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吃完已经不早,就回到图书馆广场四周随意走了几圈,没有再上去看书。考虑到回去还要整理笔记,晃了小半小时后南义便提出要回去了。佩佩没有阻拦,只提出由她来送他。
南义知道此处离内湖公园不远,离她家很近,不想麻烦她多跑一趟,说:“不麻烦你了吧,这里就有地铁口,坐回去也很方便。”
但是佩佩说:“就让我们两个人多呆一会吧。”
她这么说,南义不忍心拒绝了,就还是坐她的专车回去。
下车的时候,佩佩提了个小型购物袋给他,说是叫他把他的钱拿回去,并且说:“如果还有别的什么需要,第一时间想到我——我会很安心。”
南义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接了购物袋下车,回身关门的时候,脑子清明,便回头给车内的人一句明白话:“佩佩,不要等我。”
佩佩诧异地盯着他,身子倾过来,眼里全是疑问。
南义躬身弯腰看着她,坦诚地说:“我现在认识你多一些,发现你,其实也是个很不错的人,我愿意和你做朋友,关系多好都可以的。但是,因为我自身的原因,还有解不掉的婚姻,还有我们两人之间的刘山,短时间内我不可能接受你,而我不想耽误你——你能理解的吧?”
佩佩如释重负地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笑了,“要是我说我能等呢?”
南义闭眼,有点拿她没办法地摇头:“实话说,你的等待,让我有负担,至少对我目前而言是这样。”
“那,你就当我等的不是你好了。”佩佩轻描淡写地,“就当我还没遇到合意的,还在观望?”
南义无话可说。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要是知道她在那里,他自然会想靠近的。但他现在不能给她知道这些,怕她更下了决心守着而临到头自己还是远走辜负了她。
佩佩看他被自己激到无话的怪异表情,开心地笑了:“得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要怎么做,你也别管!你知道的,我也不是青春年少了,也是过来人,也错过,知道什么对自己而言是最重要的。现在,反正孩子也那么大了,我等与不等,也没那么关键了。你愿意和我做关系很好的朋友,很好,我接了——就先这样吧?我不希望带给你负担。明天还去图书馆吧?说好的晚饭我的。我下了班去接你。”
南义点头,一双眼看在背光处亮晶晶地看着她。
佩佩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回去吧,也不早了,不是说还要整理笔记?”
目送佩佩的车子离去,南义就便直接到旁边的柜员机去把2万的现金存进卡里,不想带回去给方琪发现又来一通说。
进到小区大院抬头看到家里阳台还有灯,知道方琪这个点还没有回房——也差不了几分钟了,所以他干脆不那么着急上去省得对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万一一言不合又闹起脾气来,那他晚上的整理资料就可能要泡汤了。于是他干脆就往里边走,在小树林里找了张没人的石凳坐下来,还准备趁这个时间给刘山先去个电话。
南义省略了和佩佩约谈的细节,只总结归类了大致的意思说:田佩佩很生气,说会保留自己追述的权利,叫你们看着办吧。
尽管也估计到田佩佩会这样说话,但是听南义清楚地转达了她的意思,刘山还是难受:她果然很生气,还不肯轻易放过他。但是具体要他做什么?南义却也不知道,所以只能再联系她了。
谁知南义又说:“联系她——也问到了,你直接联系她是可以,但是只限于信息,电话可能不会接你的。”
刘山长叹了口气,“明白了——”填补回嘴里去的,是一大杯红褐色液体。
晚上范诚没有出去,下班回来就忙着做饭,之后给萍萍看作业签字,然后带着萍萍下去散步,顺便简单运动下。
昨晚他回来太晚,晚到晓兰都不知道几点。反正她接了萍萍后就回来,等萍萍回房后,她也洗漱回房了。开始是还有点不由自主地想起晚上看到的那些画面,但是后来给南义去的电话更占据她的脑海。她按他的意思,开始去搜集可以用以庆祝共同生日的活动。
也可能是真的忙了一天你累了,也可能是想起那谦谦君子一样让人心仪的人充实了本来被掏空的心间,晓兰还没把那活动想个眉目出来就睡着了。
早上她起床的时候萍萍已经去上学了,自然是她爸爸顺便带去的——无论怎么说,在照顾孩子这一点上,范诚基本就不用她担心。或者是不是应该这样认为:这样的男人,纵然偶尔有那么些小偷小摸的行为,也还是不失为一个“好”男人?
她对他已经没有了要他做完美男人的期待,那么就有这点残缺是不是也是可以接受呢?——至少知道了他有这样的事情,她也没有很难过,所以他回来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也没有什么解释她也没有追根究底的欲望,还能安稳地睡她正常的大觉。
他的话那么适时地这个时候响起来:
“……要是他真找到了那样的极品货色,生不生得出来又是另一个问题。……”
一起在脑海里浮现出来的,还有他做这些分析时的镇定和从容,放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些又让她想起一个成语——胸有成竹。
“咱又再退一步,就算他真的运气那么好,找到了可以给他生个儿子的女人,也生出来了,然后呢?他怎么养?……孩子长大了,户口呢?上学呢?总要认祖归宗吧?……就算他把孩子领回来,他都没胆养;而不领回来,你就当不知道这个事情就是了,还怕他不回家?……”
真的就算他在外边生了他一直坚持要的男孩,反正他不会敢提离婚,那她也不提?就这么装傻下去?日子就一如既往地过着?至少维持着表面的稳定还是很简单的。或者在暗暗较劲的过程中,收集到他的某些信息,时不时敲打他一下,还可以迫使他尽快答应把小萍接出来这边上学。——哈,原来还可以这么简单!
事情清楚了,那还有什么需要纠结的呢?
不过想着这些,她不自觉还是会叹气。
无论怎么说,毕竟有这样的事情存在,她身边那个男人的“爱”已经不是给她预备的了。那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婚姻美满,家庭幸福?只是自己的家庭已然这样,想求也求不到了,又还能怎么样?
然后她又竭力引导自己去想到心里那缕阳光——果然,她很不自觉地又会笑起来。
不是还要准备一起过生日的庆祝活动——对了,做什么好呢?
她特意上网去找了下,但是那些吃饭K歌之类的常规活动有点滥俗了,她想最好是一个什么活动,就他和自己参加就可以了的。
没有别人,形式也简单点,安静一点——她一直知道,他是喜欢安宁的人,不很喜欢吵杂的环境,不过也佩服他可以在相当吵杂的氛围下顾自看自己的书的;
时间上,不要选择周末,因为他不用上班,随时可以安排到时间,自己也可以安排一天休息,这样可以避免小孩的打扰,也不必和谁打招呼;
他喜欢吃家乡菜,喜欢吃有家乡特色的食物——很多家乡菜她都会做;
他也比较喜欢随意的,家常的……
转达了田佩佩的意思,南义由不得又为好友心痛,劝说了好一会,最后说:“事已至此,就别想那么多了。田佩佩选择了她想要的生活,你不是祝福她的吗?就让她坦然地去吧。她没有太高的要求,你就凭自己的心意去做点什么让自己安心就是了。去洗澡吧,然后喝点酒睡觉去了。明天起来再考虑这些事情。”他还是把天平倾向了哥们这边,给他透露了田佩佩的底牌。当然他也知道,他是给好友透露的,而不是给其他什么人,而他一直知道好友对那个叫田佩佩的女人的情意必不会负她的。所以他在挂电话前补充了一句:她的底线其实很低,不过你知道就好了。他的意思应该是很明显,就是别给他家人知道,省得拿出些让人接受不了的所谓补偿,更激化矛盾,事情更得不到解决。
刘山明白他的意思,说知道该怎么做了。
挂了电话南义看看阳台,还是有灯光,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拖延,便决定要碰面也要回去了,大不了先到卫生间洗澡错开会面就是了。
刚起身欲走,晓兰的电话来了,他一边接一边重新坐下。
晓兰通透的声音传来:“南义,记得你很喜欢吃粽子的,现在还喜欢吗?”
南义在橘黄的路灯下舒心地笑开:“喜欢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粽子啊?”
晓兰当然不会正面回答他,只说:“那么,我想到了,我们的活动就包粽子吧!”
“好啊。”南义自然不会有二话,只是担心对方太将就自己了,故而问:“你能吃不?会不会太为难?”
晓兰爽朗地笑:“怎么会!”笑过后又问:“你会不会包?”
“以前会,很久之前帮我妈妈包过,但是现在不知道还会不会?”南义以为她也不会,“——就算不记得了,摸索一下还是可以找回节奏来的吧?”
晓兰开心地说:“得,那就定了,我们包粽子庆祝吧!”
“好!哪一天呢?”
晓兰沉吟了一下:“都可以,将就其中一个人的一天好不?——你生日的那天或我生日那天都可以!”
南义也知道晓兰不是那么计较的人,想到去南天岛的时间可能也就是中下旬,不希望两个时间起冲突压到一起去,且怕临走的时候时间不一定好安排,那就完成得早点更合适,那就晓兰的生日时间对于她而言应该比较更合她意,因为自己是没有关系的,所以他说:“就你的生日那天吧?”
晓兰真的从心底发出的欢欣,“唉,你呀——总是为我考虑得多。那就,准备好,下个星期的今天,你的时间匀得出来吗?”
南义算着:“下周三?11号?我当然没问题。”
“那么,你一早过来我家?我去准备材料,做午饭好不好?”
“好,我会早点过去,等我过去一起去买材料嘛。”
晓兰已经要开始憧憬了,“好,等你过来。”
“晚饭到外面吃,算我的。”
晓兰想了一下,点头:“好,那我准备蛋糕。”
他们的默契由来如此,说得彼此都很开怀。
南义也没问她要不要邀请别的谁,就放心地交给她了,只想到11号那天早上一早去她家集中就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