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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回家(下)

春分纪事 顾茜 3593 2024-11-19 05:16

  良材家的呵呵笑着道:“就是,等家里收拾干净了,再捯饬也不耽误啥子。我家最近才在大门口子那里埋了一个歪脖子光叉子树(剥皮的枯树杆)。”

  何二福得意地道:“那牌子上,‘刘氏收洗,轻车快马’,是我写的。”

  何五福道:“那是你写的?明明是大靖他姑爷写的,就你那烂字儿,人家还不认识呢。”

  顾春分听他们斗嘴,寻思着庄子里的变故,又思索着以后的去处,吵吵闹闹一顿饭就吃完了。

  男人们吃完饭,带着孩子去北边沟里捉鱼,说晚上再一起吃顿饭。顾春芽和李大靖一听,欢喜得屁颠屁颠的忙巴巴地要跟去。在后刘观隔三四天,顾春分就被大福等人抱着去看捉鱼,着实没什么新鲜的。

  可恶的李大靖却硬要拉着顾春分去,顾春分不同意。他又是个不知道轻重的,扯得顾春分胳膊生疼。顾春分寻了木棍夯了李大靖的屁股,痛得他哇哇直叫,这才松了手。

  秀儿和良材家的看两人闹别扭,都只是摇了摇头。顾婆子看到了,忙去安抚李大靖。顾春芽却朝李大靖吐了吐舌头,嘲笑他道:“小不点点,就想要媳妇儿。没得羞的。”

  大靖朝顾春分作个鬼脸,这才随何大福等人去北边河里捉鱼去了。顾春分将木棍一扔,一屁股坐在八仙桌前,托着下巴,满脸凝重地道:“这个可恶的李大靖。”

  良材家的坐在她身边,笑呵呵地问道:“大靖哪里可恶啦?他这是喜欢你。等你长大了,你嫁个大靖好不好啊?”

  顾春分撇了撇嘴道:“才没像他那样没得羞的呢。干娘,你可别学人家乱牵红线。顾春芽说他和香妮坐过花轿了。”

  香妮和李大靖给梨花压轿的事儿,顾春分本来没打算记的。不过何顾两家在后刘观住的时候,花妮和香妮也去住了一段时间。大家旧话重提一下,倒是没深说,毕竟彼此身份有些悬殊的。又因为李大靖对顾春分颇有些不同,大人只当大靖是喜欢顾春分的,总爱将两人凑成一对儿。对此,顾春分有着先天的反感,真是无比到家的厌恶。自从顾春芽有次拿香妮和大靖压轿的事儿反驳大人的胡乱配对后,她就把这话拿出来也反驳那些无聊的大人们。

  良材家的和秀儿虽说也有些意向将大靖和顾春分送作堆,可又想到两人毕竟还小,心智懵懂尚未开化,也没太强求如何。

  不多一会儿,熟悉的媳妇儿婆子听说秀儿回来了,来串门子。各自将发大水后,一路投奔亲人的辛酸道尽,弄得逃过多次荒的秀儿和顾婆子更是泪满襟。

  很快一下午就过去了。

  晚饭的时候,何、顾两家又是在一起吃的。几个女人在灶屋做饭说家常,男人在院子里寻思着咋个整院子。顾春芽嚷着要种果子树,大靖要养有角的白羊。何大福抱着顾春分,问她想干啥。李大靖小人作怪,大声嚷道:“妹妹养羊,我给她养。养只可大可大的羊,我牵着让她坐上去,驾驾喔喔就到我家了。”

  何二福、三福逗大靖,问他载着顾春分去他家干啥。大靖小脸一垂,神色黯然,好半天才道:“等我盖了大房子,再让妹妹上我家。到时候,我给妹妹弄好吃的,好多好吃的。糖果子,油果子,面条子……”

  顾春分懒得理会他,嚷着要弄个跟大妗子家一样的花棚子。大靖又加码道:“我给妹妹的花浇水,浇可多可多水。”

  二福和三福还有逗大靖,被何良材骂了一嘴“没体统”,说他们不学好,逗大靖干啥。刘文宾笑看着几个孩子,觉得挺有趣的。他建议顾二成在院子里种椿树、槐树、桐树等。

  狼坡这地方,椿树代表长寿,小孩子过了三岁定了八十行“摸椿”的风俗,寓意寓意健康成长。槐树代表禄,梧桐代表富贵。乡下人尤其爱种桐树,老话说“桐树开花看庄稼”。老人们捡起来桐树花,看里面的花蕊是像麦子还是像芝麻,像啥多种啥。而且桐树空心木,冬天做草鞋底子踩雪踩泥巴是很好的木料子。

  种树这个节气是不能活的,只能等着来年三月再种了,倒是种些应时的蔬菜还是有希望的。众人商量一番,决定空出种树的地方,在院子里砌园养猪羊,再喂几只鸡,弄个菜棚子。

  隔一天,秀儿和良材家的带着顾春分,又整了一些在太昊陵烧得鸡蛋去有财家坐坐。以前是老邻居,来往也比较亲密,一下子住的远了,也真是不大习惯。

  两个女人边走边说,很快就到了有财家。有财家的听到有人喊门,问着“谁啊”,便出来了,瞅见是秀儿等人,立马欣喜道:“我的娘唉。我前个还问你婆子,你是不是打算不回来了呢。”

  秀儿笑道:“咋不回来?老想着咱庄人了。这不是身子不便嘛。”

  有财家的笑呵呵地道:“开花结果,定是个男的。赶紧,赶紧都进屋。”有财家的边说边喊歪嘴婆子道,“娘,家里来人了,你叫东套间的吃食儿拿点儿去西耳房吧?”

  歪嘴婆子正在东套间捯饬东西,听了媳妇儿这一嘴话,忙应道:“知道了。”

  秀儿等人进了西耳房,瞧见满屋子的绣品,咂嘴道:“乖乖,咋个恁多?”

  有财家的面色发红道:“唉,都是几个庄子人送来的。咱们开门做买卖,为人正派,大家伙给面子。”

  秀儿呵呵笑着,坐到了靠西墙的床上。歪嘴婆子进来,跟几个人说了会儿就出去了。秀儿瞧她没了往日的飞扬跋扈,倒是有些稀奇地问有财家的:“孩子呢?你婆子带着?”

  有财家的正和良材家的说八李湾的事儿,听了秀儿的话,撇嘴笑道:“嗯。我和为财家的都忙,没时间带孩子。”

  又唠了一会儿家常,秀儿才入了正题,问有财家的绣品的事情。有财家的眼睛一骨碌只瞅着秀儿笑道:“我是啥个人,你还不知道。咱们这绣品是看成色,一个绣品一个价钱。你后刘观给的啥个价钱,我这边也跟你啥子价钱。有钱不能白白让别人赚,你说是不是?”

  前些天,顾婆子来问有财家的绣品的事情,有财家的就存了心思,没敢将话说满。人的智慧多半是靠后天积累起来的,有财家的做了一段时间的绣活买卖,也晓得如何跟人讲价钱。十成的价格,你说五成,谈到最后顶高了也就七八九成,总多一成是自个的。她也有些吃不准秀儿的绣品如何,这不又拿到八李湾给兄弟媳妇儿看了成色,才敢打这包票的。

  秀儿听了有财家的话,与良材的家对视一眼,笑道:“价钱咱们好商量,你这边是咋个收法?是定样子让人做好去收,还是随便做什么样子的都成?”

  有财家的听秀儿这话,知道她确实是个做过绣活的,忙笑道:“咱们这里地方小,买卖刚做上,不敢贪多嚼不烂。是随便别人做什么样子,我们挑着收。其实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多个花样子罢了。不过以后这生意做大了,指不定能能定样子让人做呢。”

  秀儿应和着,与有财家的谈了个大概,只说到时候有绣品就送过。

  秀儿又问了有财家的关于大靖家的事体。

  有财家的道:“他们家搬到老城去了,听说又打算搬回来了。大靖爷和大靖奶的身体都不大好,不知道能不能翻过年去呢……这分家,呵呵……”

  有些话关着门搁屋里说说也就成了,可也不能说得太透,毕竟有些不太拘便。秀儿和良材家的也懂有财家的意思。

  果真如有财家的说那样,九月初,李四学来了一趟,说自家爹娘身体不好,接李彩云和李大靖回家一趟。结果李大靖跟他爹到了庄子西头,跳下车钻到玉米地里,硬是跑了。

  直到半夜三更,何、顾、刘三家人才寻到李大靖。幸亏李彩云回来说,李家两个老人身体还不错,大靖这才没顶着那不孝的名声去。

  转眼到了十月中旬,后刘观的二妗子来了,说石榴娘快不行了,让何家早点娶石榴过门。在家女一旦去了父母,定要在家守三年孝的。大福今年十七,石榴也十六了,再拖只怕耽误了下面兄弟姐妹的亲事。

  良材家的有媳妇儿使唤,自然是乐意早点娶进门的,也好了了一桩事儿。后刘观的老太太是个明白人,知道良材家的脾性,早就给合计了日子,选择九月二十七这天。虽说是个单日子,不过事宜嫁娶,又是四九之日倒是个好的。

  由于秀儿身怀六甲,媒人的事体就由二妗子担着了,倒是媒人彩礼,何家一家送一份。其实礼不大,主要是图个喜庆和乐。

  何大福和石榴好日子前三天,须要有未结婚的亲戚子弟压床。何家的孩子不少,又添上大靖和顾春芽,更是热闹。几个孩子都争抢着要去折腾,新的樟木雕花床,非要躺在新被子上,枕着鸳鸯枕头。

  闹得良材家的满脑子嗡嗡响个不停,秀儿瞧着吵得很,给出了个主意,说既然孩子多,就多压几天床好了。她道,开封那边的习俗,压床是从新娘进门的当天上,由四五岁的孩子来压床的。前三天所有的孩子都去压床,最后一晚上只留大靖和顾春芽。

  听了秀儿的话,良材家的就拍板这么定了。只是压床的时候,却出了事端,这都怪李大靖个没脸皮子的,非得拉着顾春分一起压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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