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孟晓说,“要不然,你这地方三面环山,剩下那一面,地势又那么低,而且这块地势很低的地方,土地肥沃,白水县百分之九十的良田果园都在那边,你还有什么办法?我想好了,从水患发生到现在为止,朝廷一共拨给你们白水县十万八千四百两白银,另有粮食五千石,足够征集全县的青壮年去挖那个隧道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隧道很快就能挖好,这可是件功在千秋的事情啊?难道赖大人不想被白水县的百姓世世代代颂扬吗?”
赖知县支支吾吾,不肯说个准话。其实,朝廷拨给他们的那些银子和粮食,几乎被他们贪掉了三分之一了,而剩下的那一部分,还没有被好好利用,以至于整个白水县混乱不堪,民不聊生。
孟晓拿出了林太后的懿旨:“赖大人,你可看好啦,这是什么?如果你不按照我的吩咐来办,那么,我立刻在太后面前奏你一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赖知县吓得连连磕头,当然,是对着太后的懿旨,而是对着孟晓:“下官知错了,下官知错了。下官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赖知县刚走了一会儿,白水县的医生们就被带到了驿馆和孟晓见面。
一个老医生忧心忡忡地说:“孟姑娘,你是太后派来赈灾的,是不是,这里的一切,都是你说了算呀?”
孟晓一愣:“老先生,你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虽然我是太后派来的人,可是,赈灾的事情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必须要和白水县的地方官员商量行事。”
老医生重重地叹了口气:“唉——孟姑娘,你才来没几天,很多事情,你是不可能知道的。这白水县的官吏,尤其是知县赖大人,贪污了不少赈灾银子,而置百姓死活于不顾。水患发生了都快半个月了,赖知县他们仍然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天天在歌榭酒楼流连忘返。因为闹了水患,他们无法再搜刮民脂民膏,可是,他们贪污了不少赈灾的银子。这个,孟姑娘能否替白水县百姓做主?”
孟晓笑道:“老先生,你放心好了,赈灾的银子,不是那么好拿的,赖知县怎么吃进去的,我就会怎么叫他吐出来。只是眼下疫情严重,诸位先生可有什么良策?”
医生们说,疫情之所以严重,是因为前期疫情发生的时候,没有得到很好的控制,以至于现在被传染的人愈来愈多。要想根治疫病,那就要将感染的人都全部集中起来治疗。可是现在的白水县一片混乱,人们又四处逃命,根本无法集中。而且,很多人害怕官府将他们永远隔离,再也见不到亲人,很可能会刻意隐瞒病情。
孟晓说:“只要有办法治,就不怕别的。将病人集中起来的事情我想办法,诸位先生,请快回去准备药物吧。”
第二天,孟晓叫赖知县派人将县内所有的灾民登记造册,凡染上疫病者,一律送往县衙附近的临时医馆接受诊治。
赖知县对于孟晓将临时医馆设在县衙附近十分不满意,因为,他和很多官员,还有他们的家属,都住在县衙所在的这条街上,如果把染了疫情的病人全都集中到这条街上来,那岂不是等于将他们和他们的家人至于危险之地?
可是孟晓丝毫不理会他,还说,她特意将医馆设在县衙旁边,设在他们这些官吏及其家人身边,如果他们这些父母官还想保全自己和家人的性命,那么,就请先将染上疫病的百姓当回事,认认真真地诊治。而且,孟晓还下令,不许他们偷偷将家人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一经发现,她会立刻奏请太后将其以渎职罪撤职查办。白水县的官吏们一听,暗暗叫苦,可也不敢不照办,一个个将染了疫病的百姓奉为上宾,悉心诊治。
赖知县也自是吓出一身冷汗,暗道这孟姑娘着实厉害,不露声色地就将他们和百姓紧紧捆在一起,想逃也逃不开。无奈之下,赖知县只能将剩下的那三分之二的银子全都拿了出来,一部分用于控制疫情,另一部分用来开挖隧道。当然,他想好了,自己,最多将这三分之二吐出来,已经装进自己兜里的那三分之一,就说已经用掉了。
孟晓哪里能不知道他的这个小九九?在做开挖隧道预算的时候,她估算的银子,刚好将赖知县他们据为己有的那三分之一也算了进去。
赖知县苦着脸说:“孟姑娘,朝廷一共就给了那么多银子,可是灾情已经发生半个月了,银子已经花了不少,要想开挖隧道,真的还需要朝廷再支援啊!”
孟晓说:“可是据我所知,在洪水到来的半个月里,白水县似乎并没有做太多的事情来抗灾,怎么可能一下子花掉那么多银子?溧阳县的灾情比你这里严重许多,可在那半个月里,也只花了朝廷拨款的五分之一不到啊。而且,他们花了很少的银子,效果却比你这里好多了。我真的不明白,你说拨款已经用掉了三分之一,都用在了什么地方?”
赖知县掰着指头给孟晓算账:“孟姑娘你看啊,前面这半个月,我们要搭建帐篷,要施粥,要给灾民发放衣物御寒,还要给他们治病……这桩桩件件,哪一样儿不得花钱呀!”
孟晓笑道:“嗯,好的,那么请赖大人将账目拿来,我一一核对。如果真如赖大人所言,那么我会向朝廷说明,再拨一笔银子给你。”
赖知县直翻白眼,因为,他那几本帐,完全就是师爷做的假账,哪里敢拿给人看?本来,他以为这林太后老糊涂了,或者说拿白水县当儿戏,所以才会派一个女子来查看灾情,心想一个女子,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可没想到这个女子不是那么好哄的,看这架势,似乎是猜到自己拿赈灾银子中饱私囊了。
这可不得了。
要真的被她查了出来,自己不仅乌纱不保,很可能还会丢了性命。
赖知县嘴上答应着孟晓的要求,暗地里却眼珠子咕噜咕噜一阵乱转,想出了一条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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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清风终于得知,孟晓去了白水县,不由得气恼:“这个晓儿,一次也不会让朕省心。说好了要她到水患最为严重的溧阳,可她跑到白水县去干什么?那边能有什么事啊?是不是知道朕来了,故意躲着不见朕?”
江源劝道:“皇上,也许您误会孟姑娘了。她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
贺清风冷笑道:“是啊,她太没有小家子气了,反倒是大方得很!大方到将朕拱手让给那帮女人了。”
江源慢慢说:“依孟姑娘一贯的作风,即便是想躲着皇上,可也不会言而无信的。此番,她答应了太后要来治理水患,那么就一定不会找借口逃避责任。属下猜想,一定是白水县发生了什么大事,才会让她在那里逗留。皇上,反正白水县离溧阳县也不算远,不如请皇上移驾,到那边去看个究竟怎么样啊?依属下看来,溧阳县虽然灾情严重,可地方官吏抗灾有方,一切都是秩序井然,皇上大可以放心。到别的地方去看看,也能更全面地了解灾情啊。”
贺清风点点头:“你这提议倒是不错。好吧,我们即刻出发去白水县。”
贺清风带领侍卫们,一路疾驰,很快到达了白水县。一到了那里,就找到赖知县,询问孟晓的行踪。
赖知县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说:“微臣回皇上的话,孟姑娘是来过白水县,曾与微臣等探讨如何治理水患和疫情。微臣说,这里的灾情十分严重,让她不要轻易出门,以免遇到危险,如果需要出门察看灾情,微臣会派人一路护送。可是孟姑娘似乎十分心急,坚持要自己到乡下去,还对下官派人护送的好意嗤之以鼻。微臣别无他法,只得派人小心守护。昨天晚上,微臣等还见到孟姑娘他们,可是今天早上,他们就不见了踪影。微臣猜想,他们一定是去了乡下,不辞而别了。微臣正在派人寻找他们呢。”
贺清风皱起了眉头:“那她有没有说具体去哪里呀?”
贺清风知道,白水县很大,有普通一个县的两倍之多,如果孟晓真的去了乡下,那么想找到她,就等于是大海捞针了。
赖知县一面观察着他的脸色,一面回答:“回皇上的话,这个微臣真的不知道啊。孟姑娘是太后派来的钦差,她去哪里,无需向白水县的任何一名官吏请示。”
贺清风无奈,因为赖知县说的也是实情。孟晓虽为一介女流,可手持太后懿旨,身份等同于钦差,白水县的任何一个人,都管不着她,她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
贺清风只得命令赖知县,让各乡各村留意孟晓的行踪,一旦遇到她,就让她立刻回到县城面圣。
但是,白水县的百姓们是不可能见到孟晓了。因为此刻,孟晓已经被赖知县关进了一座地牢,不见天日,根本不知道贺清风正在寻找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