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寿宴于五日后在蓬莱仙岛举行,途经碧琼山,黎锦预计可在四天之内到达蓬莱,那么剩下的时日便可去碧琼山找白泽叙叙旧了。
“我的女帝大人怎么今日想起来找我喝茶了?”白泽笑嘻嘻的为黎锦添上一杯热茶,茶水与杯壁碰撞的那一瞬间,香飘四溢。
黎锦闭着双眼嗅了嗅茶香,“王母寿宴你没收到仙帖吗?”
“我一个小小的神兽怎么可能会受邀呢!”白泽晃了晃手中的茶盏口中发出了不满的啧啧声。
想他白泽怎么说也活了十几万年了,别的神兽都有个官职什么的,只有他守着这个碧琼山都快被世人忘个干净了。
“你呀可别没事出去瞎跑了,万一被哪个神仙骗去签了契约当坐骑怎么办。”
白泽莫名的很抵触黎锦的这句话,不禁翻了个白眼,“没大没小,怎么说我也比你大几万年呢!”
黎锦的目光瞥了过去,看他那有气没地方出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师傅……”
绫罗站在一旁看他们两人喝茶已经有好一会儿了,茶香把她的馋虫都勾出来了,也不见谁给她倒一杯。
“想喝?”白泽忽然玩心大起,拎着茶壶在绫罗眼前晃了晃。
绫罗无声的咽了口唾沫,一个劲儿点头。
“想喝自己泡,我辈分比你大,哪有给长辈给小辈倒茶的道理。”
白泽挑了挑眉毛,那模样十分欠揍。
“哼。你也就能欺负欺负我,欺负不了师傅你就欺负我,老不休。”绫罗冲着白泽吐了吐舌头,趁着他发呆的空隙躲到了黎锦身后寻求庇护。
“阿锦啊阿锦,你听听这小丫头说的话,这就是你给惯坏的。”白泽无奈的摇着头,一副十分心痛的样子。
黎锦笑着看了看身后努力隐藏自己的小丫头,不知道是是该哭还是该笑,“她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我怎么能不惯着。”
没错,绫罗是从黎锦身上掉下来的,她是黎锦的一滴眼泪,是黎锦几万年来流的第一滴眼泪。
那时候六界处于战乱时期,到处都是战争,人间一片狼藉恍若地狱,火焰从地底升起贪婪的舔试着人类的骸骨。
黎锦身为妖中之王却为众生流下了一滴怜悯之泪,而绫罗就是这滴眼泪所化。
她陪了黎锦几千年,像是亲人。
黎锦信任她,宠着她,这世间所有人都可能会离她而去,但是绫罗不会,她与她血脉相连,是这世间最亲近之人。
“阿泽,能不能跟我出去走走?”黎锦笑道。
“美人在侧,当然可以。”白泽挥挥衣袖做出请的姿势。
“师傅,我也要去。”
白泽吸了口凉气眼神里尽是不满,“小孩子家家的什么热闹你都凑,呆着。”
绫罗撇了撇嘴,去吧去吧都去吧,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自生自灭算了。
碧琼山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唯有这花四季都开着,世间所有的花类这里都有,世间没有的花类这里也有,常年万花齐开,景象醉人。
黎锦漫步在花海之间,惊飞了一株隐藏许久的蒲公英,绒毛随风流浪到远方,唯有一个摇摇晃晃的落在了白泽的鼻尖。
“阿泽,我想把绫罗留在碧琼山。”
白泽将绒毛放在手心,清风掠过带着它再起征程,“为什么?不带她一起去蓬莱吗?”
“不了,这次一去我可能就回不来了。”黎锦停下脚步朝着蓬莱的方向凝望着,“只有把绫罗留在你这里我才放心。”
“你要报复,是吗?”
“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白泽站到黎锦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手指熟悉的描写她耳朵的轮廓,“别让仇恨蒙蔽了你。”
“这一切,让我怎么能不恨。”
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黎锦的牙缝里强挤出来的,十年过去了,她每一天都在想着为他报仇,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她怎么会放弃。
“那,迦叶呢?”
黎锦扬起裙摆穿梭在群花之间,眼神飘忽,“当天雷来到我面前的时候,他没有选择救我,那一刻我们已经成了仇人。”
他不知道黎锦到底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去恨迦叶,也许爱久了真的就变成了孽。
次日天还没亮黎锦就踏着云彩早早的离开了碧琼山,本来是想跟白泽打声招呼再走的,但是这家伙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她找了整座山都没见到人影。
黎锦站在云彩之上俯看着漂浮在大海之中蓬莱岛,九天之上落下的七彩云霞连接着海岸缓缓消失在了海中,继而泛起了璀璨的金光将蓬莱笼罩。
目光撇下去,黎锦似乎看见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白泽?”
蓬莱中央的大殿前一个纯白色的身影一晃而过,虽然只是个兽形,但是她毕竟认识白泽一万多年了,不会看错。
按下了云头降落在殿前,黎锦四处张望了下并没有发现白泽,难道真的看错了?
天兵检查过黎锦的仙帖后就将她放行了,宴席还没有开始,四周都是受邀的神仙妖魔在这里闲来无事看风景。
偶尔会有几个过来找黎锦问东问西,但是她都不予理睬,一个个长得肥头大耳,看着都觉得要长针眼了。
知道的是参加王母寿宴,不知道的还以为掉到轮回台的畜生道了呢,这几年的仙真是一届不如一届了。
正当黎锦无奈叹息的时候,她的眼睛捕捉到了角落隐藏着的某人。
那人背对着她,嘴里低低的嘟喃着什么,那冲天的怨气还真挺骇人的。
黎锦勾唇一笑,轻轻地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躲在这里做什么呢?”
那人听到黎锦的声音不禁浑身一阵,缓缓转过身来尴尬的笑了笑,“阿锦啊!”
黎锦敛去笑容,皱着眉头狠狠的拧了下他的耳朵,“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你跑出来绫罗怎么办?”
白泽捂着被拧的通红的耳朵,强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有苦衷的……”
未等白泽说完黎锦便觉得脊背忽的发凉,一股从地底钻出的寒气钻进了黎锦的衣服里。
“原来,躲在这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