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偷了别人的猫,换了钱,买了酒,还能心安理得地在操场上拉着手风琴,享受着夜光。”江何年毫不客气地踹了醉酒女几脚,“起来,起来。”
“啊,老哥,你怎么来了。”看到江何年那张满是胡茬的脸,醉酒女一下子清醒过来,不干不净的手用力抹着自己嘴上的口红。
“他是你哥?你是他妹!”周平看了看醉酒女的脸,又看了看江何年的脸,想要将这两张截然不同的脸联系在一起恐怕得需要不下于爱因斯坦构想出相对论的想象力。
“对头,我叫江月,比他小五岁,二十六。”江月两个脸颊红扑扑的,明显是酒劲上来了,“哥,有烟么?难受。”
“给。”江何年一手抱着小女孩,一手伸到裤袋里摸索出一根歪歪扭扭的烟,丢到地上。
“啥子呦,红双喜?”江月从牛仔裤里摸出一个塑料壳火机,晃晃悠悠地点着,“让亲妹住杂物室,给她抽五块钱一包的红双喜,你真是我的好亲哥。”
“最近手头紧,你又不是不知道。”江何年递了只手给江月,但江月打了打江何年的手,自己扶着篮球架站了起来。
“因为那个快要死的女人?”江月没好气地说道,“因为她你连妈最后一面都顾不上见,又让不远千里来看你的妹妹住在学校的杂物室里自生自灭?”
“这些事都怪我,是你哥没本事,和别人没关系。”江何年用手擦了擦妹妹哭花的妆,“先别扯其他的事情,藏在杂物室里的猫呢?”
“卖了,3500。”江月轻描谈写地说了一句。
“卖谁了?”江何年问道。
“除了那个阴森森的鬼女人,整个LK组织还会有谁收这种破东西。”江月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手风琴,周平注意到那手风琴上也有一块LK的徽章。
“宠物乐团的无面女?”江何年心里头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
“对头。”江月从风衣口袋里摸索出一枚铜钥匙,丢给江何年,扭头便走,“我现在有钱了,再也不住你这破杂物室了。”
“站住。”一声粗粝的男声喊停了江月,她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自己醉酒时百般调侃的小男孩。
“小男孩,你是舍不得姐姐走么?”江月转过身子,也许是酒精的原因,她看着周平的脸,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伤过她心的人。
“不。”平时一副懒散模样的周平此时板着个脸,对眼前这个比他大十多岁的女人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卖掉的是我的猫。”
“你要……咯……向我讨回那只破猫?”江月看着一脸认真的周平,随即从牛仔裤的口袋里取出一叠毛爷爷,“我也不知道宠物乐团的无面女为什么花了这么多钱买了你那只杂种猫,不过如果你想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咯……这里是一千二,足够你买两只纯种的波斯猫了。”
“我不要钱,我就要我的猫。”周平将江月递来的钱按了回去。
江月走到周平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周平的脸,说道:“那只猫,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你的很重要的东西,类似约定之类的?”
“你怎么知道?”周平问道。
“因为你现在的表情就像是古代深闺少女丢了自己和心上人的定情信物嘛。”江月说道。
“搞笑,怎么可能!”周平说道。
“真的像,你心里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江何年搭了搭腔,朝着周平的脸吐了一口烟,摆出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架势。
“就这让人不爽的一点,你们俩还真像。”周平扇了扇江何年吐出的烟,随即看了看身前身后的表情如出一辙的兄妹俩,心里一阵不爽,“猫,我现在就要找回我的猫,别扯其他东西。”
“这事情有点难办。”江何年弯下腰看着周平的表情,试探着说道,“说到底,你把猫放在学校的杂物室里,你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
“就是说你不想管喽?”周平说道。
周平的声音吵醒了江何年怀中的小女孩,小女孩醒过来,肚子咕咕地叫个不停。
“兔子先生,这里是哪里?小年现在肚子好饿。”小女孩舔巴舔巴舌头,抱着小肚子,叽咕咕地看着江何年。
江何年向左边扁了扁嘴,空空的目光朝下,想了一会儿,接着说道:“这件事情就明天再说吧,现在那么晚了,我带你们先去吃点东西。”
周平貌似还想说什么,但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小女孩看见周平的囧样,挣扎地从江何年的怀中跑出来,拉着周平的手说:“呀,小哥哥你也饿了。不过不用担心,兔子先生会做很多很多的好吃的。”
“你会做饭?”周平半信半疑地看着江何年,打死他也不相信一副邋遢模样的江何年能做出好吃的饭菜。
“跟来就知道了,我们去学校前面的咖啡店。”江何年牵过小女孩的手,走到江月身边,递出自己另一只手,“还有你,一起过来,我可不想明天早上校门一打开就看见自己妹妹衣冠不整地睡在学校的大操场上。”
江月这回没有拒绝,接过了哥哥满是OK绷的手,说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拉着哥哥的手的江月踉踉跄跄地走着,在江何年的眼中她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