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嫌弃这些东西不好吃。”阮明镜听不下去了,对张妈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有燕窝吃的时候,我就吃燕窝,没有燕窝吃的时候,白粥也很好啊。只要不饿肚子,我什么都喜欢。”
说着,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白粥,吹了吹气放入口中,入口即溶,吞咽下去,她又连吃好几口,一股暖流进入肚腹,她因病而沉重的身体登时舒服不少:“好吃好吃,张妈,你也来吃!”
张妈握紧双手,又惊又喜:“阮小姐,你,你不介意?”
“一点也不!张妈,我想通了,侯远靳想让我死,我偏不死,我还要活得又厉害又漂亮,让他的计划落空。”
“什么死不死呀的,呸呸,不许说这种胡话!”
“好啦好啦,我不说,我就是……反正我是不会放弃的!”滚烫的粥让她浑身温暖起来,她很高兴,自己熬过了一劫。
能吃能喝,就证明自己还有扳回一城的实力,她不会让那个男人看笑话的,绝不。
阮明镜吃完了粥,大睡一觉,她心态一轻松,病就好得快。大概半个月后,她的头晕和头痛减轻许多,病看起来也好得七七八八的了。见阮明镜精神好,张妈从储藏室里找到了许多彩纸,阮明镜闲着没事,就坐在床上,拿了一本厚厚的书垫着,折了很多纸鹤玩。
她以前读书的时候就喜欢折纸玩儿,只是这些年不折了,手法有些生疏,折很久才能折对一个步骤,渐渐的,纸鹤就成形了。
她这边折着纸鹤玩儿,张妈那边试图跟保镖交涉,允许她出去买点东西,可是碰了一鼻子灰,转而上楼跟阮明镜诉苦。
阮明镜眼睛始终凝视着手下的折纸,而后露出舒心的笑容,拿起一只小纸鹤,一手捏着纸鹤身体,一手捏着纸鹤尾巴,随着手扯动,纸鹤的翅膀啪嗒啪嗒摆动起来,煞是可爱。
阮明镜笑着道:“张妈,你看我叠的纸鹤,飞起来好不好看?”
“阮小姐,你叠的什么都好看,可是我刚刚说的话你究竟有没有听进去?”
“啊,那个……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说再不让我出去购物,咱们就要断粮,要饿肚子!”张妈义愤填膺:“楼下那些人,讲理给他们不听,心肠又硬又坏,说让我自己想办法,我要是想得出办法,还用得着求他们……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阮明镜玩纸鹤玩得正上瘾,闻言便道:“张妈,你说一个人靠空气能活多久?”
“这……我也不知道……阮小姐,你不会真的想靠空气饱肚吧?那可是绝食,不可能的,绝对不要有这种想法!”
“你别紧张,我没说绝食。我只是奇怪,他明明知道别墅里没吃的,却不送过来,也不让我们出去买,这是什么意思……”
张妈心砰砰乱跳:“难道他想饿死我们?”
阮明镜喷笑,放下纸鹤,一本正经道:“有可能。他的心就如海底针,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再说以他那针尖大小的心眼,说不定真的会这么做……”
张妈表情更夸张了:“阮小姐,你可别吓我,我什么都经得住,就是经不住饿啊……”
她急的团团转,阮明镜指着剩下的彩纸,眼睛里冒着狡黠的笑意,故意安慰道:“别怕,张妈,我还给你留了点彩纸,肚子饿得时候吃几张,管饱。”
“啊!我不要吃彩纸,纸怎么是人吃的……”张妈惊恐地拒绝:“再说这几张根本不够!”
阮明镜见张妈果然被吓住了,禁不住捧腹大笑,躺在床上直蹬腿:“噗嗤,张妈,哈哈哈哈……你、你太好笑了……哈哈哈哈我快笑死了……我逗你的……”
张妈一看阮明镜笑了,先是一愣,继而知道上当受骗,老脸顿时红了:“阮小姐,你实在太调皮了。我辛辛苦苦伺候你,你还要这样吓唬我老人家,什么吃纸,你拿我取乐呢……”
“张妈,真是对不起,我看你那么紧张,就随便乱说了几句,你别介意……”阮明镜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擦了擦,她的道歉毫无诚意,张妈虎着脸,不肯听。
阮明镜立刻鼓起双腮,摇摇张妈的胳膊:“张妈,生气啦?真生气啦?对不起嘛,我以为我说的是笑话,没想到你会当真……”
张妈:“哼!”
“这样吧,你说要我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张妈:“……”
“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只有你陪着,实在很寂寞,我不是有意拿你取乐的,你就原谅可怜的我吧……”
张妈终于受不了她可怜兮兮的哀求了,脸色立刻松了下来,笑道:“阮小姐,我也是逗你玩的,没有真生气。”
阮明镜眨眨眼睛:“张妈,你变坏了,你以前都不跟我耍心眼的……”
“那也是你先跟我耍心眼!”张妈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你现在变聪明了,鬼点子多,张妈哪儿跟得上你。”
“好嘛好嘛,以后尽量贴近你的智商……”阮明镜将纸鹤放在一边,终于开始说正事儿了,对张妈笑道:“你把电话拿过来吧。”
张妈把电话拿过来,阮明镜托腮看着面前的电话,手指在话筒上滑来滑去,始终没有拨号。张妈试探着问:“是给侯少打电话?”
“嗯。”阮明镜撒着娇让张妈出去,然后拿起话筒,手指在拨号键上一阵乱按,第一遍没响,第二遍响了半天,终于被人接了起来,那端传来低沉的声音:“喂?”
“亲爱的,晚上过来吗?”阮明镜娇滴滴地说。
侯远靳直到现在还不能适应她的态度,一贯的冷漠相待:“没空。”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求我。”
“什么?”她的呼吸停滞了一下,继而调整心绪,又柔笑道:“想不到你这么喜欢玩情趣。好,我求你,求你晚上来别墅。”
“……”
“我都求你了,不许不来!不来就是小人!”
说完,阮明镜不容侯远靳回答,径直挂断了电话。
侯远靳听着话筒里嘟嘟的挂断声,看了看表,30秒,半分钟,没有多,也没有少。她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腔调跟他说话,不管是十六岁以前,还是失忆之后,这种散发着甜美香气的娇滴滴的声音,只在此刻才有。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约他。
侯远靳拿着签字笔,在一份合同上刷刷签了字,递给小孟:“帮我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我要过去一趟。”
“是。”小孟收起合同:“需要准备什么吗?”
侯远靳眼眸深暗:“对她倒不必准备什么。不过,今晚比较特殊,那就订一束蓝色妖姬,加上一份冰激凌……”
小孟看到侯远靳在皱眉头,下意识脱口而出:“阮小姐喜欢香草口味的冰淇淋。”
侯远靳忽而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倒是清楚她的爱好。”
看着侯远靳那有些危险的眼神,小孟突然一惊,暗自压住心中蠢蠢欲动的心思,控制语调:“阮小姐还在侯家住着的时候,曾让我买过几次,每次都是香草冰激凌,所以我就记住了……”
侯远靳面无表情道:“好了,你去准备吧。”等小孟转身出门后,他突然烦躁的一拳砸在桌子上,心中冒出酸酸的感觉。小孟是他的心腹兼得力助手,阮明镜是他的情人,如果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他也许会立刻宰了他们!
晚上去别墅的时候,他没让小孟跟着,转而吩咐另一个心腹随同而行。
小孟看着车子远去,年轻的脸上,露出很复杂的神情。
阮明镜听到楼下有动静,刚下床穿好拖鞋,侯远靳就推开门进来了,一大束蓝色妖姬塞入她的怀中,她抱着发呆,侯远靳又随手将一个冰盒扔在桌子上,清新的草地画面,写着“Ice Cream”,竟是她往常最爱吃的香草冰激凌。
阮明镜又惊又喜,蓝色妖姬很美丽,还有美味的冰激凌,本来准备好一肚子的冷言冷语突然说不出口了。
她抱着蓝色妖姬,回过身来,发现侯远靳就站在她身后,她的鼻子差点碰到他的胸膛。
她后退一步,仰着头:“你……”
她想说你怎么会对我这么好,还给我带礼物,然后怀中的花突然被面前这个冷峻的男人抽走,扔在地上,花瓣落了一地,正美丽而落尘埃。
那么大一束漂亮而又珍贵的花,就这么随便地被扔在地上?
阮明镜低头就去去拾,手腕被侯远靳一把攥住,熟悉的低气压又来了。他凝神看着她那双清亮的眼睛,嗓音沙哑低沉:“帮我脱衣服。”
“什么?”阮明镜试图挣开自己的手腕,她的手腕很细,被他勒的发疼。
“我说帮我脱衣服。”侯远靳将她的两只手放在自己的脖子处:“先从领带开始。”
“这算什么?要脱你自己脱,我不会!”阮明镜有些愤怒。
她早该知道,什么蓝色妖姬,什么冰激凌,都是这个男人自以为是的把戏。亏她还高兴了一下,不该对他有什么奢望的……
“你给我打电话,我来了,你又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是想挑战我对你的容忍度吗?”
侯远靳看见阮明镜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心中不耐烦起来,狠狠扯了一下她的手,冰冷地命令:
“现在,给我脱衣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