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奇幻玄幻 不疯魔,不红楼

第三十回(3)仆风尘雪夜结兄弟 忙年关家宴起风波

不疯魔,不红楼 种树书 2974 2024-11-19 03:44

  这日,已然腊月三十,贾家两府皆装饰一新。

  不仅大门、仪门等显要处,便是库房、柴间都贴了对联,挂了挂牌,另有桃符都新油了,挂得满府皆是。

  鸳鸯见贾府大门外马头墙上贴的对联足有两人高,而灶王龛上的小对子,写着“上天言好事;回宫隆吉祥”却又不过一尺来长。

  还有那各处门上,影壁正中则都挂着“福”字、“鸿禧”、“榖旦”等挂牌。

  从大门往里走这一路,鸳鸯的小脑袋来回晃了一路,引得比尔二人也东瞅西看,一会儿对仪门外两溜齐整的大红镶金灯笼点头赞叹,一会儿又对路过的丫鬟小厮指指点点,皆因众人身上都花团锦簇,就是小厮汉子都头上戴花,身着鲜亮颜色的锦衣华服。

  贾母见了比尔等人,笑说:“因想着毕公子恐不曾见过中京年节里的热闹,是以特特接了你们进府。再加咱们中州又有每逢佳节倍思亲这句话,我怕小恩人你单个过年太也孤苦,所以想叫你们跟着鸳鸯一家过个团团年,也好解了思乡之苦。”

  “多谢老太太!”

  比尔鞠躬谢过了贾母,又接了贾母给他们的压岁钱,欢欢喜喜跟着鸳鸯去了后街。

  金彩一家正忙着炸供,贴门神,给祖宗牌位摆香供,见鸳鸯把俩洋孩子领回了家,又是奉了贾母的命,便也顾不得理会他们。

  比尔有意表现,接过翔哥儿手里的浆糊桶便刷了起来,倒叫翔哥儿抱着膀子躲了会儿清闲。

  本森则被金彩抓住,叫他帮着金彩家的在厨间烧火。

  “反正你黑,抹了灰也瞧不出来!”

  金彩振振有词,本森呲牙咧嘴抗议他种族歧视,金彩听不懂,瞧着他嘿嘿直乐。

  天一黑透,金彩一家和比尔二人便围着炕桌团团坐着。

  金彩家的最后上了道红烧大鲤,也擦了擦手,挨着抗边单腿盘坐,招呼着众人都开吃。

  “哎呀!姆妈,还吃不得呢,咱家没放惊年炮咧!”

  “哎,对对对!快放去……”

  金彩和翔哥儿忙起身,穿了鞋,翻出一条三十六响的大红鞭炮,拿条长竹竿缠住了,高高挑着就要去院子里放炮。

  刚开了门,却见对面陈书新和鹦哥也挑了挂鞭炮正准备点火。

  “慢着,慢着,书新哥,咱们一起点啊?”

  陈书新笑着应下了。

  鹦哥力小,挑不动竹竿,便把竹竿插在窗棂上卡牢稳,自己拍手跳脚和鸳鸯等人站一起,等着炮仗点燃。

  翔哥儿和陈书新喊着“点”,便同时点燃了各自的鞭炮,立马转身跑回了屋檐下。

  “噼里啪啦”的炮仗炸裂声里,两家人皆哈哈大笑,高声叫喊着:“年啊,你走吧,咱们家的饭不好吃,别偷吃了咱家下一年的饭食福气,看不炸烂了你的嘴呢!”

  比尔和本森看得新奇不已,问鸳鸯“年”是什么。

  鸳鸯想了想,说年是过去三百六十天凝出的种种如意和不如意,中州人过年,大约便是“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之意。

  “中州人很乐观也很洒脱。过去的,不管苦乐,都能过去。我们只看未来,只赏当下。”

  鸳鸯笑道。

  “但是过去那样难忘。而且,我也不愿忘。那是我成为我的原因。”

  比尔在震耳欲聋的炮竹声里,望着鸳鸯疑惑喊道。

  “哈哈,所以西人不遗忘,你们只忏悔。过去的罪与苦,在神前忏悔即可。你们觉得负重前行更有意义。各有优劣吧。”

  鸳鸯大喊着。

  “什么遗忘忏悔,这么欢乐的过年,你们要当哲学家么?现在,聪明人都该做美食家嘛!”

  本森怪叫一声,等炮竹一歇,他便头一个蹿回屋内,麻利地脱鞋爬上大炕,窝在暖烘烘的炕上,抓起筷子叫道:“开吃啦!”

  翔哥儿急得瞪了眼吼道:“放着,我来!”

  金彩家的哈哈笑个不住,让着比尔二人道:“快吃,快吃,不然等到我们翔哥儿上了桌,便再没你们下筷的时候了!”

  本森和比尔便赶紧开吃,和翔哥儿抢了起来,叽叽喳喳,闹得饭桌不得安生。

  金彩又气又笑,却也不去理会。

  “妈妈啊!这也太好吃了吧!”

  本森嚼着一块糖醋小排,感觉自己的身心连同灵魂在这一刻都升华了。

  “嗯嗯,嗯嗯。”

  比尔吃得顾不上说话,一个劲儿地猛点头。

  翔哥儿举着只酱鸭腿儿,得意大笑道:“我的,是我姆妈做的!”

  到了晚间,金彩给翔哥儿和鸳鸯的枕头下都塞了压岁钱,翔哥儿那串钱用簇新的粗红头绳穿起,编紧成为鲤鱼形,鸳鸯的那串则编成了如意形。

  比尔和本森把钱串子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觉得有趣极了。

  金彩家的笑道:“还不快去你们炕上看看去,只拿着旁人的压岁钱做什么?”

  二人惊喜交加,忙跑回北侧间往小炕上看去。

  只见炕脚上搁着红绳串钱编成的一条好粗的长龙,盘在那里摇头摆尾,神气活现。

  “这就是人家说的钱龙?姆妈,你好偏心!”

  翔哥儿挤在后头,垫着脚叫道。

  本森过去摸了摸长龙,回头傻笑道:“这多少钱啊?”

  比尔心中感动,回身出来给金彩两口子鞠了个躬。

  金彩一挥手道:“这不值什么。再者说,老太太饭前遣人送来了银子,说是给你俩过年使的。”

  鸳鸯这才捂嘴偷笑道:“我说阿爹怎地变大方了……”

  翔哥儿和本森举着那钱龙在屋里舞了好几圈,又觉不过瘾,呼喝着抱着钱龙,去对面陈家显摆去了。

  这夜乃除夕,各家皆不闭户歇息,均灯火通明,戏酒不断。

  金彩家的收拾了碗筷,便又开始在厨间忙活着照看蒸锅。

  鸳鸯等孩子们,则在家中掷骰子打双陆游戏。

  鹦哥儿一会儿跑来金家,一会儿跑回自家,忙得不亦乐乎。

  正房的单大娘一家仍在荣府内当差,不曾歇下,倒方便了陈、金两家,再喧哗热闹,也不会吵到旁人。

  闹到子时,金彩便又吩咐着翔哥儿和书新,赶紧再把家里最长最响的鞭炮都拿出来,要赶着时辰点“送年炮”。

  此时不仅金家小院,整个宁荣街前街、后街,全都鞭炮齐炸,惊天动地。

  “哇!烟花!”

  鸳鸯堵着耳朵望天,几道五色烟火绽开在荣国府的上空。

  震天响的鞭炮声里,昭德三十六年的新春来了。

  ……

  宁荣二府的主子们自年前就一直请酒吃酒不停,就是东府贾敬也自城外道观归家过年了。

  贾母不耐烦走亲戚,李纨新寡不宜出门,所以荣国府里的应酬,便都压到了王夫人一人身上,只忙得她初三那日归宁都不安生,下午、晚间竟还顺路从王家去了两家侯伯府上送了年礼。

  邢夫人晚间坐在炕上吃闷酒,生闷气,想要打骂跟前儿的小丫鬟,又被王善保家的劝住了。

  她愈发郁闷起来,抬手摔了酒杯问道:“老爷去哪里了?”

  “去春姨娘屋里歇着了。”

  小丫鬟颤声回道。

  邢夫人咬牙,一屁股坐回了炕上,掩面就想哭出声来。(未完待续)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