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碧灵这一脚踢了个空不说,在没能改变现状的情况下还被人反将了一军。
与此同时,前首拿着脚镣的大汉“呵呵”一笑,提起手中脚镣向前一抛。
碧灵听得声响回头一看,却见一条比手指粗上些许的铁链奔腾着冲了过来,心中不由得一声暗叹。
乖乖!这要是被打上一下,该把骨头打断了吧!
碧灵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边后退一边大骂:“无知之徒,竟敢偷袭小爷。
拿着脚镣的大汉见碧灵有后退之势,当下抬腿就冲,待到碧灵身前忽地卧倒使出一个扫堂腿。
就这眨眼的光景,碧灵身子一歪,结结实实的砸到了地面上,但后领的衣领仍被人往上提着。
“你们不要脸!”碧灵叫骂。
大汉“呵呵”一笑,提起脚镣绕到身后给她套到了脚腕上。
于是乎,碧灵就这般被人拎出了牢房。
两个粗壮的汉子拎着她一路走来,可让这一路上的人指着她笑了许久。
两个大汉一路上并不多话,碧灵不知要被人带到何处,便在晃晃悠悠中张口问:“两位好汉,敢问这是要带我到何处去?”
两个壮汉皆是“呵呵”一声,并不接话,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想到此处,碧灵便对着杜安一阵指桑骂槐,“我道是谁养的这两只大狗,一副心计高深颇有城府的模样。这下见到监军,总算豁然开朗,有什么样的走狗,就有什么样的主子。”
杜安点头应和,“说得在理,往日不知你还有此见底,甚得我心。”
李朗抬手示意那壮汉将碧灵放下。
身子一动,凑到碧灵身前,阴森森的笑,“我道顾家为何会放弃你,原来姑娘是这般不知天高地厚之辈。”
“嗯?谁放弃我?你说谁放弃我?小爷这等人还会被人放弃?向来只有小爷放弃别人,别人还没那本事能放弃小爷。”碧灵眉宇之间突地升起一丝自负,话锋转向杜安,“你说是吧,杜安?”
没得杜安答话,李朗看了看太阳,心知不能再多耽误,当下也不再拐弯抹角,只指着一道围墙冷笑道,“你如今心心念念的都是杜安,当真是不知廉耻,也莫怪别人容不得你。你若是有点自知之明,这一路上好好表现,备不住我李朗卖个面子就放了你。如若不然,这一路上有个三万一,可怪不得我手下无情。”
李朗说罢,示意人将她提起来。
碧灵正要叫骂一番,又被人拎了起来,且这一次用力蛮横,行走的速度又快,只将她晃得头晕眼花。
又走了片刻,入眼处是一对看不到人马,两辆牢车放在正中。
杜安眯着眼睛去看那对人马,越看眉头拧得越紧。
忽地一阵晨风吹过,奇异的是那对押运他们的人马却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碧灵望着被架在前方的杜安惆怅道:“杜安,你瞧李朗多看重咱两,不过去一趟京都,犯的着要这么多人保护?”
杜安也是听得声音转头看去,“早些不走,如今这般可是插翅难飞了!”
杜安心知碧灵是顾家人,李家与顾家皆是皇家赵氏的拥护者,即便没有多好的交情,也不见得能查到哪里去,故而李腾没有理由要杀她。
那么,李朗把这死丫头关押了是个什么意思?
杜安心中有疑,一双眼眸盯着碧灵看了半响。
碧灵猜不到他心中想法,但瞧着他嘴唇有一丝发白,本来抱着的希望便“哐啷”一声掉落下来。
杜安既然也说插翅难飞,且他自己自身难保,那谁来救她碧灵出水火?
“杜安,你被这奸佞小人抓了,李逍可同意了?”碧灵忙问。
杜安回过神来,上下看了碧灵一眼,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怎么?李逍同意了?你不是李家军的押运官么,李朗抓了你,以后谁来押运粮食。”
“自然会有人去做。”杜安顿了顿,望着碧灵脸上的污垢,似笑非笑的道,“到了这种时候还不走,你是有什么任务还没完成?”
碧灵闻言火了,指着杜安就骂,“小爷倒是想走,要不是为了给你出头,小爷怎会被抓到阴暗潮湿的稻草堆里睡两宿?你倒好,打不过李朗,你不会跑啊,傻傻等着别人抓你。现在好了,小爷等着你救是没望了。”
说到最后,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沮丧。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李朗已然听得不耐,他抬手示意将二人装上牢车。
碧灵没听见杜安回话,却只见他被人架上了第一辆牢车上关押起来,心间不由得一紧。
被李朗所抓,想必杜安也是心中难受。
他又看了看杜安,只见阳光下杜安那张小黑脸竟然反常的苍白,眉宇之间似是有一丝隐忍。
顺着下来,那肩上竟是还有两处干涸的血迹,瞧那血迹的大小,只怕是肩头伤口不浅。
这天打雷劈的卑鄙小人李朗,定是他伤了杜安。
碧灵心中骂着,望向杜安的眼眸不自主有一丝心疼。
她自觉刚才那番话说的重了,当即清了清嗓子,对着杜安的背影大喝一声,“杜安,你别怕,小爷陪着你呢,你还怕个啥?”
杜安闻言一怔。
这死丫头是吃错什么了?
碧灵只见前方的杜安背影微微一颤,心想杜安定是乐开了花吧,毕竟能入得她的眼的人可不多。
太阳渐渐升高,牢车的影子由长变短,李朗早已不耐听他二人胡扯,抬手示意动身。
这一对押着所谓的谋逆叛国罪人的车队就这般缓慢动了,但让人奇怪的是,这样一大对人马行动起来,除了牢车的车轱辘的滚动之声和马蹄声之外,竟然没有半点人声。
碧灵一开始觉得心头压抑的很,扯着嗓子呼唤杜安,意图在宽慰自己并未身在“死人堆”里。
“杜安,京都有啥好吃的?”
“······”
“杜安,你家可还有姐姐妹妹啥的,改明儿给小爷介绍一番。”
“······”
“杜安,你倒是说句话啊。”
杜安怕她再说出惊天动地的话来,梗着头就是不接茬。
碧灵吼了这几嗓子,没激起杜安说话的兴趣,倒把自己吼的口干舌燥。
她自觉无趣,索性平躺下来,以袖遮面睡起了觉。
日头升至正中之时,一行人马已经出了哈山五十里地。
而五十里外的哈山,李逍此时方才察觉出事态略有些不对。今日清晨天还没亮明,有人来敲他房门,说业西集结的军队已到了城外二十里处,请他过去议事厅商议战术。
李逍先是心头一跳,但见来报信的是邓春的亲信,也没顾得上多想就出了门。行至半路越发觉得哪里不对,当即停下来想了片刻,偏偏这整件事情找不出半个疑点来。
报信的小兵面色为难,催也不是,不催也不是。
李逍看在眼里也不再多想,抬脚就转去议事厅。
只是这商议过程中众人七嘴八舌,倒是空前的热闹,待商议的差不多之时已近午时。
管膳食的小兵进来问李逍,“主帅,可要开饭了?”
听到吃饭二字,李逍脑中一个惊雷,猛地想到一个人来,杜安。他军中吃的粮食,正是杜安担当押运官运送过来的!
思及此,霍地起身就往牢房奔去。
彼时守牢的牢头正在吃饭,忽地大门一开,进来一个身穿主帅服饰的男子,正是李逍。
“杜安人呢?关在何处?”李逍问。
“杜安是谁?”牢头反问。
李逍火了,抬手就要一拳打过去,忍了忍,咬牙切齿的说:“就是那个定了谋逆叛国罪的杜安。”
老头仍不知杜安是谁,但说到谋逆叛国罪的那个,他抬手一指走廊的最后一间,“走了,早走了。”
李逍止住向前冲的势头,冷冷扫了牢头一眼,“带到哪里去了?”
牢头又是一哆嗦,一面暗叹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一早上受了两个大人的白眼,一面恭敬的回话,“早上的那位大人带走了他,说是押回京都处斩。”
果然有诈!
三哥押送杜安进京,定是不会少带人,既然带了很多人,那他是怎么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从自己眼皮底下出的城?
李逍疾步就向牢门正门走去,还没等完全走出去,已经运足了力气朝外喊了一声,“邓春。”
等在牢门口的小兵被那一声厉喝吓了个半死,只叹主帅好大的脾气,转身拔腿就跑。心说若是跑的慢了,邓春来的晚了,这祸事就该兜头罩在自己身上。
邓春正在议事厅外踱步,一脸焦急的模样,却不敢抬腿跨进去。
那小兵一路狂奔,老远瞧见邓春在议事厅门外,高兴的跟捡了钱一般,抬手高喝,“邓大人,邓大人,主帅找你,主帅找你。”
邓春闻言一喜,抬脚就跨进议事厅。
但见议事厅内空空如也,哪里有李逍的身影?
邓春心生恼怒,要将那传话的小兵训上一顿,也不等那小兵进来,自己又折了出去,“那个谁?刚刚是谁叫唤的,主帅寻我,怎的不见主帅人影?这是活腻歪了耍老子玩是吧?”
那小兵闻言一怔,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抬着一只手指着身后,急的只跳脚。
邓春将他按住,“啪啪”甩了两巴掌,“男子汉大丈夫,什么事能急的你跳脚,莽莽撞撞成何体统?”
说罢,抬手又要一巴掌。
那小兵见他抬起手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抬着的手却并未放下,“呜,邓大人···主帅他···主帅他···”
邓春眉头一挑,抬手作势要打,“快说,主帅怎么了?”
那小兵忙抬起另一只手抱住脑袋,缓了片刻终于理清思路,“主帅他在牢房,正要寻你,邓大人赶紧过去。”
“主帅他去牢房作甚?”邓春又问。
“杜大人被押去京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