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绝尘瞧得众人均向自己瞧来,他自闻得崔涧溪与杨梅儿成婚之后,数番欲问及自己母亲是否便是那杨梅儿,如今母亲身在何处等言语。只是闻得崔涧泉所言,自己父亲实是禽兽不如,他亦觉得面目毫无光彩,尴尬之下竟不敢问出。此时他瞧得众人眼神未有异样,眼神尽是疑惑之色,他便向崔涧泉问道:"那孩子便是我么?不知我母亲如今身在何处?"他心中虽是对崔涧溪无甚好感,却是颇为思念母亲。
只瞧得崔涧泉缓缓摇了摇头言道:"你如今只怕不到四十,你父亲成婚之时距今以有五十余年,那孩子又岂能是你?"众人闻言心中更是大奇,本以觉得杨梅儿便是绝尘生母,岂料瞧崔涧泉神情,却又不似,那绝尘之母又会是何人?
又闻得崔涧泉继续言道:"转眼间过了两三个月,涧溪不知因何事情与杨梅儿发生口角,那日涧溪不觉间踹了杨梅儿一脚,不料恰恰踹中杨梅儿肚腹。他出脚时虽未曾用力,但杨梅儿以是有孕三四个月,那段时日最是难以保胎,被涧溪那一踹之下,杨梅儿肚中胎儿竟无法保住。涧溪想是被自己那一脚吓得呆住了,过了半响方始向我与崔神医二人呼救,我二人匆匆赶到之时,胎儿果然无法保住,却保住了杨梅儿性命。"
"岂料杨梅儿缓缓醒来,瞧到我了向我言道'我只道你会躲我一生,你如今还来做甚?';我瞧得杨梅儿眼中充满恨意,似是恨我有意将她抛弃,又似恨涧溪令她失去腹中胎儿一般。但我将她放弃实是我的无奈之举,涧溪踹向她一脚想来亦是无心之失,然则受伤的却又是她,我二人均是满含愧疚的看向她,却又不敢多言,深恐她虚弱之下再令心火上身,难以医治。"
"杨梅儿瞧得我兄弟二人均是默不作声,凄然笑道:'你崔家上下实无一个好人,来世我化作历鬼亦不会放过你崔家上下。';她言至此处,竟从怀中取出一柄匕首,刺于胸前,我与涧溪均离她较远,又是愧对于她竟不及阻止。崔神医虽是较近,却不通武功,阻止不及,眼睁睁瞧得杨梅儿毙命于我们之前。"
众人瞧得崔涧泉言至此处,缓缓摇头,脸现自嘲之色,显是那日之事,以令他伤心却又无奈之极,即便过得数十年之久,想必他心中对此事亦是十分自责。过了片刻又闻得崔涧泉言道:"崔神医瞧得孙儿、媳妇转瞬间毙命与此,心中大为恼怒,寻得一根绳索将涧溪捆绑起来痛打一番。涧溪却是毫不反抗,想是他自知那日之事是他之错一般,竟任由崔神医将他捆住痛打。但他内功深厚,崔神医打他良久,始终不见他出声求饶,崔神医越打越怒,便取得那柄匕首,向涧溪奔去叫道:'你今日狠心杀死自己妻儿,留你这等不孝子孙又有何用。';言毕便将匕首刺向涧溪胸前心脏处。"
"我眼瞧得涧溪毫不反抗,崔神医不通武功,出手自是不知深浅,若让他刺中心脏,崔家岂非又多出一条人命?那日o因杨梅儿之事,始终浑浑噩噩一般,实未曾想到,崔神医那日行事,实是吓唬涧溪一番。他虽不通武功,但深明医理,又岂能不知,人身之上,何处为死穴不能碰得,何处为隐穴,刺中之后能令人痛苦难当,直到求饶施救后方能罢休?但那日o仓促间不及多想,匆匆跃起,拦住崔神医将他带得转了个圈子跌倒于地,又不料他跌倒之际,手中匕首竟刺于自身心脏。"
他言至此处,李思竭恍然,原来师父所言昔年做得错事,便是指让妻、杀父之事。父、妻这等关系紧密之人,若伤及其中一人,只怕均会令他抱憾终身,更何况那日亲眼瞧得最亲密的两人均以离他而去,也难怪他自责至今,又闻得崔涧泉言语缓缓传入耳中。
"那时我正痛惜杨梅儿离我而去之时,毫未料得崔神医那场变故,直到涧溪叫道'你杀死了我的父亲,你杀死了我的父亲。';我瞧得他挣脱绳索,奔向崔神医身畔,方始醒悟,无论如何却是无法相信,崔神医抚养我二十余年,待我恩情之重直如亲生父子一般,我未及尽孝,他竟死于我手,我一时竟楞在当场。其时我若稍稍清醒,以我那时医术,及时加以施救,想必救活崔神医亦是不难。但那日之事实是太过突兀,令人难以置信,以致于错过救治崔神医最佳时机,令得我抱憾至今无法忘怀。"
忽闻得绝尘言道:"伯父,祖父逝去一事,他虽是罪魁祸首,但你亦是脱不了关系。"李思竭闻言向绝尘瞧去,心中却是想到,难道他想法与崔涧溪一样,至此对师父心生恨意,再至互相敌对不成?却又闻得绝尘继续言道:"若不是你与祖父对他一味纵容,他又岂会变本加厉,一再做尽恶事?"
崔涧泉显是未曾料得绝尘这般说法,昔年自己几人均是他的至亲长辈,其中更是有他亲生父亲及祖父,他为人后辈者,怎能这般目无尊长,说话这般毫无顾忌,妄自评判长辈是非对错。然则又觉绝尘所言有理,若非自己与崔神医一味相让,又岂能令得崔涧溪伤及杨梅儿?但崔涧溪其后多行恶事,却并非自己一番纵容之故,只是此时再加辩解,显有越辩越黑之感。
他向绝尘缓缓点了点头,显是毫不介意绝尘所言,继续言道:"那时我眼瞧得崔神医死于我手,心中更是自责之极,只想就此死去,又想到崔神医与杨梅儿接踵毙命,身后之事须得料理之后心中方始能安。岂料涧溪对我痛恨之极,竟不让我参与崔神医与杨梅儿身后之事,我心中更是难安,想就此离去,却又不舍,一时只觉天大地大,竟无我容身之所。"
"过了数日,涧溪将崔家后事料理完毕,让我交还崔家之物,我甚是奇怪,崔家之物我分文未取,若说得自崔家之物,实是我一生所学部分医术,除此之外实不知他让我交还何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