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玻璃窗,言裳还是能看到冷子砚安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他的安静和孱弱,让她止不住地颤抖,脸上的泪痕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是个那么爱哭的人,他总能诱发她的无助和软弱。
胡乱地抹掉脸上的泪水,言裳深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对自己说:不能哭!冷子砚最不喜欢看她哭了,他说看她哭心总会抽着疼,他痛她也会跟着痛。他不会有事的,明天一定会醒过来的!她要用他最喜欢看的笑颜去迎接他的苏醒。
方怀恩不知道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言裳不但把他买回来的热粥吃了个碗朝天,还主动要求在医院附近找一家酒店或旅馆住下,好好休息一晚。
不论如何,她没有自暴自弃地想要虐待自己,方怀恩也就大大地松了口气。
“我就住在隔壁,有什么事记得叫我。”在酒店开好房间,将言裳送进去安顿好之后,方怀恩离开前不忘对她叮咛,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后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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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不显示号码的来电再次打进了方怀恩的手机,他第一时间接起:“喂——”
“想办法让你身边的女人出事。”变声处理过的声音很是诡异。
“车祸……是你们做的?!”方怀恩抓住了某些疑点,震惊地问道。
“你只有按我说的去做,这个女人才能安然无恙地回到你身边。知道吗?”电话那头有女人的带着哭腔的呜咽声,听起来似乎是嘴巴被堵住了,只能靠鼻腔和喉咙制造声响,但很快又被变声人占据了话筒。
“你不要伤害她!千万不要伤害她!”方怀恩激动地对着电话大吼:“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样?”
“记住我的话,要快!”电话被截然挂断,只有嘟嘟的忙音回应。
方怀恩颓然地垂下手,手机从手中滑落到地上……
原来一切都还在阴谋中,一个他被莫名其妙卷入的阴谋,为了这个阴谋他已经付出了很多的代价,可是为什么?还要他将其他无辜人的性命也一并奉上?!
他们要他对言裳下手,他做不到……他做不到!一个已经足够,他怎么可以再去伤害另一个无辜的她!?
但如果不按他们说的去做,那么海伦怎么办?他不能失去她啊……真是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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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晚没睡好吗?”医院一大清早打来了电话,告之言裳冷子砚已经醒过来的消息,她雀跃万分地以神速收拾妆点好自己,去敲开了方怀恩的门,看到了他一脸暗沉无光像是饱受过折磨似的憔悴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担心地问道。
“有点。你等我一会,我去洗把脸就好。”方怀恩勉强地让微笑挂上脸,不想让言裳看出自己的心事重重。冷子砚醒过来了,是好事,他不该在这个时候跟她谈任何不愉快的事。那件事,暂时先压一压吧!
等他们去到医院的时候,冷子砚已经由加护病房转入了普通病房。还是一室的白,空气中有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但是这样都不能再对言裳的心情造成任何影响,因为冷子砚渡过危险期了,没事了,他已经醒过来了!
冷子砚的头上还缠绕着厚重的白纱,手上吊着点滴,不过脸色比昨天的好多了,至少不是惨白得发青,而是略微恢复了一些血色,看起来整个人好多了。言裳悬着的心稍稍放低,他还在闭眸安睡,没有被两人进门的声音吵醒。
言裳轻轻来过床边的一张椅子坐下,拉起他露在床单外没有插管的另一只手,将他的手指放在她手心里揉搓了几下,微微暖和了他指尖的冰凉后再轻轻地撩起床单放进去。
言裳静静地端坐着,等待冷子砚再次醒来,病房里的气氛显得格外的宁静,时间滴答滴答地慢慢游走。
方怀恩默默地退出了病房,轻轻地关上了门。也许这个时候,让两人独处比较适合。
“子砚……”手指微微动了几下,眼珠子在眼皮底下溜转着,在看到冷子砚漂亮的长睫毛上下扫刷了几下后定住,让掩藏在眼皮底下的黑色眼瞳重现后,言裳掩不住心中的喜悦,轻唤出声。
那像是等待了千年之久的一声呼唤,让懵懂迷茫的冷子砚微微转过头来,却也因此使得褶皱在他眉宇间堆叠起。
“啊……”冷子砚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呼声。清醒过来的脑袋终于让神经也一并被叫醒,好痛!脑袋像是被谁狠狠地敲过,身子骨像是被谁拆了似的痛……全身上下无处不痛!他这是怎么了?
“你别动,你别动!你想要什么,你告诉我!”言裳心慌手忙地去制止冷子砚想要翻转侧身的动作。因为今早医生特意叮嘱她说,冷子砚因受猛烈撞击导致他胸部、腰部、腿部和手臂等在内,全身多处骨折,要小心照料才行。
“水……”喉咙像被干烧过一眼,嘴唇也是干裂得紧绷,声音像是揉入了沙子一般的低哑。
“哦,你等等!”言裳找来杯子装好水,给护士小姐要来了棉花棒后,小心翼翼地蘸湿了润在他的唇瓣上。
当冷子砚表示出他想喝水时,言裳犯难了,他的头部不能移动,怎么让他喝下去而不会被呛到呢?
“用……嘴……”冷子砚微弱地发声,提出了可行性建议。以前上次言裳发烧不吃药的时候,他就是那么干的。
这样可以吗?言裳不确信地看了看水杯再看了一眼冷子砚痛苦的表情。试试看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