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嚏——卡!”
白月坡标志性的喷嚏声在拍摄现场响起,引得四周围观的路人一阵阵窃笑。
白月坡答应了协助安乐等人来完成DV拍摄作业,但这个作业似乎比想象中还要麻烦。
现在正在拍摄的是安乐等人筹划的这部短片最前面的一幕,讲的是身为见习小女巫的女大学生乐乐正在受巫婆欢欢的虐待,乐乐被要求到处去相亲,以获取能量来喂饱巫婆欢欢。
正在和许子午表演对手戏的安乐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恨不得要把整颗眼珠悬过来。
她真的很无奈。令她无奈的,不仅仅有她们要拍的这个拖拖拉拉延误了好久的魔幻动作DV短片,还有短篇中由许子午反串出演的造型夸张的巫婆“欢欢”,更有她找来的这个喷嚏精“白肚皮”导演。
白月坡在镜头的运用和构图的把握上很有自己的看法,但是安乐对他那又大又响的喷嚏声更有看法。
“白导!你就不用喊卡了,你打个喷嚏我们就直接卡好了!”安乐撇撇嘴,让她出演这种奇怪的短片已经够让人心烦了,她还得忍受一个古怪的导演,真是令人叫苦不迭。
白月坡也不是没有脾气的,饱受鼻炎困扰的他平时已经够郁闷了,以他的力道,随随便便一个喷嚏就可以让他的脑袋嗡地一震,现在,他还得忙着为这个稀奇古怪的魔幻动作DV短片编写分镜头剧本,他活了这么久,见过的剧本不下百部,这一部,可以说是他见过最扯淡的剧本了!
什么魔幻动作!什么狗血苦情!这完完全全就是几个意见无法统一的编剧胡乱拼凑的一个剧本!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除开剧本的规范性不说,整体的故事还是足以吸引眼球的,毕竟会把魔幻动作和狗血苦情联系到一块的校园故事还真是少数。
只是,这部剧的女一号太不配合了。
“安乐!你得进入状态!哪有你这样拍片子的?”白月坡扶了扶他头上那顶灰黑色鸭舌帽,但仍然遮挡不住他眼睛射出的对安乐的怨念,“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的话就换个女一号吧!你自己看看,这里有这么好的拍摄设备,这么有技术有经验的导演,这么配合的群众演员……你当初跟我相亲的时候那股指手画脚的劲儿呢?你那种专业拆台的性格呢?去哪儿了?嗯?你现在就不能专业点吗?”
“我本来就不是专业的!”安乐没好气地说。
提起那些设备安乐就烦躁。当初许子午告诉她说他那里有专业的拍摄设备时,她心里就很紧张,因为之前左丘晨带着一堆设备来帮她们完成摄影作业的时候,她就觉得,他们兄弟两个随随便便拿出来的一件东西就是高级货,是那种她碰都不敢乱碰的高级货。果不其然,这次许子午提供的摄影设备光看标牌就知道贵得要死,就连见过不少拍摄器材的白月坡看到那些设备都不淡定了,他眼里泛着绿光,恨不得要把那些器材全部吞掉。
在旁边举着相机拍照的左丘晨趁机对着火冒三丈的安乐来了张特写,他一面拍照一面宽慰安乐:“你就不用因为白导的喷嚏而烦躁了,安心表演吧……”
“我才不是因为他的喷嚏而烦……”安乐撅着的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她幽怨地看了一眼左丘晨,念道,“我这还不是担心你们的设备,这么贵的设备放在旁边……你没看到白月坡的样子?那模样就像是一个色狼看到了妙龄少女啊!我是怕他待会儿一时激动,把你们的器材弄坏了……那得卖多少肾才换得回来?”
左丘晨咧嘴一笑,他指着一台摄像机说:“你就放心吧,这是便宜货,随你怎么砸,都没事……”
“喂!阿晨,敢情不是你烧钱换的设备哦!”穿着女装、佩戴着假发的许子午从表演的场景里跳了出来,就差没俯身过去抱住那些设备。
安乐望了左丘晨一眼,丢给他一个“我就知道这些东西很贵”的表情,左丘晨耸耸肩,仍然是一脸的不在乎。
“阿——阿嚏——”白月坡一个喷嚏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吸了过去,他挥动着手里的剧本,大声嚷道,“聊完天了没!我才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们耗着!都给我抓紧时间快点演啊!你!安乐,你少给我摆臭脸!我是喜欢这些设备没错,我也的确激动过砸过拍摄现场没错!但现在我不会了啊!少瞧不起我的定力!”说完,他一跺脚,正好踩在地上的一个滑轨上,那“嘎吱”的一声,听得许子午心都碎了。
左丘晨窃笑,他象征性地拍了拍许子午的肩膀:“你就骗自己说那是便宜货吧……这样你心里也会好受点……”
“便宜货……便宜货……”许子午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安乐瞧见许子午那副表情,只觉得好笑,但仔细想想,现在笑的话只怕太不人道,所以她只好忍住笑,继续摆着刚才的臭脸,拍着手说:“好了吧好了吧,也该言归正传了,开始拍摄吧!”
还在心疼设备的许子午蔫蔫地站回原位,开始继续刚才的表演。
由许子午反串的巫婆欢欢一身哀伤之气,毫无霸气,他有气无力地指着由安乐扮演的见习小女巫乐乐,软绵绵地说:“你……要是再失败的话……就再也不要指望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阿嚏——卡!”白月坡对着许子午大喊,“再凶一点!女人都是很凶的动物!反串得到位啊!给我重来!”
许子午的眉毛撇成了一个大大的八字,他先看了看他那被踩了一脚的滑轨,又看了看对面的安乐,还是觉得凶不起来,他闭起眼睛酝酿情绪。“我很火大,我很火大,我很火大……”他不断对自己做着心理暗示,结果,当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真的火大了。
因为当他再度睁眼时,只看到旁边的某群路人正在用一种看美食的眼光看着他放在一旁的一个三脚架,其中一个路人正在用手指戳着三脚架的某条腿,看那样子,就仿佛那条腿随时会弹起来似的。
“喂!你们这些家伙!走开啊!不要乱碰好不好!”许子午对着路人们咆哮,没有驱散多少路人,反倒换来了白月坡的赞许。
“阿嚏——好样的,小子!”白月坡朝他竖起大拇指,“情绪到位了!不过你说的词已经全乱了!谁准你乱改词的?给我重来!”
许子午皱了皱眉头,他瞄了一眼安乐,只见安乐对他投来鼓励的微笑,顿时他就又有了精神,他闭上眼睛,再一次酝酿情绪。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又火大了。
——之前一直老老实实在旁边围观的小瑛子和婷婷不知为什么,突然拿着稳定器追打起来,表情之愉悦,动作之夸张,无不让许子午恼火。
“喂!你们两个!不要闹啦!那个东西真的很贵啊!不要动!喂!都说了不要动了,谁准你们用甩的啦!别、别动……”许子午大叫着,表情几欲吐血。
“又乱改词!你……你……阿嚏……你给我重来!”白月坡又发话了。
这次,许子午学乖了,闭眼前,他先用凶狠的眼神把四周的人统统瞪了一遍,示意他们不要乱动东西,也不要乱讲话,之后,他才慢慢闭上眼睛。
“好了……好了……情绪来了……”许子午心中默念,然后突然睁开眼睛,准备对安乐喊出那段台词,可是,出现在眼前的不是正在认真表演准备接戏的安乐,而是正举着手推着头顶上那个黑乎乎话筒的安乐。
——话筒杆放得太低,刚才都要戳到安乐的头顶了,她只好拿手去推了推,谁料力道不对,她抓住的地方也不对,这样一推一拉一扯,居然把话筒外面的棉套扯了下来。
许子午已经快要崩溃了,他仰天长啸:“乐乐啊——你就不要耍我啦!”
他的嚎叫声在空中朝远方扩散开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