想到这桩差事连薛队正都招出来了。”
“没办法。”薛汉臣打着哈哈道:“特侦十一调出去了,皇宫卫队就得顶上。话说你们不也是一样?”
司全也是苦笑,摊着手道:“没办法。行动队这个月的任务都泡汤了,整天只能在周边巡查。还好过了今天晚上这一关,明天就能解脱了。”
“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就放过我们。”薛汉臣道:“各自努力吧。”
司全心有戚戚焉,忽然想起什么来,探身低声问道:“特侦十一全员出去了,那狐队正有没有留下?”
“为什么要问这个?”薛汉臣满脸警惕之色。
“随便问问。”司全干笑道:“要是狐队正在身边,至少咱们兄弟能放一半的心。”
“走了。”薛汉臣面无表情道:“西京方面点名让狐队正带队过去。”
司全讨了个没趣,又发作不出来。只好讪讪跟薛汉臣招呼一声,率队又去巡查了。
薛汉臣望着他的背影,捉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转头吩咐道:“老车,接下来的巡查就交给你了。我去忙点事情。”
车善行知道自己今天就是来干苦力的,又加上被薛汉臣早就使唤的没脾气了,完全没有反抗之力,挥挥手两人告别,薛汉臣径直走向统帅部……
特勤部驻恰同楼特派点。军官休息室。
“什么?”司全仅余的那只眼睛瞪起来,闪着一丝残忍的凶光。“停职?接受调查!我没听错吧!”
“是的,没有听错。”闫峰背转身,面无表情道:“统帅部直接下达的命令。”
“……为什么!”司全想了许久都想不到什么头绪。摊着双手无力道:“我对帝国和组织的忠诚,难道还需要再证明一遍么?”
“不是……”闫峰无力的安慰了一句,“老司,正好你从这滩烂泥中抽身出来。就当放个假。”
“我不服!我要申诉!”司全脸色阴沉,嘴唇里迸出一句话来。
“我拒绝!”闫峰道:“你好好休息,这种事情,让手下人去做吧。你要相信我。长安现在干净的就像是一张白纸。”他看到司全还要争辩,又多说了一句。“你的身体已经透支,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我需要你。不要把身体搞垮了。”
“……好吧。”司全沉默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