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要娶你
除了呛人的气味之外,那雾气里还分离出数不清的黑色影子,像是人的手臂一样,揪扯着他们的身体。
因为没有办法呼吸,白轻很快就坚持不住,身体软软的往下倒。姬凌云右手扯出三根红线,瞬间拉成一个三角形将白轻围了进去。
进入三角形之中,白轻觉得新鲜的空气又回来了,可以正常的呼吸。但是,她看不见姬凌云了,不过就是子啊瞬间,他竟敢消失了。
不过,她和快就发现,消失的人不仅仅是姬凌云一个。眼前的还是那个喜堂,张灯结彩,头顶的节能灯皎洁明亮,透射过下方的红绸,在地上投下红彤彤的影子。正前方有一排七根红色蜡烛,独剩下一根还在无声无息的燃烧。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这种情景就像是做梦一样,忽然就到了一个陌生的空间里。她着急的大声喊,“阿云!阿云!你在哪里?”喊了好多声都没有人应。
心里知道他是不会去外边的,但还是下意识的跑到门边拉开门栓,抬脚迈出去。刚要往前走,忽然又顿住了脚步。
她发现根本就没有走出去,还是处身于喜堂之中一开始站立的地方,身后是绘着青山秀水的屏风。可是刚才从门口往外面,看到的却是干净整洁的庭院,还有院子里那几棵长势旺盛的皂荚树。
她有些不相信眼睛看到的,再次跑到门口,打开门走出去,还是一样。一连试了三四次,都是这样。
她无法走出这个屋子!
估计是姬凌云用了什么方法将她给封闭进这个不同的空间,不过她可以活动的范围就只有那个三角形的大小,所以不管她怎么走,实际上只不过是在原地兜圈子而已。这也解释了,每次跨出门都会再次回到原来的地方是怎么回事。
这么说,她现在仍旧是在姬凌云的身边。这个时候,她是真正体会到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明明在你身边却看不到你”那句话的意思了。
她很有些不甘心,懊恼自己的无能,在这么危险的时刻却不能陪在他身边,只能够无奈的坐在这里等待。他虽然很厉害,但陈家那一帮人也不是好对付的,外面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
忽然,她的视线被那根燃着孤魂般火焰的蜡烛所吸引。她记得刚才这根蜡烛的火苗还是正常的黄色,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绿色。
再看另外六根,中心处直直竖立着的竟然是红色的灯芯,就像是用鲜血浸润了一般。她已经想不起来,是原来就这样,还是刚刚变化的。依据她的生活经验来,蜡烛芯一般都是用白色的棉线制作,熄灭之后应该是黑色的,那是燃烧后留下的痕迹。可这六根的灯芯为什么会与层层包裹在它外面的蜡质一样的颜色呢?
这有些太过诡异了!
紧接下来,其它已经熄灭的六根,一根接着一根陆续亮起来。并不是那种很突然的一下就亮起来,而是要间隔一小会儿,好像旁边有一个人拿着打火机之类的东西一根一根点燃的,还能够看见火苗由大变小的过程。
“这个女子我必须要抓住!你表哥的魂魄因为她差些散尽了!”
她想起陈老爷子的话,又联想到自己刚刚冲进喜堂的时候,带起的风将六根蜡烛吹灭的情形,还有那团隐隐约约的几乎成为人形的东西。
陈家人之所以强迫张裳成婚,是因为如果婚姻顺利完成的话,李梦言的表哥就会活过来吗?这,有些太不可思议了。她相信人死后变成鬼,但已死之人还阳的事情,有些太不靠谱了。如果能够这样,那这世上就不会有人死了,这等于破坏了阴阳两界的平衡。
突然,她的视线定格在了某一处。
陈老爷子另一边的位置上并不是空的,上面摆放着一个小小的黑色的牌位。她刚才竟然没有看见这个!
因为牌位小,那上面的字也很小,比米粒大不了多少。她双眼的视力在0。8、0。9左右,有些看不清。凑近一些,看见了上面写着的“陈月棋之灵位”五个字时,蓦地愣住了。
怪不得张裳一定要来陈家寨,原来这里是陈月棋的故乡!
陈月棋也是陈家寨的人!
张裳拒绝了那么多的追求者,被那些男生们戏称为“骄傲的白天鹅”,只是为了他,那个一直活在心里的人!
她想起那个似乎对张裳很有好感,神秘又帅气的驱鬼师来,直觉那个人肯定与陈月棋有关系。只是,张裳直到近期才提起陈月棋,因为那是朋友的伤心事,对方不想说,她也不好多问。她没看过陈月棋的照片,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无法断定那个驱鬼师是不是他。
陡然想起背包中钱夹子里的那张照片来,即使那个男子的脸被涂黑了,她却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那个时候天太暗看的不清楚,现在好好看看,说不定能够有所发现。
着急忙慌的扒开包找到那个钱夹将照片拿出来。很遗憾的是,男子那一边被涂抹的太厉害,不光是五官,就连头发都被黑墨水给覆盖住了。
她突然想到,那个驱鬼师的相貌实际上与陈燕绥是有几分相像的。那会不会陈月棋其实是陈燕绥的弟弟,是李梦言的表哥呢?陈月棋死了以后,因为执念太深,一直留在人间,跟随在张裳身侧,保护她。
而他既然是陈家人,想必也是驱鬼师,阴阳使者之类的人物,即使死了也有对付鬼的办法。所以才能够从当初原主人,那个女恶鬼的手中救下张裳!
可既然陈月棋已经死了,那个驱鬼师又分明是个人!难道驱鬼师与陈月棋是两个人?他们两个都喜欢上了张裳?
真是越想就越觉得混乱。
这个时候,蜡烛的火焰又有所变化了,本来都是清一色的绿色,现在正在变为黄色。不是很快就完成了变色,是一点一点的,绿色火苗被黄色替代。
她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黄色代表人的阳气,而绿色代表鬼气,那鬼气慢慢变黄,意味着什么?死人正在复活?
陈家人机关算计的想要为陈月棋举办一场婚礼,原来是为了复活他!可如果复活一个死人就是结一桩婚姻这么简单,那随便什么人都行,为什么需要她这个阴阳使者?姬凌云又为什么要说救张裳?
不行!她必须要阻止!已经死去的人再过重要,也不能拖累还在活着的人!
眼看着七根火苗已经有五根转为黄色,她再也等不及了,伸出右手用阳线将剩下的两根蜡烛圈了起来。接受上一次的教训,她并不像让陈月棋魂飞魄散,同时又不想让张裳受到伤害,就只能够这么做了。
“小白,你在做什么?”耳边忽然响起张裳焦躁的质问声。
与此同时,身后的阴气蓬勃而来,卷住她身体快速后退的是姬凌云冰凉结实的手臂。
她又回到了现实!
她离开时剑拔弩张的场面已经不见了,张裳又是一身大红色的喜服,正在与公鸡拜堂。吴大朵一脸的喜气洋洋,陈老爷子端坐在上方,下方端端正正的站着三个男子。
她这是穿越回了过去吗?
但是,不对,那个时候张裳是呆滞的,不像现在这样恢复了意识,有自己的思想,还能够语气严厉的质问她。
但她顾不上这其中的原因了,大声对张裳喊道:“裳裳,你快跟我走!你不要怕,有我在,他们没有人能够逼迫你!”
一边说,一边看向姬凌云。感觉到他好似跟先前变了一个人一样,漠不关心的看着张裳拜堂,根本就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又是另外一个空间吗?
“小白,没有人逼迫我,我是自愿的!我想要嫁给月棋!”张裳语气幽幽的说,“我不希望任何人阻止我!我必须要嫁给他!”
“那么,你告诉我,你嫁给陈月棋之后,你会怎么样?你会不会死?”
张裳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看着她。
这就等于是默认了,白轻又是气又是急,“裳裳,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死了,你的爸爸妈妈该怎么办呢?他们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啊!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让他们怎么承受得了这样的悲痛?”
刚才张裳不是跟李梦言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谁能来告诉她,眼前看到的这一番情景到底是真还是假。
张裳还是没有回答,她的泪水顺着白净的面颊滑落,映着灯光,一颗一颗像是珍珠一样闪亮。白轻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轻轻,现在已经没有用了!一命换一命,”姬凌云贴在她耳边小声的说,“张裳自愿嫁给陈月棋,即使还没完成拜堂,契约已成。”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成了!她是不是被陈家人要挟,控制了?”
“一开始的时候是被控制住了,但现在,你肯定已经看出来了,她恢复了正常。这个婚姻是她自愿的,没有人逼迫她!”
“可是你们怎么都不劝劝她呢?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你们怎么就忍心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死亡?你刚才怎么不让我出来,让我来阻止她呢?”她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泪水流了满脸。
“那个时候已经迟了!”姬凌云忽然抬起头,两眼直视着大门的方向,脸上看不出来悲喜,“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嘭嘭嘭!”外头响起了撞门声,震颤的力道大的整个屋子都在晃动,红绸来回摇晃着,蜡烛的火苗忽明忽暗。一声巨响之后,整个门扇从内而外倒进来,碎成数片。
一句冷冰冰的话语从碎片之中投射而出,“张裳,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要娶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