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知不觉中已经深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萧朝虎这才混混糊糊中睡了过去。
岁月的沟痕蜿蜒在蓝色的天空中,时间的箫声巡视在绿色的土地上,寒风飘飘落叶,被风吹卷起的落叶在北风的嘶鸣中逐渐飘落,最后落入大地的怀抱,
在大地母亲的包容下,在时间的侵蚀下,逐渐化成尘泥,开始滋润起自然的万物来,在不觉中,九五年就快过到尽头来了,天气越来越冷了,大地也开始冰冻了起来,一月前田地和空地上间或还可以见到的小动物于这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九五年农历十二月二十号,萧家村终于迎来了第一场雪,清晨,萧朝虎像往常一样,七点钟就起了床,洗漱完毕后,便打开了大门,映入眼前的便是一片雪白,白的透亮,晶莹欲滴,
纯洁的就如少男少女那淡淡的初恋,南方虽然寒冷,但相对于北方而言,却没那么的冷,在北方和境外丛林和冰天雪地中生活了数年,早已经习惯了周围恶劣的环境了,
是故,回到家乡后,对这点寒冷,却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回来了快一个月了,除了曾去市里两次外,大部分的时间就待在家里,帮姐姐干些农活,跟姐姐和奶奶说些军队里的趣事,生活虽然平静但却很幸福,
和自己的亲人生活在一起,看着自己所爱和所牵挂的人在自己关心和照顾下露出那甜甜的笑容,也是一种很开心和幸运的事情,
村庄里大多数人家境平不是怎么好,但如今年关将至,大部分家里的人还是开始置办年货,萧朝虎家同样也不例外。
往年家里缺少男人,过年的气氛并不是很重,但今年萧朝虎从部队里回来了,家中便多了一个男人,按照农村里的习俗,一般是男主外女主内,
以前,萧朝虎因为年龄偏小,家里的面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便由萧若雪主事,如今萧朝虎已经长大成人,是故,今年的置办的年货都是萧朝虎亲手所致,
九五年,参军对农村里的孩子来说,是一种很大的肯定,如果谁家的孩子能进入部队,村里的大部分人都会来祝贺,因为这个年代,部队里不仅管伙食,
同时每个参军的人都能每月从部队里弄到一部分额外的补贴,虽然不多,但一个月好歹也有五十块人民币,
萧朝虎来自农村,并不是一个很会花钱的败家子,再加上他在部队里也立过不少战功,是故,也存了些钱,大概有四千来块,
不是很多,但相对农村里的大部分人来说,还是一笔很大的存款,三年军队和野外任务下来,
最后落在手中的便只有这四千块钱和那些曾象征军人荣誉的证书,落寞了一下,萧朝虎也想开了,如今放在自己面前,最重要的就是找点活干,
要不,就这样下去,自己也存留下来的几千块钱可坚持不了多久啊,再说,自己也是一个好面子,自尊心很强的人,也想找份体面的工作,让自己的家人在面子上好过些,
想法是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这三年来,他学的东西是和平年代不怎么用的上的技术,在军队里还有用武之地,可出了军队,来到地方,这才感觉到有点不怎么好用了,
唯一觉得还有的用处的就是当时在部队学会了开车,九五年,在南方一些中小城市的农村里,会开车也是一种很有面子的事情。
毕竟这个年代小车的数量还是蛮少的,,能开的起小车的人除了政府部门的高官和那些民国遗留下来的世家门阀外,就是那些刚刚跟随改革开放步伐富裕起来的少数人,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想的太多,也改变不了眼前此时的困窘格局。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过好这个年。
在雪花的飘落和北风的呼啸中,日子一天就一天的过去了,萧家村终于迎来了九五年最重要的一个节日,也是全中华民族最为重视的一个节日,除夕。
外面虽然还不断的刮着风,寒气也没下降多少,但好在老天也在这天变得通情达理起了,并没有做出多大的恶劣反响,
天气也很与前些日子相比,暖和和干净了许多,各家各户的小孩子大多数跑了出来,在外面尽情的呼喊和庆祝着,老人们的身体在这天也似乎的变得利落了很多,
村庄里的汉子和妇女们也在各就各位的忙碌着置办厨席来,村庄里的那些狗也欢快了叫了起来,不断的在各家各户的席面下忙碌着,尽情的享受着自己的大餐。
整个萧家村沐浴在一片平和和欢快的气氛中。离家三年,因为之前是在北方服役,离家太过遥远,是故,这三年来要不一直就留在部队里过年,要不,就漂泊在中东战乱地区。
部队里生活虽然不错,但毕竟缺少家的气氛和温暖,没有家人在身边陪着的除夕,那就不是中国传统的除夕了,而只是一顿比较丰盛的午餐。
如今,父母虽然已经不在,但身边有个挚爱的姐姐和一个从小照顾自己的奶奶在身边陪着,气氛虽然不是很足,但毕竟有了家,有了过年的气势和氛围了,
天色开始逐渐变暗了,时间也在各家各户的盼望下溜走,不觉中,村庄里便开始变的安静了下来,按照农村的规矩,除夕这晚,家里的成年男子必须得守岁,
一直要等到新年的第一轮钟声响起,这才可以回房去睡个觉,往年,萧朝虎不在家,守岁的任务就留在了萧若雪瘦弱的肩膀上,毕竟,奶奶年龄已经大了,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再陪着萧若雪一直守到午夜十二点,
但今夜不同往日,自家小弟如今从部队退役,可以陪着自己安心的守夜,吃过除夕饭后,萧若雪收拾好碗筷后,就和萧朝虎陪着奶奶闲话聊起家常来,
奶奶毕竟年龄大了,加上冬天的夜晚确实有点冷,虽然家里烧着炉火。驱逐去了大部分的寒气,但人的年龄一大,身子骨就变得不怎么好了,也挨不起长时间,
三人闲聊了大约一个来小时,萧若雪就陪着奶奶进了房间,替奶奶盖好被子后,萧若雪这才出了奶奶的房间,姐弟俩围着火炉坐在一起,神龛上点着煤油灯,
煤油灯的中的火光和着炉火中的光线,,照的房间里很是敞亮,姐弟俩先是说起小时候的事情,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自己的父母,说到曾经父母对自己的关爱,
可如今却是阴阳相隔,永世不得相见,两人心中虽然很是伤心和悲哀,但这些年,两人也逐渐长大了,也经历了不少的事情了,也不在想以前那样感觉到自己的人生一片黑暗,
找不到照明自己人生的出路了,时间在姐弟俩的随意交谈着,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午夜,但此时姐弟俩因分别了三年,
想要说的话很多,是故,也没感觉到有什么睡意,萧朝虎见姐姐的谈兴正浓,神色上也无半点睡意,
于是就把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也说了出来道"阿姐,我想过完年后,打算买了货车,帮人拉些转头和和河沙,赚点钱做些家用,你看行不‘.虽然自己想替自己最亲近的人搏一世荣华,
但他也自知,万丈高楼平地起,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一蹴而就的。
萧若雪看了看火光中自己小弟那充满自信的脸,心中甚是欣慰,自己小弟终于长大了,有了自己想要的人生了,萧若雪只萧朝虎大了三岁,今年才二十二岁了,
可为了照顾自家小弟和奶奶,拒绝了多少上门提亲的人,一个人默默的用自己稚嫩的肩膀替这个贫困的家支撑起半边的天,二十二岁的年龄,在有些大城市里,也许是女孩子最耀眼和最美丽的时候,可在农村里,却是一个大姑娘,是一个很尴尬的年龄了。
看着身边的姐姐望着自己那柔和的神情,想起这些年来,就是这个自己最爱的人为自己和自己付出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年华时,
萧朝虎不由的伸出手来轻轻的把萧若雪抱在怀里,有点动情的道:阿姐,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被自己小弟抱在怀里,那舒适,安慰的感觉真好,好久没有这种被人呵护的感觉了,自从父母去世后,所有的东西全都压在自己身上,
在农村里,一个人女子活的可真不怎么容易啊,可如今,自己总算盼到了头了,萧若雪安安心心的半靠在自家小弟的怀里,停顿了一下这才道:小弟,你也长大了,家里的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做主,要是买货车还却钱的话,可以把家里的猪给卖了”。
萧朝虎摇了摇头道“姐,暂时还不需要,我在军队里也存了不少钱,过了初五,去就去市里面看下,先买俩二手的货车,以后如果赚到钱的话,再换新的,放心吧,我在军队里好歹也学了些东西,绝对不会把事情弄砸的”。
萧若雪见自己小弟这样说,便也没怎么反对了,小弟的人生和前程还是要靠他自己,自己身为一个女子,
在事业上帮不了他什么忙,但自己可以在生活上好好的照顾他。也许是这几天太劳累了,也许是因为放下了很多事,抑或是小弟的的怀抱真的很让人安心,
没过多久,萧若雪便在萧朝虎的怀抱中睡了过去,萧朝虎见自家姐姐睡的很是安详,便不再叫醒,而是轻轻的抱起自己的亲姐姐,从桌子上拿起手电筒,打开手电筒后,进了萧若雪的房间,把姐姐放在了床上,替她脱下了棉布鞋和袜子,并替她盖好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