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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初出武陵

刺绣之涅盘 凌落月 4414 2024-11-19 01:06

  银叶、牡丹、墨梅三人都站在星辰洞外,师傅将他们三人都支出来,独留紫焰在里面,都两个时辰了,月已东升,天上是漫天星斗。墨梅眉头紧锁,他心中还是担心紫焰,他隐约觉得,这次红线应该会将紫焰的身世说出来,不知这孩子得知自己无父无母、家破人亡,心中会是怎样的痛苦?

  “墨儿,墨儿。”忽然从洞中传出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三人互望一眼,急忙往洞中走进去。刚一进去,见到眼前的情景,三人都惊呆了。红线已不复之前的光彩照人,青丝全都变成了白发,脸上布满了皱纹,双眼无神地坐在地上,手中抱着已然晕过去了的紫焰。还是墨梅比较镇定,急忙将紫焰从红线手中接过去,然后吩咐银叶和牡丹将红线扶到床上。

  “师傅。”

  “师傅。”银叶和牡丹都焦急地喊着。

  墨梅将紫焰抱起放到床边的长椅上躺下,她的手中紧紧抱着一个包裹。墨梅给烈蕊把了一下脉,心下大惊,急急走到红线旁边为她把脉,眉头紧锁。

  “师兄,师傅怎么了?”牡丹问道。

  墨梅没有回答她,对着红线道:“师傅,您将毕生功力都尽数传给了紫焰,可是您自己就武功尽失,元气受损了呀!”

  红线望了望眼前的三人,声音微弱而苍老:“从今天起,她不再叫刘紫焰,她叫烈焰。直到她完成使命为止,才可以恢复身份。绣花宫的圣女之位,一直,空置,今天起,她便是绣花宫的圣女,少宫主。叶儿,”然后欲伸手,银叶赶紧握住她的手,泪流满面唤了声师傅,便一头伏在她身边哭泣,“为师最疼你师姐,为师知道你怪为师偏心,但是,在为师心里,你们都是为师的孩子。其实,你师姐不只是我的弟子,她还是我的孙女。”说到这里,她痛苦地闭上双眼,眼中滑下泪珠。

  三人都惊讶不已,银叶更是抬头望着她。她不理会旁边吃惊的三人,继续侃侃而言:“他爷爷烈宇是我夫君,因为与我产生分歧,便带着我们的儿子,也就是蕊儿的父亲烈天痕离开桃源,回了君山。从此我们便再未相见,直到君山派出了内贼,她爷爷才将蕊儿送来,但我儿子,已经不在了。”她神情痛苦,几乎不能言语。

  “师傅,您别想这些了,您快休息吧!”牡丹边哭边劝慰到。只墨梅在一旁一言不发。

  红线一抹脸上的泪水,苦笑一声:“我师傅本就反对我与夫君的婚事,夫君为表诚意,甚至和我一起搬到了绣花宫,只是,我可能个性太过要强,加上他家父多次催促他回家理事,他便离开了我。从此我变得性格暴戾、冷漠。蕊儿的到来,给我带来了人生的乐趣,我又找到了当年那温暖的感觉。她的死,我很后悔,我把自己困在这星辰洞中,只为了能借刺绣减轻我的痛苦。现在,焰儿长大了,她到底有着怎样的使命,我不知晓。今日,我便将她托付于你们,不管将来她做什么,都尽力帮助她。”

  “师傅。”

  “师傅。”银叶和牡丹都已泣不成声。

  “墨儿。”墨梅走近她,“我知晓你疼她,你是个内心孤独的人,之所以她亲近于你,其实,是因为她内心也孤独。你要一直陪着她,带她出武陵吧!不用告诉她我是她祖母。”说完,面向床内侧,“此生我不会再出此洞,你们都出去吧!”便不再言语。

  “师傅,弟子。。。弟子还能来看您吗?”牡丹此刻突然觉得对变得苍老的师傅没那么害怕了。

  红线不答话,闭眼欲眠。

  “师姐,师妹,师傅累了,需要静养,我们还是走吧!”然后将两人扶了起来。复又来到长椅前抱起紫焰,紫焰手中还抱着那个包裹,不知是何物,想来应该是红线交给她的了。

  绣花宫大殿之内,银叶正坐堂中,头上戴着一只白玉凤凰钗,凤凰的眼睛是镶嵌着的红宝石,与红线的那支,一模一样。大堂两边分别是花王和花圣领着四大圣使和四大护法,堂内外站满了绣花宫的弟子。紫焰,此时应是烈焰了,她坐在银叶的右侧,身上穿着的,赫然就是烈蕊和红线都穿过的涅槃,手中握着她的短剑笑靥,面无表情。

  牡丹站到堂前,表情严肃:“今日,是绣花宫圣女的册封仪式。吉时已到,仪式开始。”说完便回身接过一个托盘走向烈焰。

  银叶和紫焰都站起身,银叶从托盘中拿起的,是一支白玉凤凰钗,凤凰的眼睛是镶嵌着的红宝石,这莫不也是烈蕊和红线带过的?果然这是绣花宫的圣物,与银叶头上那支一样。这钗不仅是绣花宫的圣物,也是宫主和少宫主统领绣花宫的权力象征,见此钗,所有弟子都需唯命是从。银叶将凤钗轻轻插在她发髻上,就算仪式册封完毕。然后她对着殿里殿外的所有人道:“今日起,烈焰,便是绣花宫圣女和少主,亦为少宫主。”

  “恭喜少主,贺喜少主!”所有人都行礼称贺,恭贺之声在桃源上空回荡,不绝于耳。桃源的人似乎都能感觉到:又是上天派来了一位桃源将来的守护者。

  河边两艘长约三丈宽不足丈的船只正在在准备出桃源,河流两岸,桃花盛开,不见尽头。

  烈焰欢喜雀跃,之前的严肃沉静一扫而光,毕竟还是个孩子:“终于可以和师叔一起出武陵了。”心中欢喜不已,只是琥珀般的眼睛深处藏着无尽的悲伤。墨梅看在眼里,心中慨叹这个孩子的城府之深,到底师傅对她说了什么样的秘密?烈焰竟然连他都不愿说起。

  “墨师叔。”烈焰看见墨梅在船上正盯着自己看,便笑着对她挥手。

  墨梅从船上施轻功来到他面前,恼怒地看着她道:“说了不要叫我墨师叔,在外,你叫我爹爹就好了,你是我女儿。我是武陵郡的茶商,专门贩卖茶叶,你就是茶庄的少主,明白了?都说多少遍了。”

  “可是现在不还在桃源嘛!再说了,我还有些不习惯!”

  “怎么?做我女儿很丢人吗?我这么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爹爹,多少人做梦都想有呢?现在给你叫是便宜你了。”

  烈焰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便转头望向其他方向。她没有爹爹,也没有娘亲,师祖说她爹娘都死了,其实她也想爹爹,可她的梦中从来都只有娘亲,还是看不到面孔只听得到声音的娘亲,至于爹爹,连她梦中都没有出现过,她有时候会想:要是墨师叔就是她爹爹该多好!现在真的让她叫爹爹,心中反而觉得不安。

  墨梅看到她不再言语,便知勾起她的痛处了,赶紧岔开话题道:“焰儿,你两个师兄也要与我们一同出武陵呢,到时我们先出武陵,再去临源坐船从沅水顺流而下,师叔带你去看烟波浩淼的八百里洞庭,可好?”说完便拿着手中的笛子戳她的脖子。

  烈焰心知墨梅疼她,心想叫他爹爹,便如了自己的心愿了,也让师叔安心,何乐而不为?便回头笑望着他道:“爹爹,我还要吃洞庭湖的鳜鱼!还有鲈鱼!爹爹带我吃遍外面的美食,可好?”

  “好!”

  两人相视而笑,俨然就是一对父女。

  船就要出桃源了,少不了银叶和牡丹的千叮咛,万嘱咐,一大早就准备,直到中午才启程。两位师兄早已在船上等候,烈焰随着墨梅上了船,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对着船上的师兄直挤眉弄眼。

  “小师妹,快过来,师兄给你讲外面的故事!”子竹一把将烈焰拉过去,带着她就往船尾走。

  “慢着。”墨梅的声音响起,刚跨出去的步子停在了半空。

  “师傅。嘿,嘿嘿。我陪小师妹。”子竹满脸堆笑,嘿嘿干笑。

  “你师兄都在帮樊伯摇桨,人手不够,你也去。每次都想偷懒,毫不自觉。”

  “师傅,小师妹第一次出武陵嘛。”

  墨梅脸开始往下拉,子竹赶紧住嘴,看了眼烈焰,只好松手,然后一脸委屈地对着烈焰道:“焰儿,师兄命苦啊!师兄先去阿鼻地狱磨练一番,稍后再来陪你玩啊。”便悻悻地走开了。

  “师兄慢走!”烈焰调皮地一边幸灾乐祸地做鬼脸,一边偷看旁边的墨梅。

  墨梅见子竹走开了,便对着烈焰道:“随我进里面,师叔。。。哦,不,爹爹有话与你说。”

  “武陵源,当真是奇峰三千,秀水八百。如此人间仙境,一点也不比我们蓬莱岛差呀!”一翩翩少年在小舟之首凌风而立,身穿白色长衫,手中执扇,腰上别着把长剑。他一边摇着手中的折扇,一边欣赏着武陵的山水美景。眼中只见峰峦之间,沟壑、峡谷纵横,溪流、池塘和瀑布随处可见。天然石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犹如被穿透切割,精雕细琢。溪水潺潺,奇峰耸立,怪石峥嵘。此时恰逢雨过天晴,幽幽山谷中生出了云烟,云雾飘渺在层峦叠嶂间,云海时浓时淡,石峰时隐时现,景象变换万千,好不叫人着迷。

  船尾的艄公带着斗笠,披着蓑衣,悠闲的摇着浆,即便他日日在这山水之中,也同样会为这变化万千的景色陶醉不已。小舟的仓中走出来两位身着同样服装的蓝衣少女,手中执团扇来到少年身后。

  两人略微屈身行礼,其中一人道:“少主,我们离开蓬莱岛已两月有余,一路游山玩水,想来少主也玩够了。游完武陵后,是否启程回返?再不回去,等到岛主出关,知道少主私自离岛,我等担待不起啊。”

  “这武陵美景,艄公说恐怕游个十天半月也看不完呢!本公子,不止是来游玩的,要是能找到传说中的桃花源,那才是人之幸事。那可是蓬莱岛之外的另一个人间天堂啊。”少年并不理会女子口中的威胁之意。

  “少主三思。岛主闭关三月,出关在即。如果。。。”

  “好了好了,两位姐姐。”少年求饶一般阻止她继续再说下去,“不管怎么说,来都来了,起码你们让我把这里游个尽兴吧!我保证,游过武陵,便立即回程,只要赶在师傅出关前回去,保准没事的。我堂堂蓬莱岛的少岛主,一言九鼎,说话算话。”心里却不快的很:“玉树临风的凌沧海啊,你自打有记忆起就在这蓬莱岛上,出个岛还要偷偷摸摸,这是什么命。师傅啊师傅,自己云游就是个一年两年,凭什么我离岛时间就不能超过一月?这是什么道理?不行,我要据理力争。”当下主意一定,便不顾身后秀眉紧蹙的两人,继续欣赏山中之美景。

  船尾的艄公耳聪目明,船头三人的对话听得真真切切,心下讶然:“蓬莱岛,不就是传说中的海上仙山吗?传说仙山上有仙人,看这两个少女,真真是美的像仙女下凡一般。这个少年说他是蓬莱岛的少岛主,那他的师傅不就是蓬莱岛的岛主蓬莱仙人了吗?江湖传言,蓬莱仙人武功修为深不可测,只是年轻时从没收过徒弟,直到百岁之年,遇到了百年一遇的练武奇才,惊为天人,便破例收为关门弟子,也是他唯一的弟子。如果眼前的年约十八的少年从小便生活在蓬莱岛,那蓬莱仙人百岁之年才收的徒,如此算来,蓬莱仙人便有近一百二十岁了,难道真是仙人?”看来这山水行舟的艄公也是见识不浅,想必平日里多载文人墨客、绿林好汉来游玩,顺道听来的吧。

  少年乘舟溯流而上。

  桃花源中的两艘船,穿过两岸开满桃花的桃花林,穿过郁郁葱葱的竹林,再穿过峡谷、山洞,便到了视野开阔的桃花源之外。

  墨梅带着烈焰站在前行的船头,顺流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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