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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回(5)初尝情绛珠便剖心 一动欲神瑛只风流

不疯魔,不红楼 种树书 2776 2024-11-19 03:44

  听见鸳鸯的声音,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王念儿也停下脚,在满地狼藉中转过身,惊讶地对鸳鸯道:“哟,妹妹今日怎贵脚踏贱地,是有事么?”

  说着她便要过来拉鸳鸯进屋说话,先前那小丫头则从一道挂晾着的被面子后头扑了出来,抱着鸳鸯胳膊哭道:“鸳鸯姐姐,你快和金大嫂说,我不跪,我新裙子,我怕……”

  鸳鸯弯腰掸了掸那丫头的裙子道:“不跪,咱们傻姐儿不跪。”

  那丫头这才破涕为笑,吹着鼻涕泡得意地对王念儿做了个鬼脸儿。

  王念儿气了个倒仰,指着那丫头道:“大伙儿瞧瞧她这没规矩的模样。她洗坏了姑娘的衣裳,我要罚她,姑娘反拦着,我也不敢驳姑娘的回,只日后我怕是再难服众,若浆洗房里再烂东坏西的,姑娘也少来问我。便见了琏二奶奶和老太太,我也有话说。”

  鸳鸯冷笑道:“清水下杂面,你吃我看。谁又是瞎子聋子不是?你究竟为何要罚这丫头,这里哪一个是不知道的。我竟是不知,嫂嫂整日里说疼我,为何背地里却看不惯一个傻丫头敬我爱我,难不成嫂嫂对我的疼爱都是假的?”

  王念儿知道鸳鸯听见了自己背地里嚼的舌根,脸上一红道:“这是哪里的话,你且问问这里的人,我何尝如你所说那般行事了?倒是姑娘这样拦着我责罚人,虽万般不对,我也只因着疼你,再没一句不依着你的。”

  “好,嫂嫂既一意颠倒黑白,那我便随了你的心,咱们且细细掰一掰这其中的道理来。既然这丫头是洗坏了我的东西,那我便是那苦主,就是打官司进了衙门,还有民不告官不究一说。我这苦主现说无妨,嫂嫂可听得?若嫂嫂还是死咬着规矩不可破,定要罚她服众,那咱们再说一说量刑轻重之事。这丫头洗坏了一件衣物,嫂嫂可令她修补或赔偿,再不济,打她几下叫她长长记性也便是了。可是跪在雪地里,这样的重责,便是说到哪个主子跟前,也是太过严苛了。这些道理嫂嫂若是都听不进去,一味要做那酷吏,那也好办,我这便躺那雪地里,给这丫头做肉垫子去,嫂嫂可能放过咱们了?”

  众人听了,都赞鸳鸯言之有理。

  傻丫头也抱着鸳鸯,一叠声儿喊着“鸳鸯姐姐'缀'好了”。

  王念儿气得脸红脖子粗,一梗脑袋转身回了屋里。

  鸳鸯也不理她,交待众人好生整理,又怕王念儿过后再拿傻丫头出气,遂带着她去了贾母院里,让她留在那里和翡翠等人在一处玩儿着。

  鸳鸯自去宁国府交了差,又陪贾母等人抹了骨牌,晚间一行人才回了荣国府。

  傻丫头被鸳鸯领来给贾母磕了头,贾母问她老子娘是哪个,傻丫头笑道:“老太太这话问得怪,我老子娘自是我老子和我娘。”

  众人噗嗤乐了,贾母也笑了,又问她:“你叫什么,几岁了?”

  傻丫头扭扭捏捏拽着袖子说:“我娘不叫我和旁人嗦自己几岁了,叫个甚。可老太太问了,我也不能不嗦,我十二了,叫傻姐儿。老太太,您可千万莫同我娘嗦,看她急了打我咧。”

  贾母笑倒了,故意学着那丫头的口音摆手道:“我不嗦,我不嗦。”

  众丫鬟婆子哄堂大笑,贾母笑得擦着眼泪和鸳鸯道:“你这个促狭鬼,哪里寻的这个丫头来?真真儿笑死我了。”

  鸳鸯笑道:“这孩子最是一派天真烂漫,虽有不足,可心性极淳,我瞧她在别处受人欺辱,这才自作主张领来了咱们院里。”

  贾母看了看傻姐儿,又看了看鸳鸯,叹道:“也罢了。就叫她在咱们院子里做粗使活计吧。这傻大姐儿,能遇见你鸳鸯姐姐,是你的福气。”

  傻大姐听了,歪头乐道:“是呢,我鸳鸯姐姐缀好了!”

  一屋子人都笑得东倒西歪,赶着鸳鸯说:“鸳鸯姐姐缀好了!”

  ……

  却说宝玉那厢在可卿房中歇了午觉,却做了一个极旖旎的梦,梦醒后虽忘了大半,但也自觉出了丑。袭人来给他穿衣裳时觉察有异,出声问了一句,宝玉大窘,羞得只捻了袭人的手,一句也答不出来。

  袭人比宝玉大一些,心里顿时明白了,遂不露声色服侍宝玉穿戴好,仍旧一切如常。

  宝玉见袭人稳重,心里也颇为感激,反对袭人越发依赖了几分。

  袭人心中却涌起了万千念头。

  这一二年间,宝玉身边陆续添了几个大丫鬟,其中晴雯最是出挑,她那模样、性情、言谈,无一不投宝玉所好,且又和自己一般,都是老太太屋里来的,比别的丫头也更尊贵了几分。

  虽说袭人资历最深,乃宝玉屋里第一人,但念及老太太对晴雯的厚爱,袭人每每便心生不安。

  她父母哥哥这几年安稳度过了灾荒,家里也渐渐起复,还清了欠债不说,还在京郊置了房产,于是袭人哥哥便有了给妹妹赎身的打算。

  袭人是个万分实际之人,对自己的将来也打算良多,闲时和鸳鸯等人说起梯己话儿,袭人也坦言,她是不想出去的。

  出去虽可去了奴籍,但左不过配个田庄上的农汉,最好的也便是嫁个小地主或小生意人,整日为吃穿用度发愁不说,一旦遇见荒年,难道又得学着自己爹娘,卖儿卖女过活?

  袭人想想那样的日子便脊背发凉,她只想长长久久留在贾府,过她能力之内的安稳日子。

  鸳鸯对此不置可否,她不会因为自己不屑做姨娘就对袭人的人生选择大加指责。因为那是袭人所能预期的人生选择里,最为安稳的一种。

  不是人人都有能力去过耀眼闪亮的人生,平凡如袭人,鸳鸯不忍去苛责。

  便是赵姨娘,鸳鸯也从不会因为她做人姨娘而鄙夷她,只会因为她心怀恶念,狠毒害人而鄙视她。

  因为这不是一个有着诸多自由,可以随意选择自己人生轨迹的世界,这个世界对女人太过严苛,甚至是残忍。

  所以鸳鸯只是叮嘱袭人,在老太太和太太明言之前,万不可做出失礼之事。

  袭人一直也是守礼的。

  而在得知宝玉成人的这日,袭人独自在宁国府的红梅树下想了半日,终于做出了自己这一生最大胆的一个决定。

  “老太太既然并未明说晴雯乃宝玉将来唯一的妾侍人选,那么我同是老太太与了宝玉的,纵和他有了什么,也并不违理。”

  袭人这般想着,回了荣国府后,她便遣了丫头婆子们各去办差,独自跟着宝玉去了内室。

  她,一定要成为宝玉身边真真正正的第一人。

  所以袭人娇笑着主动开口问宝玉身上那是哪里流出的脏东西,宝玉便期期艾艾和袭人讲了自己的春*梦,袭人羞得掩面伏身不起,宝玉去拉她,袭人便顺势倒在了宝玉怀里,引得宝玉一时情动,要强与她同领警幻仙子之训,袭人推拒了一番,终是应了下来。

  袭人和宝玉都自觉无人得知,却不想世上再无不透风的墙。

  好巧不巧,晴雯却是第一个撞了回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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