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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4)贾宝玉福降荣国府 赵可心耻怀刺玫瑰

不疯魔,不红楼 种树书 2848 2024-11-19 03:44

  “这蹄子,今儿是怎么了?”

  见可人疑惑问着自己,鸳鸯挠了挠头,推说自己没睡好。

  可人拾起木盒塞到她手上,肃声提点她:“老太太这些日子好容易有了笑模样。你莫仗着自己得人意儿就懈怠了。若是当差出了什么错处,别说我,便是赖嬷嬷和老太太也不好回护你的。”

  说完,可人扭身去了。

  鸳鸯望着可人的背影,心头一暖。

  贾母身边的八个大丫鬟,可人是统领。

  她一贯稳重大方,心胸开阔,又知心姐姐一般,日常对小丫头们多有照顾。

  八个大丫鬟中,鸳鸯和可人最亲近要好。

  其余七位中,可心掌着贾母的首饰衣裳,模样最俏,嘴也甜。

  只她性子尖刻不饶人,时不时喜欢在小丫头们跟前摆摆威风。

  可意、可想掌管贾母屋里的各样摆设、物事,俩人似一对儿锯了嘴儿的葫芦,整日也不见她们说句话。

  管着吃食的锦人绵软敦厚,管着库房的绣人言语爽利,管着院子的照儿嗓门儿奇大,管着账房的彩儿则滴水不漏。

  还有思儿、意儿等八个二等丫鬟,以及鸳鸯这样不计数的三等小丫鬟若干,都分派到了八个大丫鬟跟前各司其职。

  看着可人的背影,鸳鸯很纠结。

  究竟要不要把“可心或许怀孕了”这件事告诉可人呢?

  愣了片刻,鸳鸯还是决定再等等看。

  她不能确定可心是否真的怀孕了,而且,这事如果告诉可人,她必会回禀了贾母,到时,可心会落得什么下场?

  虽然不喜可心的为人,鸳鸯却是不会存心去害她。

  她只是百般担心可心会如何收场。

  “可心即便走运,最好结果大约是成为贾政的一个姨娘。书里的贾政,身边有赵姨娘、周姨娘,也有探春、贾环这样的庶出子女……等等,姨娘?”

  鸳鸯被脑海中蹦出的一个念头吓了一跳。

  她快跑几步蹿上前去,一把拽住可人的袖子问道:“可心姓什么?”

  可人疑惑转身道:“你这丫头,莫不是真撞客了。可心姓赵啊,怎地了?”

  鸳鸯目瞪口呆。

  可心是赵姨娘!

  那她腹中所怀的,是刺玫瑰贾探春?

  鸳鸯闭上了嘴巴,对可人发出一个“我神马都不知道”的无辜笑容。

  ……

  “酱色衣裳再配青玉头面?这样配法,还嫌不够乌眉灶眼儿!可心?可心呢?”

  贾母翻检着小丫头手里的首饰盘子,皱眉叫着可心。

  “老太太忘了?可心病着呢。”

  可人在一旁一边挥手示意梳头妈妈下去,一边走到贾母身侧,帮她打开妆台上的三层首饰匣子,让贾母挑拣。

  “往日都是可心替我配好的,今儿我自个来挑,倒瞅得花了眼。收了吧。”

  贾母瞧了几眼,随手拿了只蝈蝈戏草的累丝金簪,说这只模样倒有趣,就叫可人给她插在了鬓旁。

  “可心这孩子病得怎样了?一会儿你拿捏着,包些药材银两,领着人去后街她家里瞧瞧去。恍惚听她说过,她家娘老子是烂糟透了的,可别叫她委屈了。”

  贾母梳妆完毕,吩咐了可人,自去正堂见王夫人等不提。

  可人领了命,待吃了朝饭,收拾了东西,就带着意儿、鸳鸯,并何婶子等几个婆子,出了后院,往西脚门处行来。

  “哟,何奶奶,您老这是又领了甚差事?大暑天儿里,您老快坐下歇歇可好?”

  看门的一个婆子远远瞧见何婶子领着一群人走来,便颠颠儿跑着迎了上去。

  “是柳婆子啊?咱们领了老太太的命,去后街瞧瞧可心姑娘的病。这不,可人姑娘也亲来了!”

  “哟,我老婆子真是老么坷碴眼了,竟没瞧见可人姑娘,该打!咱们老太太若是真菩萨,可人姑娘就是那菩萨跟前的金身玉女,我老婆子能见姑娘一面,今日一天都诸事大吉了!”

  可人见那婆子说得颇不像,心里发笑,口中却只谦和道:“柳大娘最会打趣咱们。”

  一行人说着就要越过西脚门去。

  不想那柳婆子却期期艾艾跟着可人,欲语还休。

  可人当她有事相求,就笑说:“大娘且安心当值,待会儿我还从这处回府呢。”

  柳婆子听了,咬了咬唇,末了,一跺脚凑到可人跟前小声道:“可心不是病,恐是有喜了。”

  鸳鸯紧跟在可人身后,模糊听到了“有喜”二字,心中一紧,抬头就去看柳婆子。

  可人唬得一愣,随即退后一步冷声道:“柳大娘这是说的哪门子的疯话!我一个女孩儿家,再听不得这等没个轻重的顽话!”

  柳婆子见可人不信,凑上前又说:“姑娘可能不知,我家和可心家住一个院子里,便是谁屋里放个屁都能听见的。我再不敢在姑娘跟前乱嚼蛆。”

  可人皱眉,扭头看向何婶子。

  何家的不知柳婆子之前耳语了何事,不过也点头表示,柳婆子同可心,的确是一个院子的近邻。

  可人蹙眉,心中大惊,面上却不显。

  “大娘有心了,这份情我当领的。只是这话到了我跟前便应扎了口子,这也是老太太的体面。大娘须知道轻重。”

  柳婆子点头如捣蒜。

  可人也不做停留,说着话便越过西脚门往后街背巷走去,边走边遣了一个婆子去草药街请个千金科的大夫来。

  何婶子瞪了瞪眼珠子,看向可人。

  可人也不敢咬定真章,此时便只得摇了摇头。

  几人一路无话,来到了可心家门前。

  一个婆子上前“啪啪”拍着掉漆的一扇窄木门,正要扬声喊人,那门忽然发出“咯吱”一声刺耳响动,一个敞着怀,膀子上斜挂着件油污破绸衫的矮小汉子跨着门槛,口中喷着酒气冲众人醉醺醺道:“哪个囚攮的?大清早扰你爷爷酒兴!”

  敲门的婆子捂鼻后退,何婶子等人赶紧拉过可人护在身后。

  “是可心家么?我们是老太太派来瞧她的,快叫她老子娘出来。”

  何婶子忍着那男人身上冲天的酒臭,皱眉说着。

  “老太太?嗨!原是老太太跟前儿的奶奶们啊!这怎么话儿说的,再想不到奶奶们竟会贵脚踏贱地。”

  那汉子打了个酒嗝,便慌忙开了木门,往院子里扯着嗓子喊:“爹!妈!老太太跟前儿来人瞧妹妹来了!”

  众人这才知道,这酒糟汉子竟是可心的哥哥。

  鸳鸯大吃一惊。

  想那可心平日里傲得下蛋母鸡一般,又最贪颜色鲜亮,形容齐整,却不知她家里哥哥竟是这般邋遢脏污。

  婆子们围着可人进了院子,迎头便闻见一股叫人作呕的异味,众人皆抽了帕子,点着鼻翼,装作擦汗。

  东厢一间矮房内,这时走出一个干瘦老汉,竟是赤着上身,肚腹间老皮垂坠堆叠,丑陋不堪。

  一众婆子、丫鬟惊呼连连,纷纷拿帕子掩住了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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