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道君会了师师,两人谈到情深处,钧感相见恨晚。
二人互诉肺腑之际,突然有人吟诗——
“天地南北,问乾坤何处可容狂客?-----翠秀围香,绎销笼雪,一笑千金值。神仙体态,薄幸如何消得?”
道君和师师听到这个吟诗的声音,在不敢缠绵,彼此都下了一跳。
与此同时,楼下的院落里又传来打斗与争吵。
师师和道君惊愕间,院外的争吵和打斗声音愈加激烈。
但听院外的打斗与争吵——
“你这厮是谁?”
“老子生不改名,死不改姓,咱家赫赫有名的水泊梁山黑旋风李逵,你又是谁?”
“卑官京城护防杨太尉,你个反贼怎敢在京城耀武扬威?”
“呵呵,别说这鸟地方,就是咱家到了龙庭怕谁则个,咱家若能撞着哪皇帝老儿,割下他的鸟头,才是爽,怕什么?”
随后楼下响起了椅子被摔,噼啪打斗的声音。
道君听到外面的争吵,已是吓得魂不附体,唯恐外面的那个叫李逵的进房。
师师也和道君的心情一样恐惧,她要找个安全的地方隐藏君王,想到了燕房里有个暗格,便去开暗格的门。
门开了,暗格中却是走出三人,一个奶油小生,一个细瘦汉子,一个黒矮胖子,适才吟诗之人正是那个黒矮胖子。
三人的突然出现,令师师脸色怫然大变,感到天要塌下,以为道君今天要丧命于此了。
这三人出了暗格,见过道君与师师,不但没有加害道君与师师的意思,却也变得十分慌张,随即那个黒矮胖子对着道君就地噗通跪下,纳头便拜,奶油小生和细瘦汉子也随黒矮之人向道君行礼。
黒矮胖子说:“惊扰圣驾,某之过也。”
道君心中十分纳罕,紧忙躲到师师背后,道君瑟瑟说:“不要靠近朕,有话直讲?”
“罪民给君王叩首,我皇万岁,万万岁!”黑矮胖子匍匐跪地,再不敢直面君王。
道君看到这三人虔诚行礼,恐惧的心稍微平静,君言:“爱卿们为什么要躲在这里?”
黒矮胖子满脸汗水,急得吱吱呜呜,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道君说:“大概爱卿们也是师师的客友,来会师师的吗?”
黑矮胖子诚惶诚恐说:“有万岁在,罪民不敢叨扰姐姐。”
道君微微笑起,说:“何必谦虚,朕不介意,这里既然是教坊,大家可以同乐,爱卿们请起。”
黑矮胖子跪地不敢动身,许久,黒矮胖子说:“罪民有一桩事请求吾皇万岁,万万岁。”
道君说:“爱卿请讲,朕会答应你的条件。”
那个奶油小生知晓黒矮胖子对皇王要讲的内容,他触碰了黑矮胖子一下,暗说:“大哥现在不是讲话的时候。”
黒矮胖子对奶油小生暗说:“今番挫过,后次难逢,俺三个何不就此告一道招安赦书,有何不好!”
一旁的细瘦汉子暗说:“如何使得,便是现在应允了,后来也有翻脸。”
黒矮胖子略微沉吟。
就在黑矮胖子犹豫间——
哪个外面争吵之人自称黑旋风李逵的,手拿板斧,褪了半截衣裳,瞪着豹子圆眼,呲牙咧嘴闯了进来。他一见这种情景,大哥宋江跪在尘埃,锦衣黄袍秀士坐在椅子上,以为大哥和黄衣秀士为争一个女人大哥走了下风,感到好不窝囊,不由分说掂起板斧劈面向道君砍来,骂道:“你个鸟神怎敢给俺大哥争马子,江湖上谁人不识呼保义宋江。”
道君一听眼前所跪之人是水泊梁山造反的匪寇首领宋江,道君疾呼:“我命休矣!”
李逵的板斧离道君的脖颈尚差寸许之际,旁边的那个奶油小生急忙起身抱着了李逵的腰胯,只一交,把李逵颠个脚捎天。
李逵扭头一看那个奶油小生是浪子燕青,便不敢在猖狂,因他不识坐在椅子上的黄衣秀士就是当今皇上,只把他视作了一般来这里潇洒的土豪,逐不在把道君放于心头,道君的心里也稍稍平静。
李逵爬起身,不在舞弄板斧,也不在注意道君,两眼放光瞅起师师来,似乎觉得今天的一切祸端均由师师造成。
师师被李逵进门就劈面斧砍君王的架势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不由自主香身就要倒地,李逵从地上爬起,顺势抓着了她的衣襟,硬生生把她拎到半空,然后轻轻放下,两只豹子般圆眼滴溜溜在师师脸上瞅个不停。
这一刻,李逵心里翻腾起来,他从娘肚里出生从没有给女人打过交道,也从没有正视过任何一个女人一眼,如今见了这雏,或者说突然见过这雏,心中确如打鼓一样咚咚响。
这女人怎么样美他说不上,也形容不出来,就是感特别想瞅着美人的脸蛋子不放,感觉饥饿的时候她是一团发面卷子,渴的时候她是一盏清水,愁闷的时候她是一壶压心的酒,闲散的时候她是一碗浓茶。
师师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凶神恶煞,也不知道李逵瞪她何意,唯恐李逵要杀她,惊秫中无意向李逵斜视一目,两目相照,恍然感觉李逵凶残的眼底眉梢里带着一种对女人的缱绻柔情,这种缱绻柔情是她见过所有来这里的客爷们对女人的一种共同特点,那就是对女人的极度思渴。师师对李逵眼神的这样微妙理解,正是她多年来与饥渴男人打交道的经验获得,看到李逵的这种眼神,师师心里沉静了许多。心中暗忖:“猫知荤腥,原是一种天性。”
她又自忖:“李逵这厮也是水泊梁山的汉子,一生只顾打打杀杀,大碗喝酒,大筷吃肉,从来对女人不放于心头,如今李逵这厮瞥来邪光,竟是何以?师师琢磨不透,但,一点她可以断定。有黑矮子在,有奶油小生在,有细瘦汉子在,又有李逵的这种眼神在,料想李逵不可能杀她,也决然杀不了她,于是师师大着胆子,她说:“这位爷突然到来,气势汹汹,到底是来会俺李师师的,还是故意来砸场子的?”
一句话问得李逵面红耳赤。
李逵细瞅诸位,哪个坐在椅子上的明公,白白胖胖,身穿黄袍潇洒倜傥,跪在地上的哥哥宋江也是锦绣蓝衫,细瘦汉子柴进,燕青钧穿戴不俗,此处乃俊雅风流之地,唯有自己猥琐不堪,穿戴和这种场合极不协调,有心想把师师放手,但心里着实舍不得,再忖:“如今那个穿黄袍的坐着,大哥跪着,这不是让梁山弟兄难堪吗?穿黄袍的老倌你是何人,李逵咱管不着,既然大家都是来亲马子的,我就挡着众人的面玩弄一番这个雌雏,给俺大哥争口气,到底是你黄衣裳厉害,还是俺水泊梁山的弟兄酷。”
李逵想到这里,说:“这位姐姐,咱家李逵从没有来过花店,见过花娘,今儿来之就是会花娘的。”他说毕,从怀中掏出一堆银子,哗啦啦放于桌面,随后搬起师师的脸蛋子又斜眼看一番,索性闭了眼,要把带着胡茬的臭嘴亲吻师师,“乖乖,这么好的女人让俺也滋润滋润。”
师师讨厌的扭头。
“老实点,再动,老子劈了你,扬起脖子。”李逵显得颇不耐烦。
“你作死么?”师师反唇相讥。
“咱家没有别的奢望,只想亲一口,就亲一口。”李逵语声轻柔。
师师何许人也,一代名伶,什么男人争风吃醋,闹场子的主她没见过。
她想:“如今李逵要让她守着众人尤其有道君在场,他要和她亲吻,这不是故意找茬给道君难堪吗?但师师在李逵的逼迫下又不敢不从,师师原本想反抗,勃弗李逵的愿望,她又早听说李逵这厮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黑煞,若是执意违拗,恐他一时性起,宰了自己也不可否。”
师师想到这里,再看跪在地坪的黒矮胖子,心里有了数目,她故意笑说:“我看这位爷,身材魁伟,高大威猛,正是俺们姐姐妹妹求之不得的客官,您只求亲俺那么一小口口,未免是小孩子要糖,太容易。”
黑旋风李逵懵比了,他说:“姐姐你要怎样?”
“这里有现成的床帏,爷真有种,有胆,咱们就真枪实弹干一场,让众人见识见识是你大老爷们山高,还是俺小女人海深!”
“老子怕什么?干就干!”李逵说话间就去抱师师的蛮腰。
“混蛋,你给我滚!”跪在地上的宋江怒了,这也是宋江第一次骂李逵。
李逵听到大哥的凌厉声音,知道大哥的话不可违拗,他不敢在对师师胡为,睁开圆眼,看着所有人都用惊诧的目光来看他,反倒红了脸,李逵不得不遏制了自己的冲动,看看大哥还跪在地上,哪个黄衣秀士仍在椅子上坐着脸上呈现出讥笑的神色,他不但没有给大哥洗去耻辱,自己又招来泥淖,羞得一时火灼。
这一回,李逵是真怒了,他抽来板斧要劈美人,吼道:“红颜祸水,咱家劈了你个娘们,我大哥只跪天地,父母;那个坐在椅子上的老儿是谁,让俺大哥跪他,太肮脏俺们了,难道他是皇帝老赵,就是老赵,也只配给俺家哥哥并肩。”
“把他脱下去。”宋江再次吼道。
燕青夺过板斧,央求李逵下去,李逵见哥哥宋江依然跪着那个黄衣人不起,又不能行凶,就扯下师师房内书画就着蜡烛上点着,东摔西碎,一面放火,一面把香案,椅凳打得粉碎。
李逵勉强被燕青才拉到门外,刚走将到院子里。
这时,在门外挨了李逵一椅子揍的杨太尉揭起门帘,推开门扇,走将进来,他看到这种情形,不敢在发威,也不敢呼皇上,拉着赵官家溜之大吉。
直到道君和杨太尉出门,宋江依然跪在地上未起,他俯首说:“恩皇慢行。”
过了许久,柴进才把宋江拉起。
此刻,城中喊杀声四起,高太尉在北门上巡警,听得了这话,带领军马,便来追赶。
李逵,燕青,柴进和官兵厮打间,撞着穆宏,史进,各执枪棒一齐助力杀向城门,众人方才出了城门,高太尉的马兵恰好赶到这里,众人立于马上高呼:“梁山泊好汉全伙在此,早早献城,免汝一死。”高太尉听得,哪里敢出城来。慌忙放下吊桥,众军城上提防。
梁山泊众英雄一点人数,独不见了大哥宋江,大家开始心慌。
柴进笑说:“大哥自有天相,他不会出事,我们回梁山去。”
宋江去哪里了呢?有诗为证:
漫道英雄浑身胆,只为忠义冲霄汉。
一朝误入春色里,也觉乱花迷人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