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喜大师飞入高空,她四下一看,立刻就瞧见了大概在十几里外,一片的银波涟漪,便立刻朝着那边飞了过去,而后问了一个正欲去湖上打些小鱼儿换酒钱的渔夫,大致的问了他有关于湘山的具体位置。
渔夫瞧见善喜大师乃是从天而降不由吓了一跳,见到询问自己更是不敢胡言乱语,替善喜大师点名了方向之后,就立刻出船去了。
而在此时,那侯君集方才赶了上来,他气息有些急促,显然在脚程上还和善喜大师有许多的差距,跟上了之后,那善喜大师只是斜斜的看了侯君集一眼,道,“你跟来做什么?”
侯君集一边喘息,一边低下了头去,道,“师父,徒儿知错了,不该顶撞师父,还请师父您能够原谅徒儿。”
善喜大师轻‘哼’了一声,道,“为师与你说的也不全是气话,只不过这件事情乃是出自于我自己,与其他人无干罢了,既然你已经跟来了,那就让你随我一同去湘山吧。”
那侯君集轻轻点了点头,道,“多谢师父。”不过之后,却又是有些犹豫,道,“只是师父,我还是不太明白,那个传说就算真的是和余目远有什么关系的话,不是应该去洲村打听吗,可是我们为何要去他妻子所葬之地呢?”
善喜大师面向着洞庭湖面,瞧着八百里洞庭波澜壮阔之色,深吸了一口气,道,“虽然,这世间是由人类所主宰的,而众人却有众生相,他们所有的心思、算计都藏在一身的皮囊当中,纵然是我们修真之人也无法用眼睛看个究竟,但是亡者却不同,他们长埋于地下,虽然可能魂魄早已拉入阴司,不过魂魄虽然没了,但尸骨还在,人性亦是存留与尸骨之上,凡人可以通过尸骨形状、颜色去判别死者生前的情况,而我们修真之人也可以通过高深的功法,纵然尸骨当中已无魂魄,却也将死者生前的人性唤出,而也唯有人性无法欺瞒任何的事情。”
侯君集点了点头,道,“原来师父是想唤出那故事当中的妻子的人性,来询问过往之事,哼哼,原来世间还有这种深奥的法术,恐怕就连那些妖道也未猜出我们会使用如此的手段来,看来只要稍过片刻,便可揭穿那些妖道的阴谋了,师父,我们便赶紧去湘山吧。”
那善喜大师点了点头,便立刻带着侯君集朝着湘山去了,只过了片刻之间,二人便已经找到湘山,见到这湘山当中多生有竹子,就落在了竹林当中,二人知道那故事当中的女子便是葬在了湘山水下,见到四下无人之后,善喜大师便立刻是让侯君集在一边护法,她先小施法术。
只瞧见她微微闭眼,同时嘴里念出了恒古之法咒,过了片刻,竹林依旧清净自然,并无任何的征兆出现。
稍后,那善喜大师才缓缓睁开眼睛,轻声嘀咕道,“方才施展唤魂之术,却无任何的反应,看来那故事当中的女子已经投胎转世去了,如此只有唤醒那女子的人性了。”
而后善喜大师又是掐指,同时口中不停念咒,她算计着约莫是在六七十年之前,这山间所有人性过往,却发现只在六十年前,只有一个人类被葬在了这座山下,而后经过她如此推敲,又是施法,没过一会儿,一边的侯君集已然可以感受到这原本是阳光普照的竹林但中,忽然起了一阵阴风怪气,让他不由打了个哆嗦。
他朝着善喜大师周围,只感觉在善喜大师周身有一股诡异之力围绕,侯君集知道善喜大师正在施法,不敢靠近,以防饶了善喜大师的心神,便朝着四周又是看了一看,却发现正在这个时候,头顶处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似得,侯君集连忙抬头一看,只瞧见了一个飞影掠过,从他面前一闪而过,再多看一眼时,那黑影却立刻不见了踪迹。
侯君集觉得那黑影出现的时机甚为古怪,便也多了一个心眼,马上朝着周围看了过去,却在这个时候,在林间远处,叶落飘散之间,瞧到了一个身穿白袍的女子缓缓站在远端,侯君集立刻深吸了一口气。
方才他明明已经感知过周围湘山当中已经并无其他生人的气息,可是眼下所出现的这位身穿白衣的女子,却侯君集神经一紧,立刻又是往前走了几步,想仔细看清楚那白衣女子的面容,可是刚走了几步,他却又是急忙的退了回来,惊道,“怎么会如此!”
正在吃惊之时,他立刻将随身长枪握紧,护在了善喜大师的跟前,盯着前面那个正朝着他们缓缓飘来,如同魂魄似得白衣女子。
临近了,那女子的容貌便看的更加的清晰,细细一看,就连侯君集也依然分不出眼前这个女子与自己的师父善喜大师有何分别,若非她们二人衣着不同,恐怕他也早已看走了眼。
白衣女子越来越靠近,那侯君集再也无法忍住,护在善喜大师身前,手中的那杆银枪一扬,厉声道,“何方妖孽,竟敢乔装成我师父的容貌出来,还不从实招来!”
那白衣女子的身形在他面前若隐若现,看着那凶神恶煞模样的侯君集却无任何的反应,她又是微微往前移了半步,侯君集立刻将长枪对准了此人,这白衣女子看到侯君集做出如此反应,就干脆停住了身子,视线跳过侯君集看向了善喜大师。
不知为何,这白衣女子看到善喜大师的时候,双眼立刻通红,眼泪不自觉的落下。
可是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却并未激发出侯君集多少同情来,只看到侯君集不有分手,立刻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大声道,“妖孽!看枪!”
说罢,他举起银枪,冲着白衣女子那飘忽的身子就刺了过去,可是这白衣女子却并无任何的躲闪之意,侯君集微微吃了一惊,但抢以出手也容不得他手回,手中的这杆长枪就朝着那白衣女子胸前刺了过去。
侯君集手中的这杆长枪虽然是刺中了那白衣女子的身体,但手中并无任何实感,侯君集立刻察觉出奇怪,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女子原来只不过一道虚幻之景罢了,见到这里,侯君集却再不去看那白衣女子,转世更是警觉的朝着周围张望了起来。
他还以为这白衣女子乃是不知何人招出来的幻象做饵罢了,可是周围出了这个女子之外,依旧是如同刚才似得自然。
就在这个时候,那善喜大师也终于是睁开了眼睛,当她看到眼前这泪光楚楚的白衣女子之时,也是大吃了一惊,原本一向镇定自如的善喜大师也在这个时候,双手不由的颤抖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恢复正常,面向此女子,道,“你姓甚名谁?究竟又是何方神圣?”
听到善喜大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侯君集连忙朝后看去,见到善喜大师与那白衣女子对视,眼中依然有着藏不住的惊讶之色,他也马上退到了一旁,静观其变。
白衣女子听到善喜大师这样一说,泪水更是如雨而下,看着善喜大师,柔声到,“是了,原来你已经不记得我。”
善喜大师一怔,道,“不记得你?莫非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白衣女子缓缓的点了点头,却有摇了摇头,道,“见过,也没见过。”
善喜大师立刻道,“此话怎讲?”
白衣女子回答,道,“我们虽然是朝夕相处,可也只能在照镜子之时看见对方,并不能说亲眼看见,而你亲眼看见我之时,却是我们分别之时,那一刻你我皆以死去,也算不得你亲眼见我。”
善喜大师身子一震,看到这与自己有着相同容貌的白衣女子,吃惊不小,她的眼神当中虽然是在怀疑,不过却摇了着脑袋,一个声音始终在她的心中回荡着,告诉她眼前这个女子就是自己,自己也就是眼前这个女子,他们二者本身就为一体。
但是善喜大师却无法接受这一个事实,想起眼前这个虚像人性居然与自己有着莫大的联系她就不自觉的害怕了起来,而那白衣女子见到善喜大师如此模样,她竟然也露出了一副十分心痛的模样出来,双眼含泪,道,“原来如此,那在你动手之前,我便将一些事情告诉你吧。”
善喜大师听到白衣女子说‘原来如此’,立刻双眼圆睁,似有不敢相信的模样。
可是白衣女子只是轻轻的拭去了眼角的泪水,道,“我本名苏雪,原本家住江浙,因自小许配给洲村余家二公子,故而到了十六岁之时,父母便差人将我送入了余家,虽然在外人看到我与余家二公子的因缘乃是始于出生,不过我却知道,我与他……。”
白衣女子正在说话之时,一边的侯君集忽然出手,将手中那杆长枪画出了一道银芒,将白衣女子的身形划成了两段,就连善喜大师也大吃了一惊,心中在这时却不由自主在替那白衣女子担心了起来。
不过那白衣女子却是原地未动,她虽然身形被侯君集劈成了两段,不过只是片刻的功夫,却又合二为一,如同先前一般,并无任何的损伤。
那侯君集立刻护在了善喜大师的面前,道,“妖孽!休要绕我师父心神。”而后他又看了看此时面色发白的善喜大师,柔声道,“师父,您要小心了,这鬼魅恐怕便是那些妖人设的局。”
善喜大师看着那白衣女子,虽然心里面总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自己,眼前这白衣女子便是自己的前身,但是她却并不愿意对侯君集所说的话有任何的反驳之色。
而那白衣女子却依旧如同之前,轻声道,“你说这是局?”那白衣女子忽然低头想了想,转而是露出了一丝的平白无故的喜色出来,道,“看来他已经回来了,他去找你了。”
说着,那白衣女子又是默默的落下了泪水,但是泪水当中却又满是欣慰的神色。
善喜大师看着白衣女子在落泪,却不知又是为何,自己的心中感觉出白衣女子是在笑,不由善喜大师也疑惑的望着那白衣女子,道,“你在笑?”
白衣女子任由泪水从眼眶当中落下,看着善喜大师在问,她却不答,反而有些自鸣得意道,“我在此处等候他归来近百年,看到你已与他见过面,便已是欣慰,我百年等待已是有所值得的了。”而一边说着,那白衣女子忽然向善喜大师唤出了自己的名字,道,“苏雪,你切莫在被天界之人利用了,快些想起你究竟是谁吧。”
“天界?”那善喜大师脑际如同雷击,一股没来由的疼痛忽然袭上脑顶,她立刻抱起了脑袋,坐在地上大声的痛苦不止,一边的侯君集看到自己师傅异样,连忙就是将手中的长枪也给丢了,马上走到了善喜大师的跟前,不自觉的就搂住的善喜大师的肩膀,但是就在那一刻,侯君集却忽然发现在善喜大师双眼当中,一股青光冒出,接着又是一股怪异的力道猛然是将侯君集从善喜大师的身边推开。
当侯君集被推倒在地,反应过来之时,却看到善喜大师脸上的面纱已经被风吹跑了,侯君集看到善喜大师那绝美的脸庞虽然依旧美丽,却感觉眼前这个善喜大师并不是自己的师父,而且善喜大师也不像方才那般因为莫名的头痛而疯癫,反而是冷静的看着白衣女子。
那一直是静若处子的白衣女子见到善喜大师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得,也立刻变得正色起来。
便看着善喜大师忽然取出了手腕的双环,握在手心,一股四溢的真元从她的身上散发了出来,而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就立刻朝着白衣女子冲了过去。
而白衣女子却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反而是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一样。
就在这个瞬间,就在善喜大师不知被什么附体,要将自己前身的人性斩杀的时候,又是一阵狂风猛地席卷了整个的竹林。
善喜大师好似反应过来,连连向后退了几步,看到自己不知何时祭出的法宝武器已经握在了手中,也很是吃惊的模样,而在看那白衣女子之时,她依旧安然无恙,可是在白衣女子的身边却又多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便是失踪了一阵的二号,原来这二号虽然离开了余目远的身边,却一直尾随在了善喜大师的身后,她早已猜到善喜大师会不认识余目远,恐怕便是有人在其中动了手脚。
善喜大师一看到眼前忽然出现了两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忽然失神落魄的苦苦一笑,“呵呵呵呵呵呵,这世间到底怎么呢?为何会有这么多人与我长得一模一样?难不成是我眼花了,还是老天眼花呢?”
二号看着善喜大师疯癫的模样,却神色冷峻,道,“善喜,你并没有疯,因为我们本身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若是说我们到底是什么的话,我只能告诉你,我们是魄……。”
二号话刚刚说完,善喜大师也本以为总算是可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以从二号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就在这个时候,事情却再一次的发生了改变,这原本静怡竹林当中,四周却猛然之间升起了数道黑气,随着那些黑气从形成到散去的时间里,便看到数个地府的冥府差使从黑气当中走了出来,不过这些冥府差使的神色却有些不太自然,他们双眼通红着,并且全身破烂如同经历过一场战争的洗礼似得。
二号和那白衣女子连忙露出了一副警惕的神色出来,看向了这些冥府差使,正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人忽然出现在众多的冥府差使当中,一看到此人那圆圆的脑袋,只有额头处有一个鹅蛋大的眼睛,而且满嘴尖牙,十分可怖的人一出现,这个冥府差使倒是比起他的同僚来,要更像是冥府差使。
二号神色冷峻,面向着这个冥府差使,怀疑道,“你是冥府的人?”但是看到其他的冥府差使异常的模样,二号却皱着眉,摇了摇头,道,“你不是!”
……
余目远坐在船上,却没来由的一连打了三个喷嚏,惹得在旁的小媚儿着实的吓了一跳,连忙跑到了余目远的身边,紧张的看着余目远是否出现了什么异常,可是余目远却与先前没有什么不同,就连他自己也在奇怪为何忽然打起喷嚏来了。
虽然他身体当中怀有寒毒,不过与寒气入体想比,余目远的心中却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好像是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似得。
而这时,在旁的小媚儿看到余目远身体并无异状,才松了一口气似得,问道,“余老大,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余目远看到小媚儿如此的关心自己,微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挺好的,只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出了什么事情似得。”
也不知道真的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就在余目远刚刚一说出口,就听到船舱外面叶紫婧急忙的大喊道,“师父,师父!不好了,不好了,智仙神尼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