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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渴望自由

玉藏燕魂 好月留人 4408 2024-11-19 02:04

  第一百五十一回渴望自由

  杨太尉带着赵官家走了,燕青,李逵,柴进也离开了师师的兰房,师师以为所有的人钧以离去。

  她木然的独自一人静坐在绣墩上,室外的火把透过窗映着她美丽的脸庞,她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如梦,又好气又好笑,尤其是李逵的到来,让她生死难测间,感到了细腻胭脂的外溢。不过,随着众人的走掉,这种新奇的刺激很快淡出她的记忆,她对任何事,任何人不放于心头,来者就是客,纵然你千般诡谲,我温柔一笑,就可化解所有戾气。

  倏然,黑暗处,一束刺人的目光朝她射来,那束光似雕刻花觚的激光,如琢如磨,令她刚刚平静的心又起波浪,勿用猜,那人一定是梁山泊首领宋江。

  “爷怎么没有走?”师师丝毫没有感到惊奇。

  “哈---”宋江暗暗一笑。

  “外面的官兵到处在捉拿您,爷好沉稳。”师师说。

  “这里最安全,再说你的房间里,有暗格,有地道,防护措施不错。”

  “爷说的对,这里的确很安全。”师师伸了个懒腰,打着哈切,淡淡说:“夜深了,爷留在这里不走,接下来爷想干什么?”师师试探性的问。

  “我---”宋江颇尴尬。

  “爷想沉醉温柔乡吗?”师师目光对着窗外,系了系不整齐的衣衫,直言告白。

  “不,不,哥哥留下来绝没有那个意思,姐姐误会了。”宋江紧盯着她,像欣赏花觚。

  师师笑开来,她说:“哪爷留下来做什么,难不成相中了赵官家赐给奴家的那枚崇宁通宝?”

  “姐姐玩笑了,宋江留下来的目的----”

  “哈,奴家明白了,爷是想让奴家做説客,梁山泊欲招安。”师师猜度。

  “姐姐愿意帮忙?”宋江点着头,目光更亮。

  “李师师可以帮爷这个忙,如果没别的事,爷可以离开了。”师师不礼貌的回答着宋江,感觉着这人犀利的目光,一定另有别的目的。

  宋江没有动身,他把适才李逵踢倒的桌凳扶好,把落在地上的茶盏捡起,摇了摇李逵跺瘪的青铜茶壶还有咕咚声,写下茶水,说:”哥哥口燥,姐姐渴吗?“

  大街上的打斗声,喊杀声,渐渐停息,火把的光亮被月色代替,一切又恢复了春夜的静谧,师师观察着宋江的神色,深晓宋江为什么口渴。

  “奴家心内无事,不热,不燥,也不渴,爷自便。”

  宋江喝了残茶,站起了身子,大概要出门。

  师师惊讶,怀疑自己的判断错了。

  宋江却没真正离开,而是在师师房间度步,轨迹始终围绕着绣墩运动。

  师师的直觉又回到原来,她低首不语,观察着宋江步态的不平衡,心里也开始不平衡,这一刻她感到了她和宋江想的问题应该一致,两颗不平衡的心在寻找平衡点。

  月光被宋江的身影摇得散碎,师师想极力把散碎的月光铺平。

  师师几乎眩晕,宋江不说,师师表面也是一潭秋水,不挑明。

  月光的身子向西偏移了一度,两人依然在僵持。

  “爷的脸上怎么汗涔涔的“师师忍不着打响了第一枪。

  “春天到了,热。”宋江迁就着回答,脸上汗涔涔的,他挥起衣袖搌脸。“没事,宋江给姐姐请辞。”宋江准备离开。

  师师双臂交抱,娇躯起伏,站起了身,准备送客人出门,月光刺眼,晚霜让后半夜的早春变得寒冷。

  “爷走好。”师师身子未动,目光与客人辞别。

  宋江迈步,眼光依然未离师师,仿佛还有许多话要说,又是迫不得已离开一样。

  两目相照,各自骤然一惊。

  师师看到了英雄身材高大魁梧,她想说什么,嘴唇嗫喻了一下,终未说话。

  宋江被师师这种柔情多姿的摇曳目光吸引,仿佛再说:“我冒死留下,究竟为的什么!”

  眷恋,羁留,缠绕着要走的人。

  “爷可不可以留下?”师师鼓足勇气,但话尚未出口。

  噗通一声,不巧,宋江朝门口走去的脚被一个倒在地上的长凳绊下,他身子挒倢几许,将要砸倒师师,但他极力保持平衡,两人面对面站在了一起。

  这时候,窗外吹来一阵风,把早春的花香送到室内,两人均已嗅到了夜的芳罄。

  师师剧烈的开始颤抖,在这突如其来的不测之时,她激动惊喜,几乎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但她没有即刻动手,眼眸愣怔看着了对方,期待着要走之人,不是离开,而是在她面前有一个大胆的疯狂动作。

  宋江身体确实悸动了一下,但他没有继续。

  “宋爷。”师师闭了娇目,深情的喊了一声,她以为这一声呢喃,完全可以敲破任何一个男人的心扉。

  宋江的心如是挨了闷棍,几乎停止了一分钟的跳动,他确实激动了,待血液完全恢复正常流动,嘴里吐出了一句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对不起。”宋江不情愿的离开了她,身子朝轩窗处移去。

  月光下,宋江的脸色像枫叶。

  师师等待着,等待着,直到寒冷冻灭了她烧着的心,半闭的双目饧涩已尽。狂跳的心息以止,她预感的一场狂风暴雨应到未到,她怀疑着,不相信的睁开了秀目。

  两人不平衡的心,应该寻找到了平衡点,可是,这个平衡点瞬间失去了作用。

  月光依旧皎洁,凉风仍在破窗,室内因为李逵原来的破坏,许多东西都在东倒西歪,天地间并没发生什么,她还如先前她坐在绣墩上时一样,只不过现在她的身子是站立着,就这么简单。

  两人开始从温情脉脉,到撕开脸皮。

  “变态,神经病,胆小鬼,窝囊废,不是男人的东西---”师师骂。

  “唉,唉,---”宋江想解释什么,叹气的声音代替了无言的告白。

  “你这样作践自己,奴家强欢也没意思,滚吧。”

  “我怎样作践自己了?”宋江欲强词夺理。

  “不要装了,伪君子,梁山泊怎样出了你这样一个拖泥带水的头人,想做又不敢做!过去的阎婆惜姐姐,扈三娘姐姐钧没有认清你,我李师师遇到你同样眼瞎了,梁山泊的弟兄遇到你也要毁到你的手上。”

  宋江拔出腰刀,在胳臂上插下,血瞬间流出,他说:“如果我宋矮子今晚留下来是故意对姐姐不轨,这便是下场”

  “虚伪,十足的虚伪。”师师并不认同宋江的洗白。

  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了一起,宋江忍着痛,颇有委屈,他说:“宋江豪言,某家不是好色之徒,宋某人在用一颗坦荡无私的心维护着我家梁山泊弟兄的利益。”

  “你,不但是好色之徒,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伪君子,时时刻刻均为个人着相。”师师厉言。

  宋江胳臂上插着的匕首,他没有拔掉,血仍在流,他并没感到疼痛,瞪着师师,听她发泄。

  “奴家不会同情你,自作自受,你那心里热得像油锅,外表冷若冰霜的诈性,可以骗得梁山泊那帮流寇,尊你为‘呼保义’、‘及时雨’,在李师师面前,你什么也不是,十足的胆小鬼。”

  宋江笑起:“姐姐说宋某人对我家弟兄有诈性,胆小鬼,可有真凭实据?”

  “奴家既然这样说,就有充分理由。”

  “讲。”宋江目光变得凶残。

  师师并不畏惧宋江的威胁。

  她说:“当初,晁盖,吴用,公孙胜等人在黄泥岗抢劫国家物资‘花石纲’事发后,上级派何进到郓城县抓人,你作为一县押司给抢劫花石纲的弟兄通风报信,算是个不折不扣的英雄,江湖上留下了“及时雨”‘呼保义’的美名。师师也因此佩服你的肝胆烈义,够爷们!师师今晚才愿意伺候您,实现您今晚不走的愿望。但你泄露国家机密后,国家司法机关捉拿你,你不得已逃到了梁山泊做了贼寇,你到了梁山泊遥想起做公人押司官吏时候,何等威风,因此你幻想着怎样从一个国家通缉的罪犯再变成官吏。梁山首领晁盖死后,你被梁山泊弟兄扶正,而后你把梁山泊大堂牌匾由‘聚义厅’改作了‘忠义堂’把打富济贫,替天行道的主张,改作归顺朝廷的筹码。因此,这次你到东京却有托关系欲招安的心事,这仅是一个幌子,你的真实心事就是在奴家身上。”

  “好个伶牙俐齿的姐姐,汴京城一等一的美人,胳臂上跑得马的红粉,难怪赵官家弃宫廷万万妃子不顾,才夜夜独自与你春宵。”宋江似乎鄙视师师。

  “也正是赵官家看上了奴家,让你垂涎三尺,只不你心里有这个梦想,到了梦醒十分,真正面对了俺,你唯唯诺诺,遮遮掩掩,想做不敢做而已,难道奴家说的不是吗?”师师怒怼。

  “混账!”宋江转身给李师师一记耳光,这一耳光仿佛打在自己的脸上,他的表情显得很无奈。

  师师口角流出了血,呵呵笑起,她说:“其实,如果你把自己真实想法说出来,做出来,师师不会不成全你,因为师师本身就是卖笑的唱家,并不比你高尚到哪里。既然爷冒死留下,就应该完成夙愿,为什么到了花好月圆的紧要关口一定要正人君子,你是怕和俺好后,梁山泊弟兄看不起你吗?你今夜是清清白白了,可是,梁山泊众人谁又说你清白,你两度逛俺,天下人谁又说你不好色。”

  师师说话间给宋江拔去了胳臂上的匕首,用纱布裹了伤口,她对宋江妩媚一笑,说:“俺不是阎婆惜,不会给你一硬到底,俺也不是扈三娘,让你看着娇艳的花采不到手,俺是您用银子换来的饭菜,感到可口就尝一尝,奴家时刻奉陪。”

  这个时候,宋江被师师揭了短,被她看穿,师师在温柔相待,他感到了这个女人的可怕,过去要对这个女人怎么怎么的想法已无声退却。

  也许正如师师所言,宋江不惜重金光顾师师,就因为师师被赵官家垂幸过,他一个死囚犯今夜留在师师兰房中不愿离去,皇帝拥有过的东西,他宋江也想得到,这难道不是宋江的乞望,或许这是后人的揣测,但宋江两度逛师师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宋江矛盾重重,左思右想还是不声不响的离开了师师的兰房。

  宋江来到大街,整个京城已是空荡荡,他躲避着巡逻的治安警,谯楼上响起深更的钟声。

  宋江自忖:今夜和师师相处,虽然原想是和这个女人好一会子,但两厢没有好到一起,他不后悔,师师的一番言论令他醍醐灌顶,他以为这已经是他人生最激情的一夜了。师师说的对,他把‘聚义厅’改作‘忠义堂’,一经违背了原来“打富济贫、替天行道‘义’的初衷,他的所谓‘忠’让许多投奔梁山的弟兄早已寒心,但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官府通缉的罪犯无论怎样潇洒,总是过着东躲西藏的胆战心惊日子,唯有招安归顺朝廷,才是获得人身自由的唯一出路,哪怕赦罪后做一个普通百姓,甚至官府论罪处以极刑,他也心甘情愿。

  师师已被道君宠幸,如果自己在对师师有邪思,更是错上加错。

  宋江渴望自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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