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荏,等等!”身后突然加入了一道熟悉的女音,唤住了钟荏的脚步,他转过头来对言裳微笑,一贯的和煦温柔。
言裳疾步经过冷子砚身边时,无视他由惊讶到冰冷的脸色,头也不回地要往钟荏的方向走去。
冷子砚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强势地想要将她拉回,神情阴恻得寒人。
“放手。”言裳站定住脚步,只是用后脑勺对着冷子砚,落入他耳膜的话,却如同他的心湖一样,一池的冰凉。
冷子砚紧抿着唇线没有说话,也没有松手,无声地用行动表达着他的不赞同——她为了钟荏而想当众给他难堪吗?
“放——手——”这次是加重语气的一字一顿,言裳并没有使力甩开冷子砚,只是转头回眸用着警告的眼神,那是他以前常见的疏离和怨怼。
手,不由自主地松开……言裳朝着钟荏的方向奔去。朦胧中,冷子砚听见言裳温婉的询问声——
“钟荏,你吃过饭了吗?”
“……”
“那走吧!我请你吃饭。”
看着将要消失在门外的两道身影,冷子砚追了上去,再次一把擒住言裳的手腕,用焦急的口气问道:“你去哪里?”
“我想,我们‘不方便打扰’您的用餐,冷总裁。”言裳这次毫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丢下一句讥讽的话,便和钟荏并肩离去。
冷子砚愣在了原地——她听到了?她听到了他们刚才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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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荏,我很抱歉。”就近选了附近的一家西餐馆,才落座,钟荏就听到了言裳充满歉意的话。
“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你一直都在对我说这句话。”钟荏轻笑,轻松的口吻,想要打破两人间的局促。
内心说没有感觉是假的,今晚钟荏的心情异常复杂,见不到她觉得难过,见到了也一点不轻松。令他觉得惊愕又欣慰的是,言裳竟然对冷子砚置之不理而跟他相携离开。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对不起,我为他的行为向你道歉。”言裳惴惴开口,心里五味杂陈,她从来不知道事情原来是这个样子。
钟荏是喜欢她的,从刚才他们两个人对峙的态度她已经看出了写端倪。可是,怎么会?钟荏一直尽忠职守,对她也从未有过逾越之举,她以为他们只是很有默契的搭档,公事外是可信任的朋友,仅此而已。
原来,只这是她自己单方面的想法,钟荏竟是抱着喜欢她的心理对待他们的关系的。
言裳顿觉失落——为什么男人和女人,只要走得近了就不能成为单纯的朋友关系,总有一方会不觉地沦陷入“爱”的迷茫?
对钟荏会感到抱歉,除了不能回应他的感情以外,还有就是她从来没想过冷子砚会假借公事之名,用自己手中的职权将钟荏玩弄于鼓掌之间。无论冷子砚的理由是什么,她都无法谅解,她最讨厌这样的公私不分。
钟荏对她来说是伙伴、是朋友,是她尊重和感激的对象,因为在公事上和私底下,钟荏的确是不遗余力地给与了她很多帮助,如果他对她的心意成为他事业上的绊脚石,她真的会非常痛恨自己——钟荏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困扰,却一再地被打击。
说她心慈手软也好,优柔寡断也罢,尽管知道自己应该和钟荏保持距离,不应该让他有任何遐想的机会,但她就是无法冷眼旁观他遭受的不公平对待,还是因她而起。
“不要对我说抱歉,你没有错,我也不怪他,是我自己的问题,和其他人无关。”钟荏从桌上伸过手去按在言裳的手背上,不忍见她自我苛责的表情。
言裳下意识地将手缩了缩,退出他手掌的按抚,钟荏自嘲地笑了笑。
抬头瞥视到钟荏脸上苦笑的表情,言裳心里的愧疚感加重。他是个很好的男人,只是她无法给他任何他所希冀的东西,而且相较于冷子砚的小心眼,钟荏的大度更是让言裳觉得无地自容。
“对不起……”言裳除了说抱歉外,不知道如何去纾解心里的惭愧。
“你今晚是打算和我道一晚上的歉吗?明天我要飞往威尼斯了,你不会是打算就这个为我饯行吧!”钟荏收拾起心里的无限酸楚,对言裳露出最诚挚的笑容,轻松地口吻缓解沉闷的气氛。
“当然不是!”言裳慌忙抬头口快地解释,将一旁的菜单递了过去:“你想吃什么尽量点吧!”
“去到威尼斯之后我要打听哪里吃饭最便宜,否则你就请我吃这么一顿当饯行,下次换我尽地主之谊时,我就亏大了!”钟荏的玩笑,轻松地化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临别情依依,钟荏只能将满腔的爱恋深深地埋在心底。
“我能要一个临别的拥抱吗?”钟荏说得诚恳,也许从一开始,她就是他遥不可及的奢望,分别不知合适才能重逢,伤口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痊愈。从来没有对言裳做过无理的要求,钟荏这次想要纵容自己的心做想做的事。
“嗯。”言裳主动地伸手,让钟荏将她紧紧抱住。
绝望和不舍矛盾地纠缠着,这个那么难的的拥抱却是用放手和分离换来的,钟荏强忍住要留出眼眶的泪意,伏在言裳的肩头做临别前的叮咛:“好好照顾自己,别总是逞强。”
“嗯。你也要保重!”言裳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歉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