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下下了山,这一次他不是那么吊儿郎当。一下山就直奔宁阳县,办正事。打探清楚了周礼的家,左下来到这个穷书生的小院里。
周礼的父母前两年相继过世了,周礼在县里支了个小摊,代写书信,打算挣够了盘缠便进京赶考。
左下推开了晃晃悠悠的破木门,叹了口气。整洁是很整洁,但是简陋也是真简陋。家里一共三间房,两间的房顶已经破得无法居住,就剩下一间正屋。
左下迈步来到正屋,推开门的一刹那,左下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差一点摔倒在台阶上。
正屋正当中躺着一具干尸,全身枣色,毫无血肉,只有骨骼。左下鼓起了勇气,来到干尸旁,看了看,也没有看出任何端倪。但是他有一种预感:躺在地上的人就是周礼。因为桌上残余的饭菜还没有发霉,说明这干尸很有可能是在最近几天被人杀的。有能力把一个大活人变成一具完完全全的干尸的人,除了白苍观的妖精,左下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离了周礼家,左下没有报官。因为县令杀了唐惜月,如果报官,事情有可能更乱。
他又来找王文广,左下在周礼家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古砚,他希望王文广能提供些有用的信息。
“大爷,又见面了。”
昨天王文广还在小饭馆凑合,拿了左下一锭银子之后,今天立马就出现在大酒楼了。
“嗯。王文广,你知道这周礼是怎么回事吗?”左下也没有跟他客套。
“嗨,我昨天不是跟您说了吗。”
“我问的不是儿女情长,他这个人平时怎么样?”
“噢……周礼这个穷酸书生,除了说话文绉绉的,没什么大毛病。他在城北支了个代写书信的小摊,我前两天还让他帮我写了一封信呢。不过听他说他最近准备进京赶考,还说要把家里的东西都当了,换路费..........”
听到这里,左下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城里的当铺在哪儿?”
左下听王文广一说,才明白,周礼一定是把砚台当了,所以家中才没有砚台的踪迹。左下在王文广指引下来到当铺,赎出了古砚。
虽然周礼死了,但是好歹找到了古砚,左下用砚台磨了墨,把墨装在随身带的竹筒里。这样算是万事俱备了,他趾高气扬的向白苍观走去。
走着走着,左下一想,自己已经拿到了墨,也就不用揣着这沉甸甸的古砚了,随手扔在了野地里。扔完左下刚要走,古砚说话了。
“公子……,切莫急行。”
左下听这声音与唐惜月鬼魂的声音一般,微弱而悠扬,他也见惯了,没有感到害怕。转过头来,看着古砚。
砚中歪歪扭扭抛出一阵烟来,一个书生人形汇聚在左下面前。
“你别说话,我猜猜。你是周礼吧。”左下说。
“公子好眼力,小生正是周礼。”这周礼和王文广说的一模一样,说话文绉绉,恨不得句句都用文言词儿。
“说吧,你是怎么回事,怎么死的,躲在砚台里是为什么?”左下都清楚这档子事的程序了,像断案一样发问。
“唉……此事说来话长啊,请容小生慢慢道来。小生与那唐家小姐本是亲梅竹马,有婚约在身。然小生家境贫寒,实在是配不上唐小姐。小生思虑再三,决定破釜沉舟,当了家里的东西当做路费,进京赶考。待他日博得功名,再来向唐小姐提亲,双宿双飞。但是没想到,出发前一天的晚上,白苍观的妖精来到我家,将我杀害,吸尽血肉,变成了干尸。”
“白苍观的妖精?是男的还是女的?他杀你一个凡人干嘛?”
“是白苍观的妖首白苍下的毒手。临死前他对我说了缘由,怪只能怪这一段孽缘呐…….谢家丝绸庄的大小姐谢玉,痴迷于小生,天天纠缠于我,但是白苍那老妖偏偏又迷上了谢玉。他在暗里观察,嫉妒之心越发的加重,才对我下了毒手。我死后牵挂着唐小姐,魂魄久未散去,一直在这县城徘徊。后来发现我当给当铺的古砚,是城里唯一有灵气的地方,才委身于此。”
听完这话,宁阳县的怪事可全部都接上了线,左下也不迷糊了。
“那你今天为什么又跑出来吓人?”
“公子莫要见怪,小生并不是有意惊吓于公子,实在是有一事相求。如今小生命丧黄泉,没办法回来再与唐小姐双宿双飞了。还望公子能替我带个话给唐小姐,就说我远去他乡,不再回来。让唐小姐寻个好人家嫁了吧,莫要再牵挂于我。“
左下听完这话,还是有些感动。两个人都命遭不测,死后却都牵挂与彼此,乃至于竟然编了近乎相同的谎,来让彼此安心。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砚台里待着,我一定把话带到,说不定还能给你个惊喜。”
周礼得到了左下的承诺,便退回了砚台里。而左下又捡起了砚台,重新揣在了身上。
左下这下更加坚定了要消灭白苍的决心,下山之前他还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要是不行就溜了,远走他乡。但是现在,左下不会退缩,他目睹了一对情侣,两个人各自悲惨的人生,他绝不会让这两个人死后还带有遗憾。
左下杀进白苍观,发了疯一样的砍人,前院化成道士的小妖,被青刀一个个的劈成两半,左下也没意识到自己这么厉害。
其实只是他意识到青刀有灵性后,更加大胆了而已。
黑雅接到小妖传报,立刻赶到前院,看着满地的徒子徒孙,自然是怒火中烧。
“好啊,你个臭小子,竟然没死!”
“哼,臭蜘蛛,这么跟你说吧,小爷我是杀不死的,今天专来踏平你这白苍观。”
“臭小子,休得多言,看招!”
黑雅已经失去理智了,左下坏了她那么多次事,今天又闹上了门,自然不会轻饶了他。
但是同时黑雅也忘了,她的蛛丝在左下的青刀面前毫无用处,此时的黑雅对左下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
黑雅发出全身的功力,将左下包裹起来,说:“青刀再厉害,但是你的手抬不起来,我看你怎么办?”
黑雅在黄袍手中未曾看到青刀有灵气的一面,只是认为青刀不过是锋利罢了,只要控制住左下,青刀便无法发挥。
“青刀,快帮帮帮我。”
左下叫了一声,原本落在地上的青刀飞了起来,精准而又快速的把左下身上的蛛丝切断,左下稍稍一用力,蛛丝便掉落在地上。
“你最好会用点其他绝招,不然你的下场会和院里这些东西一模一样的。”左下挑衅说。
但是黑雅横行全凭一手蛛丝,一般他会用蛛丝困住敌人,然后吸尽敌人的脑髓。这一招在宁阳县,还未曾有人破解过,但是现在,黑雅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突然黑雅变回了原形,向空中吐出蛛丝,意欲逃走。但是左下已经设想到了这一步。他见过蜘蛛,也看过蜘蛛侠,都是吐丝拉着自己的身子走,所以对早有防备。
左下将飞刀扔出,割断了黑雅的蛛丝,刚爬到半空中的黑雅落在了地上。左下一个箭步上前,将黑雅踩在脚底。
“哈哈哈,你个臭蜘蛛,没辙了吧?小爷今天我就送你上西天!”
手起刀落,黑雅一动不动,之后从黑雅的原形中分离出一个人形。原来黑雅不是修炼成为人形的,而是上了人的身,此刻她殒命,上身的人尸体也分离出来了。
左下还想,原型这么丑陋的东西,怎么可能修炼成那么漂亮的女子,原来是上身。
但是真正的战斗还没有结束,打了这么长时间,白苍还未现身影。
左下提着刀冲进正殿后的洞穴,找遍了所有洞穴都没有找到白苍,最后他来到扇门前。这所有洞穴都未见到有门这种东西,唯独这个洞穴,不但有门,而且是红木细雕的双扇门,贴着金箔窗户纸。
左下一脚踢开了门,闯进了洞穴。这洞中装饰与其他洞穴也不同,红木的桌子,象牙雕的凳子,洞壁上挂着婀娜多姿的美人画,竟然还有一架贵妃榻。左下的目光最后才扫到贵妃榻上,帘子虚掩着,隐隐约约看到榻上有两个人。
左下立刻退了出来,关上门。平定了一下思绪,左下才镇定下来。
“里面的人听着,我数十声,把衣服穿上,不然我再杀进去,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我也不会再退出来了。”左下朝着门里喊。
十声数完,左下又踢开了门冲了进去,屋中一男一女,男的衣衫不整,穿着一层内衣。女的披着披上了男人的袍子,隐约还能看得到肚兜。
左下觉得还行,不太辣眼睛,就没再退出去。
再看这男的,并不是白苍,左下这下才明白。
原来白苍杀了周礼后,变成了周礼的样子,把谢家大小姐骗进了道观,在此尽行鱼水之欢。
“嗬,你这洞里妖怪怎么都不好吃人肉,却都好这一口。那个臭蜘蛛天天勾引林永泰,你也在洞里没闲着。”左下想想都觉得这一洞妖精奇葩。
这时再看白苍,虽然是周礼的样貌,但是几乎都能看出,气的头发都快炸起了。
“黄口小儿,三番五次扰我洞穴,搅我好事,今日定叫你死无葬生之地!”
白苍拔出了挂在床边的佩剑,看得出来白苍已经魔怔了,眼里除了怒火什么都看不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