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都市娱乐 今古传奇·武侠版 第399期

灵壶藏秘,烈焰明心下(4)

  在黄河上自己几乎就要得手了,太子必然看在了眼内,但事后并没有因此呵斥自己。

  当年杀师父,是因为这厮从来没有给自己一个好脸色,打打骂骂更是常事。

  杀萧七,则因为这厮让太子爷不舒服。

  夜很静,院子里是几队巡兵,按戴烨的吩咐,铁骋的府内是外松内紧。

  叶连涛揣着手,溜达到了萧七的屋外。屋外有一株探出墙头的大枣树,这里是防护的死角之一,是故意露出的破绽,以便让天妖们进来的。

  叶连涛假意走到树下,似乎要最后一遍检视死角,实则慢慢地摸到了萧七的窗下。一只手探入怀中,他摸到了一张硬硬的纸笺。娘的,天妖这三个怪物,终有一日,自己要将他们都生剐了,给大哥报仇。

  窗子启开,他看到了横卧在床上的萧七。

  这小子真是命大啊,那次,他居然会陡地沉下去。不过这次他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手心这枚铁莲子上,至少拴着十多条人命,包括师父那条命。只要稍时,老子略一扬手……

  萧七睡得很沉,很久没这么舒服地睡过一觉。

  迷迷糊糊中,一个人影向他逼来。暖阁中只有一灯如豆,映得四周黄澄澄的,那影子被拖得格外长。

  萧七猛然张开了眼,他看到了那影子。

  那竟是个没有五官的人!

  还来不及惊诧,那人已一刀劈了过来!

  萧七怒喝,拔剑横封,却陡然发现自己的四肢竟不能动弹。

  中了迷药?他惊呼,却发现连口唇都无法张开。眼前刀光闪烁,一刀接一刀地连绵劈来。萧七看到自己的身体被砍得七零八落……

  想到得意处,叶连涛的脸上就现出了一抹阴冷的笑意。铁莲子那股带着冰冷的坚硬感已传入心底,这是每次得手前的预兆。

  蓦听轰然一声,脑后有巨大的眩晕感骤然传来。

  跟着背心一麻,后背上三处要穴被人瞬间点中。叶连涛不由一凛:糟了,难道老子偏偏遇到了偷袭而来的天妖?

  “你怎能如此!”背后传来冷冰冰的喝声,心慌意乱之下,叶连涛只觉这声音无比熟悉,但疼痛、震惊和慌乱,竟让他分辨不清背后是谁。

  昏麻哑死,这是该死的昏穴的力道,好在它在渐渐减弱。

  撕痛眩晕感终于散去,叶连涛才发觉自己已被绑在了一张大椅子上。

  那张脸也慢慢清晰起来,冷冰冰地望着他:“你知道殿下的规矩,不容有失,务求完满!你也知道该怎么办!”

  “胡说!我做错了什么?我要去见殿下!”

  “不要吵了,殿下很累。眼下我们还得对付天妖!”那人长叹,猛地掰开了他的手。叶连涛的手心还攥着那张纸笺。

  “不,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叶连涛的脸色犹如见了鬼一般,惨白一片。

  “我之所以先点你的昏穴,就是要你的手保持原样!”

  那人冷笑声中,抽出一把匕首,丢在叶连涛身前,接着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杀气!

  萧七似乎喊了一声,猛然从噩梦中惊醒。

  好在只是个梦。

  他有些惭愧为何自己会睡得这般死。透过半启的窗子望出去,只见院子中仍有稀稀拉拉的亲兵在往来巡视。

  夜风若有若无,院子的灯笼辉光四射,巡视的亲兵们大多是三五人一队,似乎一切如常。

  萧七刚要舒一口气,却忽然发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常。

  一组三人队列正慢悠悠地行到了庭前,但中间那兵卒的神色僵硬茫然,一左一右夹着他的两人却似乎在笑。

  白灿灿的灯光下,那笑容颇为诡异。

  萧七的头皮猛然一麻。

  那两人竟是单残秋和白昉。

  显然,这二人不知何时神出鬼没地点倒了两个亲兵,又套上了亲兵的服饰。

  诡异的是,在四周的巡视的士兵竟然都没有留意到这形貌陌生的两人。

  “有刺客!”院内响起董罡锋的大吼。

  凭着望断天涯术对杀气的超强感知,董罡锋还是先一刻觉出了异常。

  虽知天妖三绝必到,但董罡锋万万料想不到,他们会如此堂而皇之地走到近前,而在他们身后,便是瞪眼巡视的数十名亲兵。

  “董大人在这里。”单残秋竟向董罡锋咧嘴一笑,“那么太子殿下必然就在内屋吧?”

  “当真是阴魂不散!”董罡锋横剑当胸,冷笑道,“阁下施展的,是扰神之术吧,天妖的手段果然层出不穷!”他知道,单残秋是以目光影响了亲兵们望过来的眼神,再配以与他们一般无二的步法,让他们察觉不出任何异样。

  若非自己对杀气感知异常,这两人甚至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入太子的寝室!

  董罡锋的瞳孔收缩,心内却惴惴不安:据说戴老夫子和铁将军已布好了阵势等他们自投罗网,但这两人神通广大,那阵势真能困住他们么?

  他两人这一呼喝对答,那数十名亲兵才醒悟过来,各自拔出刀剑,齐声呐喊,拔刀冲向二人。

  萧七、绿如和庞统等人也尽皆现身。

  哪知便在此时,忽听有人嘶声大喊:“不好啦,走水啦!”跟着便见宅子西边火光冲天,转眼间便有浓烟滚滚而起。

  那些亲兵立时不知所措,有人便待转身奔去救火。

  戴烨忙自门内探头喝道:“谁也不要动,护住这间宅子!”

  一句话刚将乱糟糟的众亲兵喝住,就听宅子外喊声四起:“杀呀,连云寨的好汉们到啦!”、“杀了狗官铁骋,给连云八鼠兄弟报仇啊!”、“冤有头债有主,不相干的都闪开了!”

  喊杀声自宅外传来,一时间连破了三道宅门,跟着后院内宅的大门也轰然震开,数十个蒙面汉子挥舞兵刃,冲了过来。

  这些人衣衫褴褛,兵刃各自不同,除了寻常刀枪,更有大斧猎叉,显是附近的山贼。

  董罡锋曾听铁骋自夸,近两年剿匪大见成效,让周遭的山贼敛迹,却想不到,偏在这紧要当口,这些山贼突然杀了进来。

  “这真是天意!”单残秋又惊又喜,虽然看这些人的身手平平,但想来定会让铁府的亲兵们焦头烂额。哈哈大笑声中,单残秋袍袖一挥,和白昉并肩向残剑冲去。

  “管八方、吕大脚,你们带人过去,阻住那些山贼!”铁骋也闪在门边,声嘶力竭地吼道,“退后半步者斩!决不能让山贼们冲进这间宅子。”

  两个头目立时带着数十名亲兵迎向山贼。一时间刀枪激撞,喊声震天。

  蓦地白影疾闪,只闻刀声响起,白昉和董罡锋已刀剑交击了数十下,董罡锋的衣襟被白昉无孔不入的刀气割破了七八处,他却仍然死守不退。

  这时萧七与绿如双剑连环,自后杀到。

  单残秋厉声暴喝,双掌平平推出,这一掌已用上了十成功力。双绝并肩全力出手,威势何等犀利,轰然声响,董罡锋身子倒飞而出数丈才停下。

  跟着剑鸣声声,萧七两人的快剑都被白昉一轮快刀逼了回去。百忙之中,白昉飞起一脚,将从旁冲上的铁骋踢得破窗飞出。

  “连涛,速来!”戴烨已声嘶力竭,疾步奔入内屋。

  萧七拼力苦战,背后已沁出了冷汗。

  他知道,太子就在内屋。戴烨做事太过周密,许多计策都谋划得滴水不漏,但今晚的变故也太多,先是府内起火,再是山贼反攻,莫非这都是天妖的手段?

  董罡锋踉跄站起,心内也是阵阵发紧,他只知道戴烨安排的一部分,但对那些安排也全无把握,此时不由抬眼向外望去,天妖已现其二,那最神秘的孤星寒必然也到了,但她隐身在何处?

  “太晚了!”冷笑声中,单残秋挥掌击碎了一扇檀木屏风,残碎的木块如雨点般向萧七等人激射而去,他则趁机和白昉并肩逼入了内屋。

  这座大厅一明两暗,内屋已是最后一间,虽然轩敞,但却连窗户都没有。淡黄色的纱灯下,朱瞻基愕然立在卧榻旁,冷冰冰的脸上看不出神色。戴烨手中捻着一枚火霹雳,横身挡在朱瞻基身前,手臂竟微微发颤。

  “殿下果然好气魄!”单残秋阴森森一笑,“可惜,天命不在你那边!”

  耳听得门外喊声大震,铁骋、庞统、萧七等人正疯了般扑来,不敢耽搁,大踏步逼了上来。

  蓦听戴烨怒喝一声:“着!”扬手一枚火霹雳当头射出。

  “黔驴技穷!”单残秋暗自冷笑,猛然扬手,一把伞形的牛皮软盾霍然撑开,正将满堂的雷火短箭挡住。

  这软盾是他师门至宝,专破诸般古怪暗器。首次遭遇戴烨的火霹雳时,他一时大意,未及施展,此时早备在手中,一经施出,果然将火霹雳尽数克制。

  单残秋冷笑着收了软盾,正待寻找朱瞻基的踪迹,忽听得“吱吱”声大作,屋内四壁竟发出了铰链机枢之声。

  “单先生,告辞了!”戴烨的笑声响起,但那声音却显得十分沉闷,似是隔着什么东西,又似从孔洞中发出。

  一股寒意“嗖”地腾起,单残秋瞪圆老眼,肆纵的烟气中,却见对面墙壁上一道暗门轰然关闭,朱瞻基和戴烨已经消失不见。

  “不好,屋内有机关!”白昉大喝起来,猛然回身,却见身后进屋的大门处早已垂下一道厚重的铁栅栏。

  “成了!”铁栏外的铁骋哈哈大笑,“孩儿们,都给我住手吧!”

  这一声大喝,院中拼力相搏的亲兵和山贼一起停了手,各持兵刃,团团围在了铁栏外,更有十余名弓箭手,挽弓搭箭,将准头稳稳指向铁栏内的双妖。先前虚张声势燃起的火势,也被人浇灭了。

  铁骋揉着肋下踱到铁栏门外,冷笑道:“永乐二十一年,这地方闹飞贼。他娘的连城八鼠,本将军屡剿屡灭,他们则是屡灭屡兴。最终还是有高人想了这法子,先做好机关,再用内线引他们来刺杀。你们的手段远胜那几只耗子。可惜,你们也只是鼠辈!”

  戴烨这时已自暗道中转了回来,森然逼视着困兽般的单残秋,冷冷道:“铁将军出身幼军,这件事汉王必然知晓,我们赶来此地,应该在你们的意料之中。但你们没料到这机关,这座内室四壁都是精铁铸成,机关发动后,此地已坚不可摧。”

  铁栏外都是明晃晃的火把,映得内屋红彤彤的。

  单残秋衣衫破损了几处,颇有些狼狈,紧盯着戴烨冷笑道:“炼机子果然高明,原来是筹谋已久。不过,你当真以为,老夫已一败涂地?”

  “难道不是么?”铁骋喝道,“老子没工夫跟你们废话,放箭!”

  一串羽箭激射入屋。白昉一脚踢出,卧榻横翻过来挡住了大半羽箭,余下从缝隙中钻入的箭则被他的雁翎刀震得四处散落。

  “给我撑一会儿!”

  单残秋喝了一声,走到适才戴烨和朱瞻基退走的暗门前,挥掌拨弄,发觉那门纹丝不动。

  他焦躁起来,连出数掌,震得屋内墙灰脱落,露出里面乌沉沉的铁板。单残秋又是两掌全力轰出,铁板嗡然作响,也只略略现出个凹印而已。

  萧七又惊又喜,戴烨筹谋已久的反戈一击,果然了得。

  戴烨冷笑道:“听说单先生无所不精,对机关术也有涉猎,可惜,咱们没太多工夫陪你玩了。神机火铳手预备,让他们变两只烧鹅吧。”

  二十名火铳手如飞奔来,细长的“天字号”铜火铳已点燃了火捻。

  当年朱棣远征漠北时,就凭借神机枪威震瓦剌。虽然这些火铳远不如后世火器枪械灵便,且射速慢、精度差,但所谓“神仙难躲一溜烟”,实为江湖武人最大的克星。

  眼见火捻冒起了红艳的火苗,白昉全身剧震,忙大喝一声,折断床榻的木腿激射而出。

  断木挟着劲风呼啸而去,一名只顾低头捣鼓火铳的军卒躲闪不及,被断木贯胸而过,惨呼声中,跌倒在地。

  单残秋忽地大吼:“三妹,动手!”

  一道妖娆的黑影从屋顶扑来。

  顾星惜从天而降,扬手便挥出十余枚银针。银芒闪处,七八个兵丁已惨呼倒地。这相思银针制作精巧,射入人身后会顺着血管在人体内四处游走,那几个兵丁已痛得满地翻滚。

  神机枪必须有一瞬点燃火捻的工夫,但偏偏顾星惜出手如电,根本不给他们这点时间。

  她素手疾挥,一道黑色长索如同灵蛇般卷来,凌空拍中了两只铜铳。刚烈的劲力透入,铜铳后的木托登时碎裂。

  “拦住这妖女!”戴烨怒喝声中,绿如已抢先扑了过去,董罡锋和庞统也同时拔刀冲去。

  自顾星惜一现身,萧七的身子便在微微发颤。他竟然无法阻止这种发颤。

  眼见董罡锋和绿如双剑连环,却始终截不住那道妖娆的黑影,萧七猛地拔出了逍遥剑,便待冲上。

  “萧七!”戴烨忽地一把揪住了他,低喝道,“看到叶连涛没有?”

  “没有!”萧七摇了摇头,才觉出事情的蹊跷,这么大的动静,神机五行中的叶连涛居然没有出现,他到底在干什么?

  “机关在屋顶!”

  单残秋如一只蜘蛛般倒挂在房梁上,大笑声中,连拍数掌,泥浆脱落后,房梁上方果然现出一个粗大的铁质圆盘。原来这机枢正是扣在屋顶铁板上方,虽有铁板阻隔,但仍有两串铁链穿透铁板圆盘,露出了蛛丝马迹。

  单残秋的五指已抠进了铁链内,猛然吸气,大喝一声:“起!”那铁链本该由屋顶上方的绞盘发动,此时被他用神力硬生生揪起,居然也触发了机关,几声怪响之后,铁栅栏底端的锁扣张开,粗大的铁笼竟也摇动起来。

  “不好!”戴烨的心猛然一沉,嘶声叫道,“放箭!火箭!”

  一只火铳在这时终于响了,伴着几串飞射的羽箭和燃着火的木箭,一道犀利的火光正砸在白昉肩上,他躲避不及,半边身子被火铳喷出的散碎铁丸轰得鲜血淋漓。

  “二弟,不必管我,你先出去!”单残秋大喝声中,内劲透入铁链,全力一拉。

  “轰隆”一声,铁栏现出一尺高的缝隙。白影闪处,白昉如一道疾电般奔了出去。

  “大哥,快下来!”刀芒突闪,白昉竟反手用雁翎刀撑住了铁栏,跟着反掌推出,将四五名挥刀冲上的亲兵震得倒飞而出。单残秋这时已疯了般冲到了铁栏前。

  “大伙闪开!”

  随着一声厉吼,叶连涛竟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他披头散发,腰间还有汩汩的血迹,看起来狼狈至极。但他的暗器却仍旧精准,疾光暴吐,一枚铁莲子精准无比地打在刀上。

  清脆的惊鸣声中,雁翎刀被铁莲子击飞,铁栏轰然落下,但就是这一线偏差,单残秋已如一团妖风般从栅栏下掠出。

  白昉此刻目光全被单残秋吸去,却没注意到叶连涛忽然飞身扑上,将他紧紧抱住。白昉大惊,缩肩、塌腰、震足,全力抖臂也不能脱困。

  叶连涛疯了般地大喊:“殿下!叶连涛不负殿下!”

  跟着雷声突发,叶连涛掌心处火光暴起,犹如一道火雷炸响。那正是戴烨的独门秘器火霹雳,当初研制这种火药暗器,叶连涛出了大力,自然也留有两枚。

  他的手始终紧扣在白昉胸前,火霹雳就在白昉胸前炸开,鲜血和火光轰然四射。

  “二弟!”单残秋目眦尽裂,飞身扑上,一把抓起血淋淋的白昉,腾身从人群中高高跃出。

  正和绿如等人激战的顾星惜也被火霹雳的炸响声惊得心魂震颤,忽然瞥见单残秋远去的背影,忙快攻两招,别离刀与忘情索一刚一柔,攻得董罡锋手忙脚乱。

  “三妹,断后!”单残秋抛下了这四字,随即大袖飘飘,震翻了迎面阻拦的数名亲兵,抱着白昉,凌空跃过了高墙。

  顾星惜也忙跟着掠过院墙,脚还没站稳,便觉背后剑气森然,绿如竟如影随形地追了上来,这一剑气势如虹,逼得顾星惜不得不挡。

  “小丫头,不要命了么?”顾星惜只得回手一刀,将长剑拦在外门。身后的喊杀声震耳欲聋,眼前这少女的剑势却冲荡奔腾,顾星惜心内大急,蓦地将忘情索向身后挥出。

  两人对面过招,顾星惜的长索反向自己的身后卷出,这一下大出绿如意料之外,不料这招“归去来兮”正是忘情索的精妙杀招,长索忽又从顾星惜的颈后反绕过来,索尖如毒蛇般射向绿如。

  顾星惜内力运到极处,忘情索笔直如枪般扎来。绿如大吃一惊,但觉别离刀上的劲力欲拒还迎、若断若续,将她长剑紧紧黏住,忙全力抽剑,以洗字诀劈向忘情索。

  还是慢了一线,长剑刚搅住长索,索下却有一道银芒迎面射来。绿如只得拼命地扭腰转身……

  “住手!”大喝声中,萧七已如飞奔来。

  绿如闷哼一声,身子踉跄退开。

  顾星惜眸内波光一闪,没有再行进击,转身投入无边的黑夜。

  “丫头,你怎样了?”萧七过去将她扶住。

  绿如只觉背心阵阵撕痛,一把推开他的手,冷冷道:“我没事,还不快去追你的小情人?”

  院子里激战尽息,众兵丁忙着打扫一片狼藉的宅院。朱瞻基、董罡锋等人则围拢在叶连涛的身前,尽皆黯然。

  铁骋擦着汗,叹道:“殿下,这……这叶二哥,竟然……”他显是全然没有料到叶连涛会施出这等玉石俱焚的打法。

  “殿下!”叶连涛倒在血泊中,已渐渐涣散的目光凝在了朱瞻基身上,“我兄弟……从未负过殿下……”转眼间,他只剩下了大口的喘息。

  戴烨阴沉着脸,点头道:“不错,正是连涛以一己之力扭转战局,若任由白昉与单残秋安然脱困,今日天妖聚齐,只怕要凶险许多……”

  朱瞻基黯然道:“连涛,你放心去吧,你们兄弟,不管在哪里,都是我的股肱之臣!”

  叶连涛终于吐出了那口气,眼睛转向昏黑的天空。

  “罡锋、戴老!”朱瞻基肃然静立,哽咽道,“连涛为何要说这句话?我不是早说过了么,我信任大家。”

  董罡锋的脸孔抽搐了一下,没有言语。戴烨也垂下了头去。

  “奇怪!”庞统叫道,“这……我见到叶二哥奔出来时,竟是披头散发,腰上半边衣襟都是鲜血。他到底是被谁打伤的?”

  铁骋也点头道:“正是,咱们拼杀许久,叶二哥才赶过来,一现身,他腰上便已受了不轻的伤。”

  他说着蹲了下去,扳过叶连涛的身子,要看看他的腰伤,忽然间他愣了一下,叫道:“这是……”

  叶连涛的后腰处插着一把短刀,短刀插入体内并不深,但那刀把前却系着一枚铁莲子。

  “这是幼军的罚罪刀!”庞统惊呼出声。

  铁骋的脸色霎时一寒,他也听说过,董罡锋和戴烨治军以严,但只有犯了重罪的人,才会用罚罪刀处罚。这种修长的短刃刺入体内,虽是不如挨军棍痛苦,但肌肤上会留下特殊的疤痕,能让受罚者刻骨铭心。

  庞统忙取下了刀上的那铁莲子,却见铁莲子当中的孔洞里,插着一张纸笺,便信手展开了。他的脸色瞬间凝固。

  那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纸笺,已被鲜血浸透,纸上那古怪的鬼脸愈发阴森恐怖。

  这正是董罡锋等人早已见过两次的鬼画符。

  这东西出现过三次,神机五行已死去了三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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