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黎锦的头昏昏沉沉,像是被灌了铅一样,疲倦已经不能形容她现在的状态了。
她醒来的时候,丹青已经离开了,外面乱哄哄的一片,呼救声夹杂着火花的崩裂声,黎锦睁眼的那一瞬间,竟然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呆住了。
大火灼灼,火舌舔拭着所有可以吞噬掉的物体,顺着墙壁蜿蜒而上,一路将门窗啃噬殆尽。
房梁被燃烧到碳化,黑漆漆的已经辨认不出原来的模样了,黎锦的衣裙也被溅赏了火星,烧出了几个大洞。
黎锦紧忙从枕头下摸出了昨晚女娃赠给她的木牌,还好她醒的及时,木牌还是完好无损的。
将木牌塞到了袖子里之后,黎锦双手捏了个法决,顿时蓝光四溢,上一秒还在肆虐的火焰下一秒就被裹在了冰里。
“呵,是谁放的火,竟然都放老娘门口了。”黎锦懒懒散散的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提上了鞋子,准备去看一看是谁这么大胆,竟然在她的屋里放火。
轰的一声巨响,本来就已经被火焰烧灼的十分脆弱的墙壁轰然倒塌,黎锦急忙凝冰形成护盾,这才护得自己不被崩裂的石块砸到。
“哪个龟孙儿,作死急着去投胎吗?”黎锦收了护盾,两只手在面前扇了扇想要把烟尘驱散开来。
几秒后,烟尘散去,黎锦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人,突然觉得自己骂错了。
不是龟孙是脑残,黎锦蹲下身子,毫不留情的拍了那人一巴掌,“白泽,大清早的你又放火又拆房的,脑子进水了?”
白泽费力的睁开双眼,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你丫的,这都什么时候,还大清早?”
“纠结这个没有用,我问你为什么拆房子,为什么放火。”黎锦白了一眼。
“阿锦,你先别问太多,赶紧离开这里。”白泽挣扎着起身,双腿无力的颤抖了起来。
黎锦这才发现,白泽受伤了,眼角还有些淤青,衣袍也是破破烂烂的,看起来像是被刀刃砍出来的。
“出什么事了?”黎锦急切的问道。
“问这些没有用,你走就是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白泽显得有些焦躁,眉头皱成了一团。
身后突然冒出了一团火焰,而白泽却浑然不知,可能是受伤了的缘故,警觉性似乎降低了不少。
黎锦素手一勾将白泽拉进怀里,熟练的催动寒气将那迎面而来的火球冰冻在了半空。
“垃圾。”黎锦不屑的笑了笑。
此时此刻,黎锦一点也没注意到,白泽正以一种及其扭捏的姿势“依偎”在她怀里,脸孔完完全全埋进了她的胸口。
鼻子突然湿润,白泽咽了咽口水,含糊不清的说道:“阿锦,你快松手,我要闷死了。”
黎锦的脸刷的涨红,毫不留情的揪住了白泽的头发,将他甩到了一边,“你流个屁鼻血。”
“我这是内伤。”白泽咳了几声。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房屋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摇摇晃晃的掉着土块儿。
“这里要塌了,快出去。”黎锦拉住白泽的手,急匆匆的从刚刚他砸出的大洞里跑了出去。
前脚刚踏出来,身后的房屋就砰的倒塌了,还好跑的够快,否则又要被埋一次了。
本以为逃出了“险境”,谁知道外面还有更危险的等着她呢。
“刑天?”黎锦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的庞然大物,拥有这个体型而且还没头的人就那一个,所以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而正在与刑天打斗的正是一袭红衣的哪吒,他的脸上蒙着一层汗珠,经过一番打斗,汗水混合了烟尘,俊逸的脸孔已经变成了一张大花脸。
绫罗坐在远处的一棵柳树下,脸色十分难看,怀里抱着奄奄一息的钟葵,正在用自己微薄的法力治疗钟葵身上的伤口。
“怎么回事?”黎锦的心突然狂跳了起来,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动。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刑天突然来找迦叶,像是疯了一样要取迦叶的首级。我们一直从住的柴房打到这里,体力严重透支,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你快带着绫罗和钟葵有吧。”白泽捂着胸口,强忍着胸腔里翻腾的血液。
“迦叶呢?跑了吗?刑天不是冲着他来的吗,他人呢?就这样心安理得把我们丢在这里吗?”黎锦咬着牙,目光四处寻觅着迦叶的身影。
对呀,迦叶去哪里了?白泽明明记得他是和自己一起被刑天击飞的,怎么只剩下自己躺在那里?
“混蛋。”黎锦骂了一句,单手祭出冰枪,趁着怒气正旺,提着枪就加入了战斗。
“呵,你可算出来,还以为你烧死在里面了呢。”哪吒冷笑道。
“刚才那火是你放的?”
“是啊,不放火怎么弄醒你啊。”
“垃圾。”黎锦对着哪吒挑了挑眉毛,“还三昧真火呢,冒牌的吧你。”
哪吒气愤的瞪了黎锦一眼,也不再去与她辩解些什么。上次他受伤还没养好,三昧真火的纯度自然有所降低,否则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被黎锦的冰冻住。
“把迦叶交出来。”刑天低吼了一声。
“你让我们交出来,我们还想让你交出来呢,你把迦叶打哪儿去了?”白泽道。
“少废话,不把迦叶交出来,你们就都去死吧。”刑天举起斧头,迈着稳健的步伐向他们奔来。
空气仿佛被刑天手中的巨斧切割掉了,黎锦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让她不由自主的发怵。
不过,黎锦很快就恢复到了正常状态,这可是战斗,稍不留神可是会丢掉性命的。
黎锦执枪迎上,在斧头触碰到冰枪的一瞬间,释放寒力冻结住了刑天的双手,“阿泽,我只能冻住他五秒,快找找有没有什么东西,控制住他。”
白泽余光瞥到了被压在废墟下的锁链,这是钟葵上一次用来困住刑天的那条,能困住他一次当然也能困住他第二次。
当然,前提是白泽能顺利拿到锁链的情况下。
“别想在用那东西再捆我一次。”刑天握紧双拳,青筋猛然暴起,随即便听到寒冰碎裂的声音。
“那就看谁快了。”白泽身形一动,只是眨眼的功夫就移动了废墟前。
扒开积压在上面的石块儿,锁链的模样已经浮现出来了,就在这时,刑天的斧头擦着他的头发,锵的一声将锁链斩成了两半。
“我是没有你快,但是我的斧头,比你快。”刑天的声音冰冰冷冷,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看来你高估自己的法力阿。”哪吒讥讽的哼了一声。
“屁,谁知道他还隐藏了力气。”黎锦飞身后退了几步,与刑天间隔出了一定的距离。
照这样打下去,他们三个人不死也得被玩儿个残废,没有一个人知道对手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未知,往往都是最可怕的。
“喂,你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出来破坏,不怕你家绛桦哭闹?”
黎锦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上能有一个人让刑天平静下来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绛桦。
“绛桦从来不会哭闹。”刑天冷冷的瞥了黎锦一眼,并没有做出任何表情。
“……我是说,人贩子什么的,像绛桦这个年纪的孩子是最容易被盯上的了。”
“什么是人贩子?”刑天一脸疑惑。
“说白了就是坏蛋啊,专偷小孩子的,他们会把偷来的小孩子卖到富有人家去做苦工,天天打他们,还不给吃饭。”黎锦抽噎着,表情十分入戏。
“不,不会,等我杀了迦叶,拿到他的头,我就会回去陪绛桦。”刑天眯起双眼,浑身上下都透着威胁之气,看来是准备要速战速决了。
见刑天并不上套,黎锦擦了擦强挤出来的眼泪,“什么时候提高了智商,竟然不上当。”
刑天抬了抬手,斧子就像是活了一样,自动回到了他的手里。
“收拾掉你们,迦叶就该出来了吧。”刑天挥动着斧头,三道强烈的气浪迸发而出,分别朝着黎锦三人的方向扑来。
“喂,不想你的绛桦死掉,就老老实实的放了他们。”
一道细腻的男声突然冒了出来,仿佛从天而降一般。
听到绛桦这个名字,刑天顿时浑身一抖,紧忙将发出去的气浪销毁在半空。
一抹紫色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那人推着那把刑天熟悉无比的木质轮椅,一步一步的向他们走来。
轮椅上的青衫男孩儿,安静美好,甜美的童颜任谁想亲上一下。
“大,块头,就在前,面吗?”绛桦问道。
“是啊,哥哥带你去找他。”丹青笑了笑,推着轮椅继续前行。
“绛桦,绛桦。”刑天焦急的呼喊着绛桦的名字。
“哥,哥哥,是大,块头吗?”
“是,嘘!我们给他一个惊喜,你先假装睡着好不好?”
“好。”绛桦笑了笑,眼睛微微弯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绛桦,绛桦,你把他怎么了?”刑天怒吼着,虽然很着急,但是却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绛桦还在他手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