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出于保护。”何晓莉坚持道，“许钧很理解你，方非涉案失踪，我们跟你一样难过和着急，但于事无补。”

　　我皱了皱眉头。“昨晚我想了一夜，你得帮我，我想另辟径蹊。”

　　何晓莉俏皮地对我呶呶嘴，玩笑般地说：“所有人都在帮你，许钧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

　　“说正经的。”我说，“许队长保护我没错，但他是让我跟着走，扔掉自己的思考。我一味地跟着走，便没有自己的分析，无法解决疑惑，无法超前。而且，越是跟着走，看着他们在案件面前措手无策，越是受伤害。我必须打破这个圈，我需要一个主动出击的计划。”

　　“许队跟我说过，对手很狡猾，很老练，有一个复杂的计划，善于操控，非常自信。所以，我们得更加小心谨慎，不要冒然行事。”

　　“不是冒然行事，晓莉。我们一起在警院培训过一年，禁闭期间我又在许队的指导下进行了恢复性训练，我能行。”

　　“恕我直言，”何晓莉说，“我不认为你能够应对一个轻易杀掉雇件杀手的人。”我心里痛了一下。何晓莉不以为然，“英子，你想一下，你住的宾馆、你的家遭到侵入，跟你说过话的调查者转背便被杀，不是他们不能杀你，而是留着你还有用。”

　　我盯着何晓莉，说：“这就是我制定这个计划的原因。未知嫌犯为什么跟踪我，为什么杀掉跟我说过话的人，因为我手里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这就是我想跟你说的，但你必须绝对为我保密，我相信这个可以为方非洗冤。所以，我不敢把它交给许队，我想如果我失去它，或者把它交给组织，方非就死定了。”

　　何晓莉凝神望着我，听我说完芯片的来龙去脉，慢慢点了点头。

　　“方非一定是逃亡途中加了重密，把它寄出来。然后怕我解不开又发邮件告诉我密码，只是邮件在发送时被人发现，遭到删除。”

　　“那么，当时方非已经落入了他们手里？”何晓莉说出令我痛心的猜想。“许队分析，方非留言让你去郑州，其实是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那时方非已经落入对方手里，是在你被禁闭期间。他们知道你被禁闭，知道你禁闭后会收邮件，会听答录机，听到答录机便会去郑州。他们就在这时动手寻找你收到的邮件。”

　　“应该如你分析的一样。”

　　“难道他们不怕你把芯片交给组织吗？”

　　“当然怕。但他们知道我的顾忌，估计到我不敢上交。后来则是因为警方一直没有透露芯片的消息，他们确信我不会上交。这两天他们没行动，只是因为我被许钧保护得很严，让他们无从下手。”

　　“别犯傻了。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呆在一起吧，白天在办公室他们下不了手，晚上外面有同事守着，他们进不来。”何晓莉虽这么说，但她脑海里的弦已经松动了。

　　“我当然是跟你呆在一起。”我坚定地说，“我的计划是这样的。第一，对许队长说我们时刻在一起，让他不要干涉；第二，让对手觉得我是一个人在行动，吸引他们下手。但我不会脱离你的视线，你仍躲在暗处保护我。”

　　“你以为许队傻吗？你以为对手傻吗？”

　　“所以需要你帮我啊。你得装出时刻跟我在一起的样子，让许钧不再关注我，我则布置种种迹象，让对手有机会贴近我。然后，我跟他缠斗，你带人抓获他们。”

　　她看着我。“这……非常危险，英子。我们不知道谁在跟踪，不知道他们会以何种方式对付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现身动手。他不会给你任何信息，他不会低估你，就像他不认为你会莽撞地上交芯片，他了解你的智商。”

　　何晓莉眼睛里出现一种急切的眼神，不再是那副慢慢悠悠的性感神情，带着警察职业的专业眼光。

　　我闭上眼睛。她说得对，我不想把她搅进漩涡，给她带去伤害，但我有其他选择吗？“嗯，你再休息一会吧。我先去办公室了。”

　　“你想干嘛？”她脱口而出，“如果能帮到你，我不会害怕冒险，害怕受伤。我只是害怕那个未知嫌犯攻击你，或者绑架你，甚至更糟。”

　　“我是一个多汁的诱饵。”我冷淡地说，“但多汁的外衣下面也是多刺的，他们想得到，我也会有所准备，当然会小心又小心。而且，我估计这个幕后人我一定认识，或者他一定认识我和方非，在他的阴谋里，我和方非只是一枚棋子。”

　　何晓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呼出来。“对，他一直躲在暗处算计你。你是警察，你能掌握信息，有能力解决相关问题。因此，他会隐藏自己的行动，他会引诱你跟着他走，而不是你当诱饵，他就跟着你走。他会出奇不意——可能比我们想像的要快。”

　　“我说的是正面强攻。只要他愿意引诱我，我这诱饵就会显出作用，就有机会扭转局势。我会出现在需要出现的地方，我会安排好圈套给他们。至少，我能够应付一会儿。”

　　“英子——”

　　“我会做好的。躲在会议室看报告并不是我的优势。对手需要我出去，因为我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不要为我担心。”

　　她沉默了。我也不说话。她一直盯着我的眼睛，时间一点点过去，一点点过去。

　　“这是冒险。”最后，何晓莉说。

　　我点点头，逃离她的眼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指的是，我们至今不知道对手是谁，看看这个人是如何出手的，在戎西公园雇佣杀手杀死宋敏，然后杀掉杀手，盗取商业机密，转移上亿资金，这一切全部顺理成章地嫁祸方非。现在，他做这一切的证据到了你手里……”

　　“这是我的机会。”我温柔地说，“我要借此救出方非，揭露犯罪。只要，方非没事……”我的声音里充满了留恋。我控制住自己，更加坚定地说，“我会把这一切交给许队。无论如何，在方非没有现身前，我得全力以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