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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收服火兽

蛮狮 草监 5813 2024-11-19 01:27

  通道深长,始有鸟鸣,越走越是幽静。两侧伏草消退,出现大片灌木,偶有几株小树倾斜而生。从通道走出,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块盆形洼地,不过一所小院大小,形状甚是整齐。正对入口处有一石台,分明人工所制。于台上竖有一面石板,板上雕刻一副壁画。

  周蛮见那壁画便是一震,那正是其母画像。他急步向前,认定在那壁画背面,必如往常般留有父亲的线索。

  尚不待其靠近石台,一阵轰鸣传来,也不知是和生物,叫声奇大,震得大地为之摇撼。

  清担心周蛮安危,正欲上前,却闻周蛮叫道:“别过来。”清一怔,尚不及反应,就觉头顶上一团火焰升空,一个火球铺天而下,直冲向周蛮。

  周蛮将大刀挡在胸前,那物撞于刀上,将周蛮连人带刀一同撞飞出去。刀身啪的迸裂,这把开山之物竟被一击折断。

  也算周蛮身体坚韧,翻身而起,紧盯那物。那是怎样一头怪物?也不知是牛是马,长有马类外形,头上却生着一对粗壮牛角。它身体巨大,蹄至背在一丈三四尺高,四肢粗壮,蹄大如头,只消将前蹄踏地,便是一阵山摇地动。其通身火红,尤以颈上鬃毛,四蹄及尾部的毛格外鲜亮,奔跑时飞腾而起,便似火焰一般。

  清叫道:“它似在守护那石台。我们切莫靠近石台,速速离开,它该不会为难我们才是。”

  周蛮断然道:“不可,那石板我取定了。”

  清叫道:“一块石板,不值得为其拼上性命。又或等府内危机过去,与若娘一同前来。”

  周蛮道:“那并非寻常石板,那乃是我爹为我娘刻的画像,我定要拿到不可。”

  清一怔,全身忽然无法动弹。她幽幽一叹,心中苦道:“难怪他常立门外观望。他望的并非这地方,而是深藏在里面的画像。”她望向那画中人,眼眶不禁一热。“你真幸福,被人如此牵挂思念。”

  周蛮向前冲去,将断刀抛出,顺势滚至那怪物身前。他本欲钻入其下,攻其腹部,谁知那怪物腾空跃起,从周蛮头顶掠过,落地时后蹄踢出,击向周蛮脊背。

  周蛮左肩仍有些酥麻,无力躲闪,被踢得结实。清惊呼一声,捂住双眼。这一下只怕岩石也得踢成碎片,何况是人?

  然周蛮飞出七丈后撞入土坡,头上虽沾了些尘土,却并不见丝毫损伤。

  清低声道:“你,可还好?”

  周蛮伸展四肢,一击之下非但未伤到他,反而将左肩的酥麻治愈。他面上露出狞笑,双目泛起赤芒,乍看来甚是可怖。

  清不禁一颤,似察觉什么,却又说不清楚。

  周蛮呼喝一声向那怪物冲去,右臂上隐约悬着一团火焰。他恶扑上前,一拳打向那怪物。怪物将头扭动,角迎着周蛮拳头而去。两道红光在半空交织,一声巨响令大地为之震颤。清惊呼一声跌坐于地,两旁山土亦滚落不少。

  周蛮被撞起数丈,从这洼地直飞出去。那怪物哇哇暴叫,将头甩动,不住后退。

  周蛮再度站起,衣衫已是一团焦黑,露出大片坚实的肌肉。他呼啸而下,右臂上火光更胜,隐见一道红线从其肩头扩散,向手臂延伸。红线组合,形成纹理,纹理蜿蜒,犹似飞龙。

  清见那红纹,大惊失色,向后倒退,喃喃道:“当真,竟当真……这,这岂非……不,该不会……可,可为何……”

  周蛮呼啸而落,扑向那怪物。怪物再度仰首,将巨角迎向周蛮。两道红光在半空相撞,巨大的轰鸣再度摇撼大地。清倒退数步靠于土坡上,头顶泥土滚落,几乎将她掩埋。好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如今却是污垢满身,狼狈以极。

  周蛮再度被顶飞出去,未久亦再度站起。他俯瞰着怪物,仰天一阵狂笑,在他掌中竟握着半只巨角,而那怪物头上,左角赫然断了半节。

  那怪物仰天嚎叫几声,最终软倒在地。它不住喘息,可见受伤不轻。就在其淹淹一息时,周蛮纵身而来,至它身边,抚摸着它身上火红的毛色,笑道:“好,好,好。”随着他每一次抚摸,那怪物的毛色便鲜亮一分。

  清好容易从土中出来,只顾忙着整理仪表,却无暇理会周蛮。

  周蛮将半截角插在腰间,来到石台旁。那怪物忽地站起,巨大的黑影顿时将周蛮笼罩。

  清惊呼道:“蛮,小心。”

  周蛮猛回头,道:“你还不死心?”却不想那怪物已撞入他胸口。出乎预料,周蛮并未被撞开,反而有些**之感。那怪物巨大的头在周蛮身上磨蹭,竟是在与之撒娇。

  清长出口气,道:“看来此物甚是欢喜你哩。”

  周蛮叹道:“这等欢喜法足以吓破人胆。”回身将刻有壁画的石板从石台上取下。

  清奇道:“你为何将其搬下?如此庞大沉重,你便是想要亦带不走。”

  周蛮摸索边缘,轻道:“前者我曾见过两块与此相类的石板,在其背后均有一副地图,我便是依图寻来此处,这块后面亦该有些线索。果不出所料。”正言间,周蛮已发觉石板边缘浅浅的痕迹。这也是由轻薄石板嵌入之物。

  清在旁看着,亦在期盼后面会出现什么。周蛮小心翼翼将石板剖开,望着母亲的容颜,他有些不忍翻转。

  清道:“你若想要,等若娘带人来,击退外敌,我亲手帮你绣在布上,必与原物一般无二,也方便你携带身边。”

  周蛮大喜道:“当真?”

  清浅笑道:“姐姐怎会骗你。”不自觉将手放在周蛮头上,却又忽地收回,红着脸别过头去。

  周蛮亦尴尬一咳,将石板翻转过来。与之前不同,这次石板后并非一幅图,乃是一篇字:

  初之大贤,天下兴旺,太公封神,所赐三宝。一宝属火,兴周之德,二宝属木,旺火之数,三宝属土,掩水之阻。三宝在,则天下常在。然乱世起,德政失,三宝之火遗落,丧周之德者,从此氏不稳矣。秦兴于水而惧土,故求之。若其取之土,则天下尽没哉,恒久矣。

  满自当年,岁矣,火旺中天,乃复兴之基尔。取土以灭秦者,其母之愿,父之求,黎民所寄,百姓所祈。然,青春不羁,不识天地仁义,欲启其志,嵩北坡上,阑珊洞口。

  看过文字,清道:“毫无疑问,此乃你爹笔迹。但不成想三宝果然存在。”望向周蛮。“你欲如何?当真欲寻三宝而灭秦?要知秦正当兴,可谓如日中天。凭你一己之力便得三宝亦未必能成事。”

  周蛮犹豫良久,道:“上言‘欲启其志,嵩北坡上,阑珊洞口。’我欲先至此地,再思其他。”旋又一叹。“只怕便是我想,奈何三宝难寻,唉。”

  清道:“若说三宝,你早已得了一件。”

  周蛮忙道:“清姐莫要耍我,我身上哪来得宝了。”

  清笑道:“若非有宝物护身,你何以击败这怪物,却毫发无伤?”

  周蛮愕然一怔,沉思良久不语。

  清道:“这宝物究竟为何我虽不知,见你当时通身赤红,该当为三宝中属火之物。”

  周蛮记起当日在孟家村神洞中之事,迟疑道:“莫非那神物当真在我身上。可我身上全无任何物品。”

  清道:“或许那神物已进入你体内,当你有所需时方才显现。”

  周蛮道:“若是如此便利倒好,可因何我平日从未曾使出?”

  清笑道:“这问题怕是出在你自己身上了。虽然那神物认可你天资,却并未认同你此刻之能。你若想随心所欲操控其神力,还要先磨练自己方可。”

  周蛮叹道:“正反便是无用。唉,若能早些发现,取出送还给那些人,也无需连累孟家村,亦不会逼得詹老爹和娃儿与我一同奔波逃命。”想至此处,不禁感伤。“不知那孟娇生活如何?”想起她当日刁蛮模样,温柔情怀,不禁心头一暖。

  清笑道:“怎么?想起小情人了?”

  周蛮大脸微红,轻咳道:“怎,怎会。”

  清笑道:“你这孩子,真不会说谎。若总如此老实,可是要被欺负的。”

  周蛮尴尬一笑,却回不上话。

  清望向天边,已朦朦见光。他们深入通道,连声音亦不曾闻,也不知宅内情况如何。

  清道:“时间不早,我们到那墙壁处等候,收到若娘讯号便立即出去。”

  周蛮道:“我方才被那怪物顶上坡去,发觉此地已距宅院甚远,坡下有一山路,若是有人上来,定经此路。”

  清大喜,道:“我们可在那路边等候若娘。”

  周蛮点头,将石板重新嵌入,放回原处,望着母亲画像,恋恋不舍。

  清道:“我们很快便会再回来的。”

  周蛮点头。

  二人来到土坡边,正要离开,却见那怪物垂首轻哼,似乎十分不舍。

  周蛮看得不忍,便去安慰几句。它好似能懂人言,越劝越是悲伤。周蛮无奈,不禁向清求助。

  清道:“不若你先帮它取个名字,不要怪物怪物的叫,可多难听。”

  周蛮为难道:“名字?这,这,我怎会取。不若清姐帮我取一个。”

  清摇头道:“你自己的马儿,怎也该自己来取。”

  周蛮一怔,喃喃道:“我的马儿?”

  清道:“难道不是?可是你降服了它。只怕便是你爹当年也未能降服它哩。”

  周蛮轻抚马鬃,望着这不似马儿的马,感慨道:“我的马,果然是匹好马。奔腾如火,镇压百兽,我便为你取名,火麒麟。”

  清上前道:“火麒麟乖,你头上伤还未愈,先在此安心等候,总有一日会与主人一同驰骋疆场。”

  火麒麟垂首回应,虽是不舍,却仍旧缓缓后退。

  清赞道:“当真是匹灵马。”

  周蛮选一处较缓坡面,扯一条树藤,一手负着清,攀援而上。清顺坡下望,果见一条山路,此刻正有一队人马行过,为首一匹战马,披挂闪亮盔甲,其上端坐之人赫然便是徐若娘。

  清大喜,挥手呼唤。但其习惯轻声细语,本就叫不大声,加之距离甚远,无论如何也传递不到。她点指身旁一块巨石道:“蛮,帮我将此石推下。”

  周蛮怔道:“若是伤了人可如何是好?”

  清道:“不碍的,只管照做便是。”

  周蛮举起那块巨石向下便丢,巨石顺山坡越滚越急,至山下时已引得地面震颤,轰隆有声。

  徐若娘抬目望去,只见山石滚下,双脚踢马镫,马扬蹄而起。她顺势抽刀,一刀斩下。那滚石正滚间,距离马队尚有两丈距离却突然破裂,碎成小块。

  徐若娘目光向山上望来,却见清欢喜招手,立即纵马而上。

  待徐若娘来到面前,清笑道:“若娘,我虽未老实守在里面,但总算安全与你相见,也不算违约吧。”

  徐若娘上下打量,滚鞍下马,轻弹清衣上尘土,皱眉道:“你如何弄得如此狼狈?”望向周蛮,双目便似射出两道金光,喝道:“你是如何保护主人的?”

  周蛮委屈道:“她不过被扬些土而已。”

  徐若娘喝道:“还敢狡辩?主人万金之躯,当是你,随便扬些土也无事?”

  清道:“若娘,我不过裙摆沾些土而已,你不要责怪他。”向下望去,道:“那便是集结的人马?”

  徐若娘道:“仓促间只有八百人,听前方回报,敌人已然攻入府中,人数在两千两百人左右。其中以五人为首,均乃旧时武将出身。”

  周蛮道:“这岂非对方人数多过我军两倍?”

  徐若娘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周蛮心头一叹。自从锦阁相见,徐若娘便好似与之有仇般,从不给其好脸色看。

  清问道:“对方主将何人?”

  徐若娘道:“还能有谁,自然是那柳程。”

  清轻蔑道:“是他?不碍,有这八百人足矣。哼,由我亲自带兵,便要他有来无回。”

  周蛮道:“这柳程是何许人也?”

  清道:“我们先行上路,路上与你细说。”

  几人下得山坡,自有车辆准备。清与周蛮入车,两侧加护甲仑,又派骑兵守护,徐若娘仍旧在前带队。

  待车声滚滚,清叹道:“其实均是我自家事,却弄得如此劳师动众,真是不该啊。”

  周蛮惊道:“莫非是家中有人想害你?”

  清面色黯淡,凄然道:“我未嫁夫亡,膝下无子,众多亲人中唯有一个妹妹与我最是相投。可惜好人不长命,她身染重病,三年前病故了。她丈夫悲痛欲绝,终日借酒消愁,不久也随着去了。他们遗下一子,名唤桃儿,我将其收养,视如己出。原本日子安稳,生活和睦,谁知一年后一人找到我府上,自称乃是桃儿之师,便是那柳程。我见其目光闪动,面相不善,本不欲让其入府,怎奈他与桃儿相见,桃儿果认得他。见他二人师徒情深,思及桃儿方失去父母,我总不好再伤了孩子的心,便将那柳程留在府内。他表面装得老实,背地中却尽给桃儿灌输一些古怪念头。久而久之,桃儿非但不愿与我交谈,每每见我时眼中还带有怒意。后来我才知,原来那柳程竟将桃儿父母之死怪到我的头上,桃儿年纪尚浅,不懂分辨,竟相信了他的鬼话。”言至此处,不禁幽幽轻叹。

  周蛮道:“将那柳程杀了不是一了百了?”

  清叹道:“我也是一念之仁,唯恐我将那柳程杀了,桃儿会更加仇视我。我命人将柳程调离桃儿身边,又为桃儿请得多位名师,怎奈那孩子年幼丧母,性情孤僻,除柳程外任你如何他也决不开口,后来索性绝食起来。我恐其伤了身子,无奈下又将柳程找回,对他们所做之事睁一眼,闭一眼,尽量不加过问。可我不管,他们便变本加厉,甚至企图暗害于我。唉,月季与若娘曾劝过我多次,这柳程留不得,甚至,甚至连桃儿也留不得。可我念及与他母亲姐妹情份,又想他年纪尚浅,终有一日会明白,结果便落得今日这步田地。”

  周蛮道:“此刻清姐已下定决心?”

  清苦道:“此次怕是由不得我了。事情闹至如此,便是我不追究,若娘与月季亦决不会罢休。她们便是最容不得我受伤害,这点我想你亦有所体会。”

  周蛮忙点头。那徐若娘不过见清身上挂些尘土便对自己一副兴师问罪模样,若是当真伤了哪里,只怕已挥刀将他剁了。

  清面色微沉,道:“清虽为一届女流,却也并非软弱之辈。他们自以为羽翼丰满,可自立门户,对我宣战。哼,我便要他们付出惨痛代价。”

  周蛮看着此刻的清,心头不禁一寒。如此凛冽杀气,比男子更要冷寒三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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